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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民國舊影(31)三合一

    民國舊影31
    黃濤飛整個人都暴躁了從來沒見過韓春林這種蠢貨!
    宋芝蘭遞了一杯咖啡過去:“每次回來都不多呆,來去跟我說不了兩句話就走。如今待在我面前心里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這臉色真是從來就沒好過。”
    黃濤飛哪里有心情喝咖啡,但見她抱怨,還是接過來“我過來是有要事要么,不跟我去金陵忙過這一陣我也好騰出時(shí)間陪你。”
    “什么陪我?當(dāng)我不知道呢?你忙起來在軍營里十天半月都不出來,一個命令抬腳就走。”宋芝蘭搖搖頭,“你那點(diǎn)薪水夠做什么的?濤飛要不你跟我去留學(xué)吧。去德國也好去法國也好”
    “哈”黃濤飛猛地將咖啡往桌上一放“這種時(shí)候你跟我說留學(xué)?芝蘭,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高等教育怎么了?”宋芝蘭臉上閃過怒色,父母都沒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過話,這還沒結(jié)婚他倒是先訓(xùn)斥上了,憑什么?“正因?yàn)槭苓^高等教育,所以才知道這個國家別的國家的差距。沒有打就已經(jīng)先輸了。我不知道你在掙扎些什么”
    “住口!”黃濤飛還沒有說話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宋懷民鐵青著臉走了進(jìn)來,呵斥了宋芝蘭一句,更是緊走兩步,一個巴掌給甩了過去,“你這混賬東西!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未戰(zhàn)先怯!好好好!我宋家何時(shí)出了你這等不屑子孫?不是要去德國嗎?不是要去法國嗎?去吧!我不攔你!現(xiàn)在有多遠(yuǎn)就滾多遠(yuǎn)。”
    當(dāng)著未婚夫的面對父親呵斥,宋芝蘭臉上頓時(shí)羞憤一片,她雙手捂住臉,風(fēng)一般的朝樓下跑去,姚華將女兒攔住,沖里面的宋懷仁道:“老宋,你這個干什么?她還是個孩子”
    “都多大了還是孩子?”宋懷民捂住胸口,“即便是個孩子,也該知道她身上流著炎黃的血脈!我看她都是跟著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同學(xué)和朋友學(xué)傻了!還德國法國呢?德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境況她知道嗎?三月德國國會通過授權(quán)法案,讓阿道夫希特勒和納粹黨可以通過任何法例,而不需要議會同意。就在上個月,德國不允許除了納粹黨以外的任何政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跟國內(nèi)比起來,外面就是天堂了?俗話說的好,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我看她現(xiàn)在是連豬狗都不如。”
    這話說的可實(shí)在是太重了!
    “老宋!”姚華瞪眼,強(qiáng)拉著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女兒,“你這說的是什么?小兩口子拌嘴說幾句氣話,你跟著摻和什么。”
    宋懷民看向有些尷尬的黃濤飛:“孩子,你是好樣的。我宋懷民教女不善,這孽障配不上你。回頭我會跟你父親溝通,婚約就此作罷。”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黃濤飛還能說什么。想替宋芝蘭說幾句好話,但實(shí)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她僭越了自己心里的底線。這樣的未婚妻實(shí)在叫人覺得接受不能。“伯父那我就告辭了。”說完,再不停留,從宋懷民身邊越過去,出了門又對著樓道里的姚華鞠躬,這才起身下樓。
    聽著大門一開一合的聲音,宋芝蘭身體搖搖欲墜直往下倒。自己哪里說錯了?不都是實(shí)話嗎?為什么一個個的看自己都像是看仇人。
    “老宋!”姚華一邊心疼女兒,一邊斥責(zé)丈夫,“你看你說的是什么,退婚的事情怎么能輕易說出口?這叫芝蘭以后怎么做人?”
    宋懷民扶住門框,閉了閉眼睛,“濤飛是個軍人,作為軍人的妻子,她不夠格!在一個隨時(shí)要上戰(zhàn)場的軍人面前,長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fēng),這叫動搖軍心。我我宋懷民不會叫這樣的錯一錯再錯下去。收拾東西,送她去美國!這輩子都不許她回來。”見妻子還要說話,他二話不說,直接回了臥房,“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一起去。”
    這臭脾氣!
    姚華拉著女兒的手將她送回閨房,“你爸在氣頭上,咱們先回房間去,等她氣消了再慢慢說。”
    宋芝蘭整個人都傻了,只是跟未婚夫抱怨幾句,怎么就成了這樣了?她想不明白,腦子里一片空白,更有些欲哭無淚。
    將女兒暫時(shí)安頓好,姚華就起身回了臥房,見丈夫一臉蒼白的靠在床上,本來想發(fā)的脾氣,這會子也不由這人不忍住,“老宋,怎么樣?還好嗎?”她坐過去,輕輕的拉著他的手。
    宋懷民的腦子里始終是之前接到的那個電話,電話是金思燁那個年輕人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說了幾句話,雖然隱晦,但那里面的意思,想來是不會錯的。他反手抓住妻子的手,低聲道:“送芝蘭去美國吧,盡快!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姚華愣了半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上面那位姜夫人說說。我們還是有幾分交情的。”
    “別折騰了。”宋懷民深吸一口氣,“別把那點(diǎn)情分消耗干凈了。這里面的事情有點(diǎn)復(fù)雜。即便你去求了,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送她走。”
    姚華面色一變:“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情?”
    “交友不慎,跟那些別有用心的倭人牽扯很深。”宋懷民無奈的一嘆,“她的廠長環(huán)境太順了,順的沒多長半點(diǎn)心眼。”他翻了個身,“要是再不走,不光她走不了,咱們都得折進(jìn)去。還有濤飛那孩子,大好的前程全都被連累了。她做的孽太多了,別再折騰下去了。”他自己何嘗不后悔,想起之前配給金思燁的黃包車司機(jī)劉福,當(dāng)時(shí)說是護(hù)主而死,其實(shí)真正的原因不就是倭國間諜嗎?對方都已經(jīng)借著自己的手做到這一步了,自己怎么就沒提醒家里人小心。自己都著道了,為什么就不看著點(diǎn)芝蘭這孩子呢。孩子犯的錯有十分,自己這個做監(jiān)護(hù)的父親得有一大半的錯。“錢給她帶足了吧。到了那邊她也受不了委屈,宋家?guī)追咳硕荚谀沁叄诵植灰矊⒇?cái)產(chǎn)往那邊轉(zhuǎn)移嗎?伯伯叔叔舅舅,兄弟姐妹一大堆,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姚華面色變來變?nèi)ィ睦镂幢匦诺眠^宋家的其他人,但卻信得過兩個哥哥。將芝蘭托付給哥哥,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好!我就這就去辦。孩子那邊,我去解釋,要不然孩子跟你這心里該有疙瘩了。”
    “不用說,什么也不用說。”宋懷民搖搖頭,“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順利的走就是萬幸。至于誤會不誤會,親爹總是爹,到什么時(shí)候都變不了。”
    姚華捏了捏對方的手:“你放心,我陪著你。”
    當(dāng)天往上,宋芝蘭就直飛金陵,姚華跟金陵那位姜夫人通了電話,走了門路將女兒塞進(jìn)了去美國的航班上。
    同時(shí),宋懷民特別低調(diào)了來找四爺:“上次劉福的事情還沒謝謝你,這次又出了這事。要不是你提前給我消息,只怕宋家?guī)纵呑拥那迕鸵獨(dú)в谝坏┝恕!闭f著,就將一個匣子推過去,“這事我的心意,你拿著吧。”
    四爺沒有推辭,不管是什么都得收下。要不然對方總欠著人情心里也不會舒服。
    見四爺收下了,宋懷民明顯松了一口氣,“之前你說的已經(jīng)查實(shí)了嗎?”
    四爺點(diǎn)點(diǎn)頭:“不離十。宋小姐跟她的女兒走的太近了。再加上彼此不設(shè)防濤飛兄的很多事情,應(yīng)該都是從宋小姐嘴里露出去的。”
    宋懷民狠狠的閉上眼睛:“這是我這個父親沒盡到職責(zé)。”
    林雨桐有些唏噓,有個靠譜的爹是多要緊的事啊!
    兩人送走精氣神明顯不怎么好的宋懷民,都有些唏噓。四爺將匣子打開,里面是地契房契,他直接遞給林雨桐,“收著吧。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宋家園子的房契地契。”
    林雨桐拿到手里一看,好幾十畝呢。“之前還說借用,如今好了,成了咱們自己的了。想怎么折騰都行啊。”
    四爺卻沉吟道:“房子只管用,但對外別言語。只當(dāng)是借用的。”
    “我懂!”林雨桐將匣子收好,要是估計(jì)的沒錯,這玩意再拿出來,得是半個世紀(jì)以后了。她嘆了一聲,“曲桂芳這次送來的消息,還真是及時(shí)。”
    四爺點(diǎn)點(diǎn)頭:“那女人精明,她對三十八號并不信任,這是想給她自己留條后路。”
    而此時(shí)的曲桂芳剛在臺上唱了一曲下來,就又男人端著酒杯過來,“曲小姐,我們老板請您過去喝一杯。”
    眼前男人長的很精干,也算英俊。她笑了笑,接過酒杯卻不急著去喝。在外面,她從來只喝那種自己看著開瓶,然后看著從這剛開瓶的酒瓶就倒出來的酒。像是這種舉著杯子的,她心里呵呵,誰知道這酒里面有沒有加什么東西進(jìn)去。她十指纖纖端著高腳的杯晃悠,里面的紅酒在她的晃悠下也跟著在霓虹燈里搖曳,映襯的那染著大紅指甲的手指更加的炫目。她朝角落了瞟了一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他!
    曲桂芳朝站在眼前的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用下巴朝那個熟悉的背影點(diǎn)了點(diǎn),“那位是你們老板?”
    這男人沒有言語,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可等到了卡座,只一眨眼的功夫,剛才看到的那個背影男人就不見了蹤影。在前面帶路的男人停下腳步:“不知道曲小姐肯不肯賞臉出臺?”
    出臺,是要跟著客人出去的。
    曲桂芳將酒杯往一邊的空圓桌上一方,然后空出手點(diǎn)了點(diǎn)對方的胸口:“我可是很貴的。”
    這男人果然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遞過去,“您看這個還滿意嗎?”
    一千大洋。
    曲桂芳彈了弾支票,媚笑著將腿露出來,然后將支票塞進(jìn)了絲襪里。看的周圍的男人只咽口水。這才扭腰擺胯:“前面帶路。”十分風(fēng)騷的樣子。
    尤物誰的喜歡,卻不是誰都花的這份錢的。
    再吧臺的位置,一個幫著調(diào)酒的小姑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接著補(bǔ)貨去了后臺,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三十八號,喬漢東接起電話,聽著電話那邊熟悉的聲音,頓時(shí)就站了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于曉曼低低的嗯了一聲,“不會有錯。找曲桂芳的那個神秘男人,應(yīng)該就是咱們等了很久的目標(biāo)。”
    喬漢東連聲道好,“你不要打草驚蛇”
    “我以后都不能出現(xiàn)了。”于曉曼壓下聲音,“這些人鬼的很,一直在這里才是打草驚蛇,我相信曲小姐的能力”
    喬漢東愣了愣,覺得于曉曼這話也有些道理,“那行,最近你都不要露面了,掛了。”
    于曉曼放下電話,臉上才有些笑意,總算有借口不再摻和三十八號的事了。
    盡管沒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不過沒關(guān)系,曲桂芳是逃不出林玉彤的手掌心的。
    曲桂芳此刻坐在車上,車窗兩邊黑色的窗簾拉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今要去的目的地是哪。既然看不出來,她也不勉強(qiáng),慢慢的閉上眼睛,聽著周圍的聲音,感受著車的到底是拐了多少下。以便于確定她的大致位置。
    外面各種叫賣聲,熱鬧非凡。慢慢的,四周靜了下來,偶爾只有汽車跟自己坐的的這輛車擦身而過。沒有人聲,沒有喧鬧聲,只有汽車的聲音來來往往。
    這里應(yīng)該是富人或是高官聚集的住宅區(qū)。
    果然,沒走幾分鐘,車就停下來了。對方遞過來一個眼罩,曲桂芳沒有猶豫,就帶在眼睛上。然后由這人拉著下車往前走。
    等感受到一股子暖意的時(shí)候,她的眼罩被人摘了,明亮的燈光叫她又一瞬間的不適應(yīng)。她瞇了瞇眼睛,朝大廳里的沙發(fā)上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就是之前在芳子那里常見的。
    她嘴角含笑:“又見面了。我可真是想死您了。”
    對方對其他人揮了揮手,叫他們下去,這才招手叫曲桂芳:“你過來。”
    曲桂芳笑盈盈的過去,緊挨著他坐了,像是沒骨頭一般倚在這男人身上,然后手摩挲著他的大腿:“你可真是狠心,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說伸把手搭救搭救。好狠的心腸。”
    這男人一把捏住曲桂芳作怪的手腕:“搭救搭救?歐陽你還要人搭救嗎?芳子折進(jìn)去了,可你不還好好的,活的比誰都滋潤嗎?”他的眼里有些狠厲,“說!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曲桂芳疼的嘶了一聲,然后白了對方一眼,似乎沒看到他的怒意一般,“我這樣的女人想逃出來,除了叫人占點(diǎn)便宜還能如何?怎么?吃醋了?”說完,就歪在沙發(fā)上咯咯的笑起來。
    真是個妖精。
    “在三十八號進(jìn)進(jìn)出出,這又怎么解釋?”這男人瞇著眼睛問了一句。
    曲桂芳坐起來,收了笑意,“我要是不想辦法在三十八號進(jìn)進(jìn)出出,能引起你的注意?能將你引的前來找我?”
    這倒也是個理由。
    “你就沒對喬漢東說點(diǎn)什么?”這男人伸手捏住曲桂芳的下巴,眼里透著幾分威脅。
    “當(dāng)然說了。”曲桂芳由著這男人捏著,“我畫了一幅男人的肖像畫,說這是跟芳子關(guān)系親密的男人。怎么?怕了吧?”
    男人的手一松,那副所謂的畫像他之前就已經(jīng)看了,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正是因?yàn)榍鸱荚趯γ婺睦镫[瞞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特征,自己這才冒險(xiǎn)要見她的。
    見他的神情松快,身上也沒有之前的戾氣,曲桂芳就知道,這次又叫林玉彤那個女人個料到了。她叫跟喬漢東獻(xiàn)計(jì),用假畫像釣真神。可不?那副畫像只有自己個喬漢東知道是假的,為的就是引出三十八號可能存在的奸細(xì)和眼前這個男人。這畫像在三十八號能接觸的人十分有限,要是這個男人還是打聽到了這個消息,就證明三十八號內(nèi)部并不干凈。但這也沒關(guān)系,剛好利用這個人將這畫像傳出去,也好替自己打消眼前這個男人的疑心。當(dāng)然了,若是畫像的事情傳不出來,三十八號總會想辦法無意的漏出一些個消息出來的。目的都是一樣,就是叫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顧慮少上一些,信任多上一些。
    這男人看著曲桂芳似笑非笑的臉,還是先問道:“怎么想出這么一個辦法的?混到三十八號。”
    “被逼無奈。”曲桂芳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起來,“警察署的那個姓郭的署長很副署長鄭東咬起來了。如今的我如果是歐陽一一,那么辦這個案子的鄭東就栽了。姓郭的想抓我做把柄,姓鄭的想殺我滅口。我能怎么辦?被他們盯上了,躲都躲不了。于是我干脆就不躲了,主動去了三十八號,以要為他們效力為借口,換取了一個絕佳的掩護(hù)身份。以后,有三十八號為我擋著,誰能拿我怎么樣?喬漢東為此還跟鄭東吃了頓飯,解釋了這個事情。如今,已經(jīng)沒事了。”
    聽起來也很合理。他信了六分。其實(shí),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都沒有關(guān)系。哪怕她真的投靠了三十八號為的就是抓到自己,這也無所謂。自己正好將計(jì)就計(jì),只要能搞到那個新出的設(shè)計(jì)圖,其他的都不重要。
    想到這里,他臉上帶著笑意,起身去開了一瓶酒,然后倒了兩杯,一杯留在手里搖晃著,一杯遞給曲桂芳,“你果然還是這么聰明。”
    “女人光聰明還不行。”曲桂芳接過酒,“還得漂亮。要不是我這張臉和這身子還能引起男人的,這會子只怕都化成一堆白骨了。”
    她一點(diǎn)也不隱晦,直接點(diǎn)出她就是靠才活命的。
    “善于利用自身優(yōu)點(diǎn),這才是真聰明。”這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抿了一口酒,“怎么樣?還愿不愿意回來,咱們接著干?”
    “干?”曲桂芳將這個字說的千回百轉(zhuǎn),“要是去床上,我自是愿意跟你干,但是說到其他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饒是知道這女人善于勾引人,心里也早有準(zhǔn)備,也被她撩撥的心里起火,一口將杯子里的酒給灌進(jìn)去了。強(qiáng)自轉(zhuǎn)過頭不去看她,“真話是什么?假話又是什么?”
    “假話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至死不渝。真話就是我累了,想過點(diǎn)舒服的日子。跟著你再賣一次命也行,但是前提條件是給我足夠的錢,送我去美國。在三十八號終究是不安穩(wěn),我的過往很難叫他們完全信任。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多了,過了河想拆我這座橋,我卻得提前給我這橋找個安穩(wěn)的地界去。怎么樣?您要是覺得合適,咱們再往下談?”曲桂芳一臉坦然,半點(diǎn)都沒有背叛的自覺。
    可也正是這話,叫對方一下子就踏實(shí)了。
    實(shí)在話總是更容易取信于人。
    “行!”這男人直接伸出一根手指,“事成之后,這個數(shù)。”
    一百萬?
    曲桂芳挑眉:“我要美元!”
    “成交!”這男人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貪心不要緊,只要有這個貪念,那么她就會盡心盡力去賣命。
    “我要定金。”曲桂芳嘴角上挑,“先拿二十萬做定金,成了不成,這錢概不退換。”
    “你倒是不怕有命拿沒命花。”男人又倒了一杯酒,“十萬的定金,要是行,咱們就合作。要是不行,各走各的路。”
    “成交!”曲桂芳伸出手,“您也別惱,漫天要價(jià)就地還錢,咱們只當(dāng)是做了一樁生意。之后,橋歸橋路歸路,再相見就是路人了。”
    那男人伸手從兜里掏出支票本,填了一張直接給了曲桂芳,“你可拿好了。”
    曲桂芳看了看,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金剛鉆不看瓷器活。您等著好消息吧。”然后起身,“現(xiàn)在,我能走了嗎?還是要留下來,再干點(diǎn)什么?”
    “叫人送你出去。”這那人的喉結(jié)滾了滾到底抗住了這個妖精的魅惑。
    曲桂芳哈哈笑著往外走,半點(diǎn)沒有問這個人的真實(shí)身份。有兩張出自同一個人的支票,還怕查不出戶頭。哪怕是借了別人的戶頭,那么這個戶頭上的人一定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只要找到這個線頭,很容易就能揪住這個人了。更何況,她從喬漢東那里看到的對警察廳的人員調(diào)查的詳細(xì)資料里,發(fā)現(xiàn)了一位叫蘇源的蘇廳長的信息,他很有些貓膩,已經(jīng)被三十八號鎖死了。而宋懷仁的女兒,跟蘇源的妹妹交情深厚。這位廳長即便不是這男人的人,也肯定跟著男人之間存在著某種情報(bào)交易。就比如從金陵來的黃濤飛的信息,可以肯定就是蘇源露出去的。黃濤飛負(fù)責(zé)的恰好是金思燁研究成果投產(chǎn)的事宜。他能搜集這些情報(bào),賣給的人是誰已經(jīng)顯而易見。有這兩個方向,這個范圍就一定很小了。
    等曲桂芳戴上眼罩被送出去,這男人才轉(zhuǎn)身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師院女生宿舍樓下面,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
    田芳躺在床上,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下子睜開眼。就聽外面的聲音傳來,“田芳小姐,有你的電話。”
    田芳的心砰砰的跳起來,“好!這就下來。”
    同宿舍的人都睜開眼,審視一般的看向她,誰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誰也忘不了田芳被當(dāng)做間諜抓起來過。
    田芳被看的不自在,只得揚(yáng)聲問外面,“哪里來的電話?”
    “說是美國來的。”外面應(yīng)了一聲。
    田芳忙道:“是我家里。時(shí)差的關(guān)系,這個時(shí)候美國應(yīng)該是白天。”
    其他人信了沒信她也不管了,趕緊就往出跑。
    一口氣沖到樓下,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喂”
    “喂”對方應(yīng)了一聲,這個聲音險(xiǎn)些叫她落淚。
    “怎么才來電話?”田芳聲音帶著哽咽,這段時(shí)間真是太艱難了。
    那邊的人嘆了一聲,“家里有點(diǎn)事,沒有跟你聯(lián)絡(luò)是家里的不對。我托朋友給你帶了點(diǎn)東西,明天他會去接你。”
    沒說時(shí)間,沒說在哪里接她,就證明還沿用原來的那一套聯(lián)絡(luò)辦法。
    田芳應(yīng)了一聲:“都記下了。”
    那邊沒有言語,直接掛了電話。田芳聽著盲音,心里卻踏實(shí)。將電話放心,雙腿踩在地上都覺得有力了。不再是浮萍的感覺真好。
    等田芳上去了,這管理宿舍的幫傭才再一次給筒子樓打了個電話。
    白元在廁所,聽到電話響了趕緊起身,但等出來的時(shí)候,就見丁帆正在掛電話。
    “我緊趕慢趕,還是麻煩你起身了。”白元臉上帶著笑,“怎么了?又是那些女學(xué)生鬧幺蛾子?明天得林先生說一聲了。天天叫管宿舍的告狀算是怎么回事。”
    丁帆笑了笑,“女孩嘛,都這樣。”
    “這回又是怎么了?半夜唱歌還是跳舞了?”白元一邊鎖這邊的門,一邊笑道,“還是又將鬼故事,嚇的不敢睡覺?”
    丁帆搖頭:“沒有,就是一個學(xué)生家里從美國打了電話來。咱們這位管宿舍的阿婆可了不得了,覺悟可高了。如今看誰都像是看間諜。”
    白元笑了笑,“趕緊睡吧。半夜還怪冷的。這以后要是冬天了,半夜接電話可就真成了苦差事了。”
    等門關(guān)上,他們隔壁住著的于曉曼才將貼在門上的臉移開。她自從進(jìn)了學(xué)校,就分配到了一間宿舍,為了離金思燁兩口子近便點(diǎn),她就選了這一間。她觀察了這么些日子,心里多少有點(diǎn)譜。那兩口子信任的是白元,因?yàn)橹挥邪自刻於汲榭胀旨遗軆苫亍?啥》珔s從來沒被帶到家里去過。雖然對外說是丁帆是高中畢業(yè),如今又是旁聽生,整理資料更專業(yè),白元則是處理金先生的瑣事,分工明確,但實(shí)際上,這是一種親疏遠(yuǎn)近的體現(xiàn)。如今接電話的是丁帆,電話內(nèi)容誰也沒聽見。只知道電話是從美國來的。看來明天還是要去電話局查一查了。
    白元起了個大早,但丁帆還是先起了,連洗臉?biāo)甲约喉槑У拇騺砹耍吷线€放著牙缸子,上面放著牙刷,牙膏都擠在了牙刷上。“這多不好意思?”
    丁帆笑了笑:“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幫過我不少。”
    白元再不耽擱,梳洗完就直接出了門,一路避著人到了女生宿舍樓下,他得問問昨晚電話的事。丁帆接聽的,自己這心里總是不踏實(shí)。
    可誰知道到了宿舍樓下,就聽見里面的尖叫聲,他沖進(jìn)去,這才發(fā)現(xiàn),看門的幫傭吊死在一樓的大廳里。
    死了?
    緊跟著女學(xué)生一個個的就跟瘋了一樣的往出沖,轉(zhuǎn)眼就人去樓空。短時(shí)間內(nèi),都不敢回來了。而自己此刻也無從找人打聽了。幫傭死了,所有的女學(xué)生都跑了。
    這是不是同樣能證明丁帆是有問題的呢?
    可惜!誰也沒抓住他的把柄。猛地,他腦子里閃過什么,然后急匆匆的就往師院的外面跑。
    越跑越是覺得氣喘的厲害,心跳也更加劇烈。眼前越來越模糊起來,就在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一雙手扶住自己,他轉(zhuǎn)臉,恍惚看著是那位在圖書館工作的于小姐,“找林先生”
    “我送你去醫(yī)院。”于曉曼盡量扶住白元。
    “不林先生”白元固執(zhí)的道。
    于曉曼叫了黃包車,帶著白元直奔林家。丁帆從門房背后閃身出來,看著遠(yuǎn)去的兩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看到狼狽的兩人,林雨桐嚇了一跳,再一看白元,她面色一變,金針直接往頭頂?shù)陌贂ㄔ讼氯ァK臓斱s緊迎出來,一把將白元抱起來,送到屋里的榻上叫躺平了。
    于曉曼被林雨桐露出的一手嚇了一跳,她趕緊將門關(guān)起來,這才追了進(jìn)去。
    等林雨桐給白元用完針,這才扭臉問于曉曼:“怎么回事?”
    “那個丁帆十有有問題。”于曉曼將昨晚聽到的和今早見到的都細(xì)細(xì)的說了一遍,“這個人留在你們身邊太危險(xiǎn)了,要當(dāng)心。昨晚那個電話一定非常要緊,我得出去一趟,電話局那邊得查一查,有沒有美國的電話,一查就知道。”
    四爺卻擺手,“不用查了。這個丁帆還是太年輕,田芳早就暴露的,他這般掩護(hù)就是犯蠢。”
    正是這個道理。將已經(jīng)暴露的人隨意的扔出去,是他取信四爺和林雨桐的最好辦法。只要他隱藏的深,想成功的機(jī)會才大。如今是畫蛇添足不說,還將自己給搭了進(jìn)去。
    他背后的人只怕才該氣死了!
    一棟林木掩映的別墅里,田芳激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總算是見到您了。我還以為”
    “好了。”男人坐在沙發(fā)里,“不要哭了。能活下來就是本事,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才遲遲不肯聯(lián)系你。”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過來坐吧,坐下來說話。”
    田芳馬上坐過去,“小姐她還好嗎?”
    惦記芳子的神情十分真摯。
    男人心里暗道一聲可惜,這孩子忠心是有,但就是腦子不夠使。
    “這次出來還順利嗎?”他隨意的問了一句,挑起話題。
    田芳馬上激動了:“多謝您為我費(fèi)心。這次的掩護(hù)做的非常好,暫時(shí)是沒有人知道那電話是怎么回事了!”
    男人眉頭皺了皺,正要細(xì)問,外面就進(jìn)來一個人來,看了田芳一眼,才附在男人的耳邊說了一句,緊跟著男人的臉色都變了。
    媽的!智障!
    這次給田芳打電話就是為了用田芳給他鋪路的,誰知道他卻犯了這樣的蠢。還查不出來?怎么會查不出來?就算自己叫人在電話局那邊動手腳,可是那些跟田芳同宿舍的女學(xué)生呢?嚇回去就完事了?人家一個電話就問出來的事,遮蓋個屁!
    男人將拳頭握起來,額頭上的青筋直蹦,“叫回來!馬上將他接回來。”
    田芳有些不知所措,一點(diǎn)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等了大半個小時(shí),屋里就走進(jìn)了一個人來。
    “是你?”田芳愕然的看向丁帆,“原來你也是”
    丁帆的耳朵根子都紅了:“田芳小姐。”
    田芳愣愣的看著這個少年,之前她為了接近林玉彤可沒少跟兩個助理套近乎。白元看起來笑瞇瞇的,但卻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至于白帆,他是個沉默害羞的男孩,這是她僅有的印象。
    男人在兩人之間來回的看,然后瞪著丁帆:“說!怎么回事?”
    丁帆看了田芳一眼:“閣下,田小姐對帝國是忠誠的。我們不能犧牲她。”
    男人抬起胳膊就給了丁帆一下:“說實(shí)話!”
    丁帆嘴角動了動,良久才道:“我愛慕田芳小姐,我要保護(hù)她,我是男人。我不能看著我心愛的姑娘成為犧牲品。”
    “可你損害了帝國的利益!”男人用槍指著丁帆的腦袋,怒不可遏。
    田芳看著兩人,腦子里亂哄哄的,不知所措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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