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開始對方瞄準的咽喉要害,早就以刀法攔截,嚴防死守。</br> “我……”老三張嘴,咽喉突然出現一道裂口,口中更是鮮血奔涌:</br> “不……服……”</br> “噗!”</br> 血霧從裂口噴出,遍灑一方。</br> …………</br> 長街上,殺戮依舊。</br> 莫求面容繃緊,一刀劈飛對手,隨即朝著前方空曠之地猛沖。</br> “給我站住!”一人大吼,揮舞長槍刺來。</br> “滾開!”莫求皺眉,怪刀隨手一磕,龍蛇勁爆發,就崩飛長槍:</br> “不想死就給我滾!”</br> “快來人。”對方面色一白,突然急急大吼:</br> “這里還有一個!”</br> “你……”莫求雙眼一睜,隨手一刀劈去,幾乎差點把對方開膛破肚。</br> 上前一步,正要了結對方,光暗躍動間,卻是看去對方相貌。</br> 竟是個十來歲的少年。</br> 面對手持長刀莫求,少年一臉驚恐,捂著胸口刀傷連連后退。</br> “哼!”莫求皺了皺眉,掃了眼后方奔過來的人影,一個閃身躍入黑暗。</br> 不遠處,一位黑袍人負手而立,把剛才的情景盡數收入眼底。</br> 奇怪的是,他明明立在場中,但周遭廝殺的人群,卻仿若沒有察覺他的存在。</br> 就連他所處丈許之地,都無人踏足,就如下意識的避開那里一般。</br> “有意思。”黑袍人的目光追逐著莫求,音帶輕笑:</br> “竟能在黑魂珠籠罩范圍內克制殺意,意志倒是不錯,只可惜……”</br> “是個凡人!”</br> 輕嘆一聲,黑袍人單手虛抬,一枚懸浮半空吞噬某種氣息的漆黑圓珠緩緩落下。</br> “天快亮了,也該走了,這里畢竟是那些人的地盤。”</br> 黑虎堂。</br> 駐地。</br> 鐘山接過混元鐵手史霄的頭顱,小心翼翼放進一個滿是石灰粉的木盒內。</br> 這是他半輩子的敵人,自當珍藏!</br> 只可惜此時此刻不宜飲酒,若不然當暢飲一場,方能一舒激蕩心情。</br> “三叔。”渾身是血的鐘云召立在一旁,對鐘山的一舉一動略有不解。</br> 不過他此時關心的不是已經死去的史霄,而是另外一件事,道:</br> “前輩就這么走了?”</br> “你還想怎樣?”鐘山翻了翻白眼,隨手合上盒蓋:</br> “前輩治好你的傷,又賜下靈丹,相當于助我等滅了四方派這個心頭疾。”</br> “還有什么不知足的?”</br> “可是……”鐘云召還要開口,又被鐘山揮手打斷。</br> “我說過,前輩是看在我們先人的份上,才過來一趟,不可強求。”他嘆了口氣,道:</br> “至于你說的那件事,前輩……沒有答應。”</br> “啊!”鐘云召面色一白,身軀不禁微晃,就連斬殺史霄的欣喜也蕩然一空。</br> “前輩乃是傳說中的修仙之人,看不上我等凡夫俗子也是正常。”鐘山開口:</br> “不過,終究給我們鐘家留了一絲機會。”</br> “什么機會?”鐘云召雙眼一亮。</br> 鐘山看了他一眼,道:</br> “前輩說,若是你能四十歲之前把武藝修至先天境界,可入他門下。”</br> “先天?四十歲?”鐘云召身軀一晃,眼中幾乎露出絕望,道:</br> “這怎么可能?”</br> “是啊,這怎么可能。”鐘山嘆了口氣,又從懷里取出一枚黑色令牌:</br> “不過在我苦苦懇求下,前輩看在鐘家先人的份上,還是留下了一物。”</br> “如果我們好好蘊養的話,百年后功成,后人也可借此踏入仙途。”</br> “哦,是何物?”鐘云召道。</br> 鐘山轉身,朝黑暗處輕揮令牌:</br> “出來吧!”</br> “咚!”</br> “咚!”</br> 伴隨著高低起伏的身形躍出,一人出現在鐘云召的眼前,也讓他面露詫異:</br> “是你?”</br> …………</br> 地窖內。</br> 柳瑾夕和文鶯兩女蜷縮著身子,彼此身軀緊貼,以此保持溫度。</br> 身上的傷痛、地下的陰冷,讓她們臉色發白,嬌軀瑟瑟發抖。</br> 時間緩緩流逝。</br> “小……小姐。”不知過了多久,文鶯看了看一旁的酒壇,小聲開口:</br> “都說喝酒暖身子,我們要不要也嘗一點?”</br> “這話是騙人的。”服用了養元丹,柳瑾夕的情況要稍好一些,聞言搖頭道:</br> “喝了酒冷的更快,而且會麻木知覺,酒后凍死的人大都因為此。”</br> “小姐知道的真多。”文鶯也只是想打破寧靜,不至于昏睡過去。</br> 當下抬頭看向上方黑乎乎的石板,音帶擔憂道:</br> “已經過去了那么久,莫大夫為什么還沒有回來?”</br> “不會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吧?”</br> “……”柳瑾夕張了張嘴,遲疑了片刻才道:</br> “也許他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一時間不方便回來。”</br> “你別擔心,他的實力不弱,就算是真的遇到盜匪也不會出事。”</br> “嗯。”文鶯重重點頭,又音帶疲倦道:</br> “小姐,我好困啊!”</br> “文鶯,千萬別睡。”柳瑾夕面色一變,急急道:</br> “這里地氣積郁、寒意侵體,一旦睡著,明天還能不能起來就不一定了。”</br> 她知道,文鶯的困倦是因為身體流血過多,又顛簸奔跑那么遠,精神虛弱、體力不支導致。</br>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br> 雙眼皮打架,身軀麻木,困意不停上涌。</br> 但柳瑾夕是練武之人,知道此時一旦睡著,身體機能陷入停滯。</br> 在這陰冷之地,八成是再也醒不過來了。</br> 當即急急喚醒對方,兩人彼此打氣,互相安慰,防止不自覺睡過去。</br> “我記得你剛來柳家的時候,才五歲,那時候先是跟著我哥廝混。”</br> “是啊,我那時什么都不懂,每天哭鼻子。”</br> “我也是!”柳瑾夕開口:</br> “對了文鶯,你原來的家是什么樣的,還記得嗎?”</br> “記不清了。”文鶯搖頭:</br> “只記得有個弟弟,每天跟在我身后跑,家里有幾畝地,但入不敷出。”</br> “早些年村子遭了兵災,就再也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br> “是嗎?”</br> “這世道,就這樣。”文鶯眼神迷茫,聲音飄忽:</br> “能跟著小姐,是我的福氣,這些年我過得要比其他人好多了。”</br> “我們是姐妹,不過你終究還是會嫁人的,到時候就會跟其他人了。”</br> “我……我不想嫁人了,我害怕。”</br> “說什么傻話。”</br> “……”</br> 絮絮叨叨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沉寂下去,兩人的精力也在慢慢消減。</br> 直至某一刻。</br> “嗡……”</br> 上方石板輕顫,兩女聞聲緩緩抬頭,一抹暗淡光暈隨即照落下來。</br> 就如一滴甘露,落在枯竭的心田,讓她們精神一震,死寂的雙眼重復生機。</br> “柳小姐、文鶯姑娘。”莫求掀開石板,躍入地窖:</br> “天就快亮了,我看了看外面,入城的盜匪已經開始退出城外,咱們安全了。”</br> “是嗎?”文鶯雙唇干裂,強自擠出一抹笑意,隨即緊緊抱住柳瑾夕:</br> “小姐,我們沒事了!”</br> “嗚嗚……”</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