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精？</br> 莫求依稀記得。</br> 那東西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除了稍重，與普通的鐵塊毫無差別。</br> 當時他確實是隨手一扔，具體扔在哪里，已經沒有多少印象。</br>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并未真的去想。</br> 就算找到那塊‘鐵精’，在莫求看來，黃奎怕是也不會放過自己。</br> 斬草除根的可能性更大！</br> 此番能否逃過一劫，關鍵不在于能否找到鐵精，而在于其他。</br> 念頭轉動，識海星辰閃爍，光幕浮現。</br> 一百多顆星辰，足夠領悟某些法門，興許就有絕地翻盤的希望。</br> 天字九打、宋氏刀譜、七星步……</br> 諸多法門一一浮現腦海。</br> 刀帶被收走，身上只有一柄飛刀藏在鞋底，天字九打首先舍棄。</br> 這段時間他經常修煉刀法，感悟宋氏刀譜所需星辰數量大為減少。</br> 若是感悟刀法，尤其是那一式驚寒一刀，威力驚人，當有一定希望偷襲得手。</br> 莫求眉心跳動，隨即又暗暗搖頭。</br> 不行！</br> 先不說能否順利取出刀來，就算領悟了刀法，自己怕也不是姓黃的對手。</br> 黃奎已經斷骨大成，刀法同樣不弱，正面交鋒幾乎不可能是敵手。</br> 而一旦不敵，必死無疑！</br> 所以……</br> 七星步！</br> 幸好來之前在柳家翻看了此書，也讓莫求有了最后一個選擇。</br> 白家之所以能稱雄一方，所依仗的就是七星步、螳螂拳這兩門功法。</br> 據說，七星步上映星辰，七星連環，一旦修成有變幻莫測之能。</br> 輔以刀法，當能威力倍增。</br> 尤其重要的，是一旦學會七星步，就算不敵也可依仗步法逃走。</br> 不至于沒了退路。</br> “好了沒有！”黃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有濃濃的不耐和怒意。</br> “有些印象了。”莫求垂首，面色陰冷：</br> “我再想想。”</br> 說話間，識海光幕上文字繪刻，不多時就把七星步口訣復制其上。</br> “唰！”</br> 星光閃爍，陡然把光幕納入其中，隨即百余顆星辰飛速暗淡。</br> 與此同時，一些關于七星步的感悟，也浮現腦海。</br> 念頭轉動，腿部皮肉也隨之輕顫，好似腳下一踏就能平移數尺。</br> “呼……”</br> 深吸一口氣，莫求慢慢睜開雙眼：</br> “我記得當時放在角落里，需要找找看。”</br> “快！”黃奎雙眼大亮：</br> “把它找出來！”</br> 莫求眼泛詫異，這‘鐵精’到底是何物，竟然讓面前這人如此失態？</br> 而且能無視上百兩銀子，急不可耐的要尋到它。</br> “黃檔頭。”他略作沉思，道：</br> “天色太暗，角落里更黑，能否讓我點了燈再細細搜尋？”</br> “哦？”黃奎眼眉一挑，似笑非笑道：</br> “當然可以，不過需要用那一個。”</br> 說著，身上朝門外墻壁上懸掛的油燈一指。</br> 莫求面色微變：</br> “黃檔頭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br> “有沒有，都一樣。”黃奎背負雙手站起：</br> “你是大夫，身上藏有什么古怪藥材也不奇怪，這燈我更放心。”</br> 外面這盞燈常年點燃，為夜間做工照明，里面不可能做手腳。</br> “是。”莫求面無表情應是。</br> 隨即掙扎著起身，點燃油燈，也沒有蓋上罩子就朝屋角行去。</br> 這里有諸多藥材，原本堆積的整整齊齊，不過經由黃奎的翻找，早已亂成一片。</br> 莫求面色不變，蹲下身子小心翻找。</br> 同時默運勁力，緩緩調整體內躁動的氣息，安撫受創的五臟。</br> 黃奎的五行拳與何家的黑煞掌相似，有股滲透勁，可傷及內腑。</br> 好在莫求有著多層防御，雖然依舊受了傷，但短時間內爆發無礙。</br> “呼……”</br> “吸……”</br> 胸腹微微起伏，勁力在體內有序運轉，爭取讓自己的精力達至巔峰。</br> “找到了沒有？”黃奎靠近兩步，音帶急躁。</br> 這也讓莫求突然醒悟過來，對方應該是沒有見過那什么‘鐵精’。</br> 最多只是知道大概的模樣。</br> 若不然，不該如此問。</br> 這樣的話……</br> 他眼神閃動，手掌的方向已經微微變換。</br> “好像找到了。”抓住一塊黑色的硬物，莫求起身站起，遞給對方：</br> “黃檔頭，你看是不是這東西？”</br> “拿來。”黃奎劈手奪過去，略作審視，眉頭就是一皺：</br> “這東西就是鐵精？”</br> “應該是。”莫求遞過去油燈，小聲道：</br> “此物似鐵非鐵、似木非木，表面還有一層火紋，您仔細看看。”</br> “嗯。”黃奎接過油燈，眼神猶有狐疑。</br> 他確實從未見過‘鐵精’，卻知道此物是傳說中的‘仙人’都想得到的東西。</br> 有些異象，似乎也是理所當然。</br> 當下拿起油燈湊向手中的東西，仔細一看，確實是有些神異。</br> 隨著燈火靠近，掌中之物竟然開始泛起細微紅芒。</br> 越靠近，紅芒越明顯。</br> 那紅芒就如莫求所言，呈現火焰紋路。</br> “還真是……”</br> “呲！”</br> 他話音未落，掌中之物突然綻放一片火星，更有濃煙撲面而來。</br> 火星、煙氣并不多，但挨不住距離近。</br> 只是一瞬，黃奎就是兩眼目盲，口鼻更是受激猛打兩個噴嚏。</br> “找死！”</br> 如何還不明白，自己這是</br> 如何還不明白，自己這是被人耍了。</br> 怒意上涌、殺機沸騰，他身軀一轉，腰間長刀出鞘直斬莫求所處方位。</br> 雖然看不見，但聽聲辨位對他來說也非難事。</br> 而早在火星綻放之際，莫求就已提前有了動作。</br> 他并未趁機發動攻勢，而是躍向墻角，然后大手一伸直接探入地下。</br> “唰！”</br> 寒芒躍現，一刀一劍已經出現在手中。</br> 手握兵刃，莫求心中也是一定。</br> 不管如何，現今總算有了抵抗之力，接下來就看誰的手段高明了。</br> “竟敢耍我！”黃奎咬牙怒吼，面目猙獰，黑虎刀法裹挾濃郁煞氣，狂撲而來：</br> “死！”</br> 莫求眼神閃動，口中低喝：“看劍！”</br> 喝聲之中，他手臂一抖，護花劍直接脫手而出，刺向閉眼的黃奎。</br> 同時自己身軀一矮，腳踏七星，悄無聲息出現在側方，一刀無聲劈出。</br> “當……”</br> 黃奎一刀斬出，劈飛護花劍，繼續朝前猛沖。</br> 莫求眼中一喜，長刀突然加速。</br> “呼！”</br> 眼前一花，卻是前沖的黃奎竟突然轉身，面露猙獰一刀劈來。</br> 他竟是早就知道莫求藏身一側，此即突然變向，也讓莫求心頭一跳。</br> 再想躲避，卻已不及。</br> “噗！”</br> “當……”</br> “內甲！”莫求眼眶跳動。</br> “護身寶衣！”黃奎更是心頭一顫。</br> 心中的驚訝并沒有讓兩人手上動作放緩，凌厲刀光依舊交織在一起，只不過不約而同避過胸腹瞄準咽喉、手腕這等要害。</br> 莫求腳踏七星步，施展明心刀，龍蛇勁瘋狂涌動，已是全力以赴。</br> 他很清楚火燎木的功效，最多也就能迷住對方三五個呼吸，絕難持久。</br> 這短短片刻，就是他能否翻盤的機會，絕不能放過。</br> “叮叮……當當……”</br> 金鐵交擊，火星濺射，爆發全力的莫求牙關緊咬，死死壓制對手。</br> 刀光如潮、刀勢如山，一點點壓縮黃奎的移動范圍，攔截的極為狼狽。</br> 眼見天平一點點朝莫求傾斜。</br> “彭！”</br> 一團白煙突然在黃奎手中炸開，粉塵彌漫，更有異香撲面而來。</br> 莫求面色一變，急忙抽身后退，但一股酸麻感依舊自身上浮現。</br> “卑鄙！”</br> “竟然下毒！”</br> 莫求咬牙低吼，對方剛才明顯是引誘自己靠近，這才有機會讓毒煙發揮奇效。</br> “下毒算什么……”</br> “啊！”</br> 黃奎面露得意，話音還未落下，突然慘叫一聲，左腿猛然跪地。</br> 卻見一柄精致小巧的柳葉飛刀，不知何時已經貫穿了他的腳踝。</br> 暗星飛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