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肺部,如同火燎,很不舒服。</br> 不過應該是用了藥,一股涼意在肺部來回旋轉,舒緩著傷痛。</br> 護氣丹!</br> 青囊藥房獨有丹藥之一,專治肺病,有疏氣通脈之用,有奇效。</br> 下意識,腦海里浮現這些訊息。</br> 看樣子是秦師傅……</br> “姓秦的,是你害了師傅!”屋外吼聲如雷,怒意沖天,也讓莫求瞬間回神。</br> “胡說。”秦師傅驚怒交加的聲音緊隨其后:</br> “是你胡亂用藥,那種大藥別說師傅,就是成年大漢也受不了!”</br> “放屁!師傅當時的情況除了用大藥拼一拼,還有什么好辦法?”另一人大吼:</br> “是你,若非是你把人放進來,引來盜匪,又豈會驚擾到師傅,導致他突然發病,不治而亡。”</br> “這一切全都怪你!”</br> “嗚嗚……”秦清蓉的哭泣聲也響了起來。</br> “姓雷的,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配不上師妹,這些年一直心里怨恨。”</br> “沒錯,我就是這么覺得,如果不是你沒本事,師妹也不會這么早去世,現在你更是害死了師傅,你就是個災星,你自己為什么不去死!”</br> “你放屁!”</br> “兩位師傅,別吵了,別吵了,人死不能復生,兩位節哀順變。”</br> “是他害了師傅!”</br> “是你!”</br> “彭!”</br> “咣當……”</br> 聽聲音,兩人怕是已經廝打在一起,更是不知撞碎了什么東西。</br> 莫求推開房門,就見偌大庭院已經亂成一團。</br> 秦師傅、雷師傅赤手空拳你踢我打,雖然毫無章法卻力大勢沉,其他人蜂擁而上也拉扯不開。</br> 秦清蓉更是縮在角落悶頭大哭,哭聲嘶啞,也不知哭了多久。</br> “住手!”莫求眉頭一皺,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人群,伸手攔在兩人之間。</br> 龍蛇勁、崩山拳爆發,他腳下不動,雙手一分、一攔,竟是輕松撥開兩人。</br> 拳勢微動,更是硬生生橫在正中,讓他們不能繼續黏在一起。</br> “嗯?”雷師傅眉頭一挑,目露詫異:</br> “是你!”</br> “莫求。”秦師傅吃力不足后退兩步,看過來的眼神同樣帶有驚訝。</br> 他與雷師傅雖然怒急攻心,廝打起來忘了武功,卻是實打實的鍛骨高手。</br> 就算兩人主業是大夫,不善武技,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分開的。</br> 君不見場中十幾人發力,都分不開他們。</br> 而莫求雙臂一震,竟是就能逼得他們不得不各自退開,無力抗衡。</br> 這實力……</br> “就是因為你,師傅才去世。”雷師傅轉瞬壓下目光,朝莫求低喝:</br> “怎么,現在還想跟我們動手不成?”</br> “許老過世了?”莫求手上動作一頓。</br> “裝什么糊涂。”雷師傅冷哼:</br> “若非昨夜你闖進藥房,引得盜匪大吼大叫驚擾了師傅,他豈會出事。”</br> “……”莫求啞然。</br> 其實眾人都清楚,許老的情況自去年開始就已經不妙,誰也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br> 說實話,哪天夜里他突然醒不過來,就這么去世,也不會有人意外。</br> 但這次,莫求是引子也是事實。</br> 當下,眾人看過來的眼神也變的詭異起來,其中有憐憫、也有冷漠。</br> 莫求略作沉默,道:</br> “我想看一看許老。”</br> 他一身所學的起點,終究是青囊藥房的醫術,理應祭拜一二。</br> “看什么看。”雷師傅大吼:</br> “害了師傅還不足夠,你還要做什么。”</br> “莫求。”秦師傅也慢聲開口,聲音中帶著股迷茫:</br> “算了,這件事我不怪你,不過……你還是走吧。”</br> “……”莫求沉默。</br> …………</br> 黑虎堂駐地。</br> 天亮后,盜匪主動退走,此地一片狼藉,哀嚎慘叫聲連成一片。</br> 前往大殿的主道上,兩人匆匆而行。</br> “莫大夫,你終于出現了,可擔心死我們了。”前面那人急匆匆引著莫求行向大殿:</br> “快,堂主找你!”</br> “堂主沒事吧?”剛從藥房回來的莫求跟在后面,小聲開口:</br> “昨夜我也是被人追殺,僥幸逃了出去,直到現在才算恢復過來。”</br> “知道,知道,都一樣,活下來的誰不是運氣好。”對方連連點頭:</br> “堂主問題不大,不過……其他人可就遭了!”</br> “怎么說?”莫求眼神微動:</br> “都有誰出了事?”</br> “誰出了事?”對方苦笑:</br> “莫大夫,你應該問誰沒有出事才對!”</br> 當下也不等莫求詢問,徑自道:“二檔頭遇到了白馬匪的毒狼,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卻受傷嚴重昏迷不醒。”</br> “四檔頭斷了一臂,還等著莫大夫診治,堂主也受了傷,唯有三檔頭出城沒有事。”</br> “風雨雙鞭、廖氏三雄……”</br> “堂內除了跟三檔頭出去的幾位,高手幾乎沒有一位完好無損!”</br> “這么嚴重。”莫求面色變換,隨即試探著問道:</br> “丁老、穆老哪?”</br> “丁老死了,穆老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更別提給人診治。”</br> “穆老受了傷?”莫求表情微變:</br> “什么傷?”</br> “內傷,據說需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能動彈。”對方搖頭嘆氣:</br> “到了。”</br> 大殿內,氣氛肅穆。</br> 堂主鐘山面色焦黃,端坐正中,正自聽身旁一人匯報損失情況。</br> 見到莫求入殿,當即擺了擺手止住匯報,嘆道:</br> “莫大夫,真是吉人自有天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br> “托堂主的福,屬下僥幸逃過一劫。”莫求客客氣氣拱手,直接道:</br> “堂主有事盡管吩咐,在下定然竭盡所能。”</br> 他一個大夫,這時候被叫到這里來,所為何事,自是不言而喻。</br> “有勞了。”鐘山輕撫額頭,道:</br> “傷患都在后殿,勞煩莫大夫診治。”</br> “嗯……,聽說莫大夫喜歡收集武藝,待此事結束可去幫內庫房選幾本。”</br> 幾本?</br> 莫求雙眼一亮,下意識垂首遮住目光。</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