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長老?”莫求嘴角抽動。</br> 只是拜師一個名額就五百兩銀子,若想學功法,又不知多少價位。</br> “你要想好。”老者饒有意味看來:</br> “如果從我這里拿了功法,一旦大成再想改修可就難了,必須依照功法突破。”</br> “年輕人,我是看在許暮云的面子上才跟你說那么多。”</br> “所以,你怎么選?”</br> 場中一靜。</br> 身為長老記名弟子,莫求可以得到三陽樁后續法門,但只能以此功突破。</br> 按對方所言,成功的概率不是沒有,但很低!</br> 萬一不成……</br> 按醫書所載,突破失敗,精氣大損,沒個三年五載難以恢復。</br> “前輩,我想好了!”</br> “哦!”老者雙眼一亮:</br> “你選什么?”</br> “我要《丹溪普濟錄》。”莫求開口。</br> 這本書,秦師傅曾多次提及,算是《青囊藥經》的進階版本。</br> 其中不僅涉及各種醫理,更有五氣運轉,乃至診治內傷的諸多法門。</br> “這是醫書。”老者點了點頭:</br> “武功秘籍哪?”</br> “萬卷樓能成后天的功法不少,最常被人抄錄的有三陽樁、騰云法、龜蛇搬運術等……”</br> “前輩。”莫求搖頭:</br> “我想選一門刀劍合擊的武技。”</br> 他終究沒有選擇功法。</br> 在莫求看來,掌門親傳的藥王寶典自是希望渺茫,但靈素心法卻未必。</br> 花錢,或者積累功勞轉正,還是有希望從董長老身上學來的。</br> 如此,總比莽在三陽樁拼運氣要好些。</br> “哈……”老者身軀后仰,表情復雜,良久才點了點頭:</br> “也好,也好。”</br> “選功法只能選這幾樣,武技卻有不錯的法門,而且同等境界廝殺武技遠也比功法要重要!”</br> “正要請教。”莫求拱手:</br> “前輩坐鎮萬卷樓,肯定通曉諸多功法,不知可有好的刀劍合擊之術?”</br> “刀劍合擊……”老者瞇眼,沉思片刻才道:</br> “有!”</br> “七年前,一位來自渝州的二流高手客死藥谷,留下一門陰陽錯亂刀,這門刀法符合你的要求。”</br> 莫求精神一震。</br> 這就是內門名額的好處了,外門弟子就算想學武技,也不能得到后天境界的傳承。</br> 而他卻可以!</br> 雖然只有一次機會,不過武技這東西在常人看來,貴精不貴多。</br> 當然,對他來說自是多多益善。</br> “丹溪普濟錄,陰陽錯亂刀。”老者在紙上記下:</br> “確定就這兩本了?”</br> “確定!”莫求點頭,想了想,又從身上摸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br> “前輩,我這里有一藥物,不知是何,您老見多識廣,能否幫晚輩辨識一二?”</br> 瓷瓶里的東西,自是從谷修身上得來的金色液體,本就打算讓藥谷的人辨認。</br> 既然面前這位是許老的舊識,不妨一試。</br> “哦!”老者本欲起身拿書,聞言一頓:</br> “你倒是找對人了,老朽年輕的時候,與許暮云號稱藥谷雙小杰,他善醫術我善辯藥,也曾立過名號。”</br> “只可惜……”</br> “世事變遷,物是人非,當年那名震東安府的藥谷雙英一死一傷,我們雙小杰也各奔東西!”</br> 興許是年紀大了,他口中絮絮叨叨,慢悠悠接過東西。</br> 打開瓶口,只是一看,他的表情就是一變。</br> “這是……”</br> “不可能吧?”</br> 小聲嘀咕了一句,老者的表情已是變的極其嚴肅,小心翼翼滴出一滴。</br> 這種金色液體極其沉重,入手翻滾卻不消融,性質類似水銀。</br> “金剛……酥油!”</br> “金剛酥油?”莫求聲音一提:</br> “這就是那輔助外功修煉的圣品,金剛酥油?”</br> “你知道?”</br> 老者一愣,隨即點頭道:</br> “金剛酥油乃涼州金剛寺的靈藥,色澤金黃,質地沉重,入水不化,運勁融于肉身后有強壯筋骨的奇效,對后天高手也有大用!”</br> “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br> 莫求眼神閃動,道:</br> “晚輩來東安府的路上,遇到一位僧人,此物就是從他身上得來。”</br> 金剛酥油他當然知道。</br> 在谷修的筆錄中,就有此物記載,是輔助外功修煉的絕佳圣品。</br> 就算是在金剛寺中,也唯有極少數成就后天的武僧才有資格使用。</br> 如此說來……</br> 那藥方,極有可能是金剛酥油的配方,難怪所需藥材如此夸張且多是養壯肉身之物。</br> “僧人?”老者不疑有他:</br> “應該是金剛寺的僧人了,不過這種東西價值不菲,他為何給你?”</br> “我遇到的僧人,是具尸體。”莫求面色不變。</br> “呵……”老者眉頭一挑:</br> “撿尸,倒是好運氣。”</br> “確實。”莫求點頭:</br> “晚輩的運氣,向來不錯。”</br> 說著,伸手欲取回瓷瓶,卻不想老者下意識手一縮,避了過去。</br> “前輩?”</br> 莫求一臉驚訝。</br> 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萬卷樓內,對方不會要強奪他的東西吧?</br> 附近雖然沒人,但他只要大喊一聲,保證立馬有護衛冒出來!</br> “那個……”老者面露尷尬,道:</br> “莫求是吧,這東西你賣不賣?”</br> “賣?”莫求搖頭:</br> “前輩你也說了,此物有強壯筋骨的奇效,就算不能助我改善根骨,也能增加突破修為成就后天的機會,自然不會賣的。”</br> “小子。”老者皺眉:</br> “金剛酥油雖是鍛體圣品,但你若指望它成就后天,卻是妄想。”</br> “而且此物落在你手里,委實浪費!”</br> 這種東西,就算是后天高手也會搶著要,煉體之人使用確實浪費。</br> 莫求沒有吭聲,只是拿眼看著對方。</br> “……”老者面色變換,沉思片刻,突然把手中的瓷瓶放下,道:</br> “小子,你不是想學改善根骨的功法嗎?”</br> “怎么?”莫求雙眼一亮:</br> “前輩有辦法讓我學到靈素心法?”</br> “當然不可能。”老者失笑:</br> “靈素心法老夫自己都不會,更何況私傳宗門功法,可是大罪!”</br> “前輩,你在逗我開心?”莫求面色一沉。</br> “當然不是。”老者搖頭:</br> “靈素心法、藥王寶典我是不會,但并不意味著沒有別的功法?”</br> “別的功法?”</br> “不錯。”老者點頭:</br> “我有一門功法,同樣可以改善根骨,效用比靈素心法還要強。”</br> “甚至,不亞于藥王寶典!”</br> 莫求輕呵一聲,懶得理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