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剛剛撤下來。大炮轟轟的聲音就響起。炮兵立刻就對農民軍展開炮擊。農民軍中又響起了一陣馬嘶人嚎。顯然傷亡不小。有限的兵力就這么一點點被消耗。有那么一小部分士兵經不起這樣的折磨。被徹底摧毀了心理的防線崩潰了。絕望的拿起刀自殺了。炮擊過后盧象升沒有急著讓步兵壓上。這場大戰打了一個下午,天已經靜靜的暗了下來。</br> 農民軍中高迎祥,羅汝才,劉宗敏,郝搖旗經過一番大戰。身上或重或輕都帶著傷。劉宗敏說道,闖王明軍是要把我們活活困死在這里。高迎祥神情萎靡,一臉沮喪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能突圍出去。</br> 羅汝才抬頭看了看天接過話說道。闖王或許等天黑,我們還有機會。</br> 高迎祥說道,你的意思是趁著夜色突圍。羅汝才回道。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還有成功的可能。這也是我們最后的機會。</br> 羅汝才說的不錯。如果他們今晚上突圍不了,他們就死路一條。可是盧象升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br> 盧象升之所以沒有讓步兵壓上。而是圍而不攻。就是不想承受農民軍臨死前的反撲。就是要給對方一種還有機會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又要給對方造成壓力。</br> 要知道明軍的步兵基本上沒有參加戰斗。只是在外圍防備農民軍逃走。還處于巔峰狀態。相反農民軍。戰斗了一天,人困馬乏。士氣低落。很快夜幕降臨。盧象升沒有打算晚上進攻。而是不斷襲擾對方。不讓農民軍得到休息。折磨他們的心身。雙重打擊。</br> 很快來到了半夜,高迎祥,羅汝才,劉宗敏,郝瑤琪。正準備突圍。他們的策略是放棄大部隊。以小股部隊突圍。僅僅只帶了五百騎兵。悄悄的向鳳翔府的方向而去。把剩下來的幾萬人當做炮灰。留在原地迷惑明軍。</br> 他們能想到趁夜色突圍。難道盧象升就想不到嗎?盧象升早以在農民軍可能逃跑的線路上。備下了攔馬索和陷馬坑。高迎祥要逃跑肯定是要騎馬的。不可能徒步逃跑。</br> 結果沒有什么意外。高迎祥等人被擋了下來。沒有逃出升天。朝霞升起,新的一天到來了。被襲擾了一晚上的農民軍。已經是疲憊不堪心力交瘁。在沒有導彈滿天飛的時代。打仗打的就是士氣。農民軍打了一天戰。又被襲擾了一晚上。哪里還有什么士氣。所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br> 明軍從大戰之初。就一直不斷的摧毀著農民軍的氣勢。現在的農民軍從身體到心里都已經不具備了大戰的條件。</br> 咚咚咚戰鼓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這是明軍最后的進攻,也是農民軍最后的抵抗。那一道明黃色的龍旗,矗立在騎兵的前方是那么的顯眼。明軍的騎兵已經做好了沖鋒的姿勢。眼里放著嗜血的目光。戰馬打著響鼻,前踢刨著地上的泥土。</br> 還是那道穿著金黃色戰甲的身影。崇禎一馬當先沖出了騎兵的隊伍。后面的騎兵蜂擁而上,緊隨其后。向農民軍沖去。農民軍僅剩的不到一萬騎兵。已經組織不起,像樣的沖鋒了。</br> 只能靠步兵擋在前面。但是步兵對上騎兵,那簡直就是屠殺。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在騎兵的幾輪沖鋒下。農民軍死傷慘重。剩下不到四萬人。</br> 這時候早已迫不及待養精蓄銳的明軍步兵。一擁而上。特別是秦良玉的八萬白桿兵。之前的戰斗基本沒有參與。只是在外圍殺了一些逃跑的農民軍。其他步兵也差不多也沒參與太多戰斗。數倍于敵的兵力。農民軍很快被淹沒。</br> 其實盧象升完全可以用騎兵把對方消滅。讓步兵上去是為了鍛煉一下新兵。這是成為一個合格士兵的必經之路。崇禎看到這樣的情形知道勝券在握。就對盧象升說,不要趕盡殺絕。投降的就留一條活路吧。末將遵旨。</br> 明軍口中齊齊喊出震耳欲聾投降不殺的聲音。很多農民軍都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等候發落。高迎祥看到如此情形。知道大勢已去。但還是沒有放下最后的掙扎。他換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偽裝成普通的士兵跪在地上。</br> 只希望可以蒙混過關,再找機會脫身。崇禎派人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于是他就給農民軍下令。只要指認或協助找到高迎祥,羅汝才,劉宗敏,郝搖旗的免罪賞白銀百兩。</br> 人心是最經不起誘惑的。哪怕高迎祥是農民軍的首領。也沒能逃過人肉搜索。最終劉宗敏,羅汝才,郝搖旗都一一被找到。做了俘虜被帶到了崇禎面前。</br> 但是幾人還算有骨氣,沒有向崇禎下跪,也沒有求饒。崇禎淡淡的問道。為什么要造反?崇禎心里雖然知道這句話是多余問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高迎祥卻是沒有回答。只說了兩個字昏君。</br> 高迎祥知道,別人可能還有活路,他必死無疑。區別只在于怎么個死法。崇禎也沒有在問。因為沒有必要了。只是接著說。你很不服吧?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朕和你單打獨斗,如果你贏了,朕放你一條生路。</br> 盧象升,秦良玉,洪承疇,孫傳庭等人……頓時炸了鍋。什么……什么……什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要和高迎祥單打獨斗。這皇帝真是不靠譜啊。之前一馬當先的沖鋒陷陣。害得所有人提心吊膽。現在又要和人單打獨斗。你倒是爽了,但能不能考慮一下做臣子的能不能受得了。萬一要是出點什么差錯。都不用想后果。</br> 所有人都齊齊上前跪倒在地。陛下萬萬不可。陛下萬金之軀怎能和一個流賊比斗。實在是有損陛下威嚴。陛下要是有個閃失,吾等就是萬死也難贖其咎。請陛下三思。誤要陷臣等于不義呀。</br> 崇禎愣愣的看著這群人。他只是一時興起,倒沒想那么多。好像自己這么干是有點荒唐。但是話都說出來了。那怎么辦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