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李炫目光在鐵門上一掃,頓時又發現一些蛛絲馬跡。</br> 鐵門看起來是開啟的,門縫之中卻隱隱有一層禁制,看樣子是從內部布置的。</br> 想要進入鐵門之中,必須先把這些禁制統統破除才行。</br> 如果說方才李炫還無法確定鐵門上的“八荒”和八荒尊者是否有關系,看到這些禁制他就能夠斷定了。</br> 眼前的禁制看起來十分熟悉,和洪荒陣盤上的禁制居然有七八分的類似。</br> 也讓他想起前世八荒尊者的某些神通。</br> 要知道符陣師就和畫師書法家差不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風格。</br> 有的細密,有的狂野,有的防守嚴謹,有的攻擊成性,同樣的符陣在不同個性的符陣師布置下,也會有種種細微的差別。</br> 鐵門內的禁制和洪荒陣盤上的禁制,從李炫的經驗來看,應該就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br> 兩相印證之下,李炫幾乎可以斷定。</br> 在鐵門上留下字跡和布置符陣的就是八荒尊者!可自己明明是在虛空裂縫中的幽冥里,怎么會遇到八荒尊者留下的痕跡。</br>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是八荒尊者建造的嗎?</br> 李炫靜下心來,默默的思索了一會,覺得還是要先解開禁制,看看鐵門內部有什么再說。</br> “比百無遁形陣簡單一點,給我一天的時間就能破解。”</br> 李炫的目光緩緩的在禁制上掃過,見大大小小的符陣縱橫交錯,其中幾乎都是古樸粗獷的上古符文。</br> 這些符文威力強大,卻在細膩和嚴謹上略微欠缺,留下了不少的破綻。</br> 以李炫的水準,只要小心一點,破解完全不成問題。</br> “呼……吸……”李炫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便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禁制之中。</br> 當他全力以赴的時候,那沉靜的樣子宛若一座玉雕。</br> 高山上吹來一陣陰森森的風,撩起他的發絲。</br> 這一刻的幽冥好似完全靜止下來,看似平靜之中卻在孕育著一場兇險之極的破陣之戰。</br> 很快,李炫的眼睛就明亮起來。</br> 他雙手十指在空中飛快的畫出一道道紋路,這些紋路閃爍起淡淡光芒,一個串聯一個,構成復雜的回路。</br> “這些禁制比起洪荒陣盤上的要簡單許多,看來是八荒尊者早年的作品。</br> 倒是不難……”李炫運指如飛,不過每一筆落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br> 他深知八荒尊者乃是宇宙仙界中的頂尖符陣師,若是太過小瞧,吃虧的只能是自己。</br> 很快,李炫的符陣就完成,他輕輕一推手掌,符陣懸空漂浮進了門縫,和第一層的禁制輕輕的碰了一下。</br> 門縫里的禁制看起來十分平靜,可這輕輕一碰卻好像摸到了老虎的屁股一般,竟然引起了一陣嘶吼咆哮之聲!“吼!”</br> 的一聲,一頭斑斕猛虎的頭顱猛地從門縫里鉆出來,朝著李炫一口咬下來,那寒光閃閃的鋒利虎牙甚至連最堅硬的鋼鐵也能咬斷!李炫自然早有防備,面對猛虎的撲殺根本一動不動。</br> 就見他布置的符陣白光一陣,竟然化作一張大網,兜頭將斑斕猛虎給團團纏住。</br> 猛虎張牙舞爪的不斷抓撓著,偏偏大網柔軟無比,任由它如何的掙扎都不松脫。</br> 足足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猛虎身上的斑紋越發的黯淡,終于發出一聲哀嚎,“噗”的碎滅了。</br> “嘖嘖,區區一個幻影猛虎就有如此的聲威,八荒尊者的符陣之法的確有獨到之處。”</br> 所謂惺惺相惜,盡管和對方足足相隔了好幾個仙界的層次,也不妨礙李炫對他的精彩符陣表現出一絲敬意。</br> “看門的用一頭猛虎,后面會有什么呢?”</br> 看到門縫里的第一層禁制已經破掉,立刻就又浮現出第二層來,李炫不禁饒有興趣的想。</br> 若說最初李炫只是單純的想要破禁進門,如今卻換了一種想法。</br> 破除此地的禁制,就好像是在跟八荒尊者交流。</br> 從一個個組成禁制的符陣上,能看出八荒尊者的張揚性格。</br> 前世兩人曾經站在同一個階層,今生李炫還差著好遠呢,能夠提前跟八荒尊者來一場對話,于李炫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提高機會。</br> “咦!這第二個禁制竟然跟陰魂有關?</br> 沒想到八荒尊者對陰魂也有了解,有趣有趣!”</br> 當李炫開始研究起第二層禁制時,不禁輕輕的撫起手掌來。</br> 論起對符陣和陰魂的研究,李炫可謂是十分深入,否則也不會創造出萬魂陰火陣這樣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強大陣法來。</br> 不過八荒尊者顯然也深諳此道,這第二層禁制的復雜程度遠遠超過第一層。</br> 越是復雜,李炫的興趣反倒越大,他閉上雙眼,開始仔細的盤算起符陣中的種種聯系。</br> 時間在這里依然沒有任何的標準,李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思索了多久。</br>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中的鑒定已經證明他沒有浪費時間。</br> “看起來復雜,其實關鍵只有一點!八荒啊八荒,我雖然想出了破解之道,卻還是被你耍了一道。</br> 算你厲害!”</br> 李炫自嘲的一笑,手指往禁制中央一戳。</br> 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這看起來威力驚人的符禁制竟然從李炫手指戳中的那一點開始崩潰。</br> 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第二層禁制就徹底的煙消云散了。</br> 原來這禁制藏著一個陣眼,只有攻擊陣眼才能破陣,否則無論怎樣都難以破解。</br> 偏偏陣眼就在禁制最中央,如此大搖大擺的把致命的弱點放在破陣者面前,不得不說八荒尊者不但藝高人膽大,還有點惡趣味。</br> 一連破解了兩層禁制,門縫里已經留出了一點空間,足夠李炫進入了。</br> 李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帶著幾分的忐忑,一閃身鉆了進去。</br> 前面白霧彌漫,卻是還有一層禁制將門縫里的世界完全遮擋住。</br> 李炫知道,這應該是最后一道禁制了。</br> 至于禁制之后的世界是安全還是危險,是幽冥還是現世,他完全不知道。</br> 可越是未知,不就越是有趣嗎。</br> 就如同人生命運一般,倘若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日后會走什么樣的道路,那豈不是索然無味。</br> 只有探索未知的命運,就算快樂和痛苦糾結,也不失為一場得意的冒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