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進去,不準進去!”</br> 宋老實倒在地上,還伸手去拉他們,卻被一個家伙揮起鐵棍砸在腦袋上,頓時血流滿面,昏厥過去。</br> 一群人沖進了后院,卻不見人影。</br> “哪去了,她們跑不了,給我搜!”</br> 唐德跳著腳叫起來。</br> 話音未落,頭頂上忽然呼嘯一聲,一顆石頭不偏不倚的砸在唐德的腦袋上,頓時砸出一個大包來。</br> “什么人!”</br> 唐德捂著腦袋抬頭去看,就見宋囡和宋妮都藏在大榕樹繁茂的枝椏間,丟石頭打他的正是宋囡。</br> “唐德,你這個混蛋。”</br> 宋囡說著,將石頭雨點般的砸下來,打的唐德抱頭鼠竄。</br> “給我把她們抓下來。”</br> 唐德怒吼著。</br> 壯漢們一擁而上,往大榕樹上爬去,宋囡奮力的丟下石頭來,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力氣有限,而這些家伙皮糙肉厚也不怕打,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從兩邊將宋囡和宋妮圍上了。</br> “姐姐,我才不要被他們的臟手碰到。”</br> 宋妮臉上現出絕然的神色。</br> 宋囡看了眼妹妹,沖她點點頭,兩個女孩一起摸向腰間,竟然都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br> “想死,沒那么容易。”</br> 距離最近的一個壯漢見了,伸出手中的鐵棍,朝著宋囡的手臂砸去。</br> 宋囡猝不及防,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掉落下去,她也搖晃一下,差點從樹下跌下去。</br> “宋妮,你殺了我。”</br> 宋囡向后避讓著,沖妹妹喊叫起來。</br> 宋妮臉上現出一絲猶豫的神情,可隨后就堅定起來,她舉起匕首,閉上眼睛,朝著宋囡的脖子刺過去。</br> 宋囡也同樣的閉上眼睛,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李炫,希望你能為我們報仇。</br> 不過想象中的刺痛并沒有出現,倒是腰上一緊,宋囡只覺得被一個結實有力的手臂給抱住。</br> 她下意識的掙扎起來,用長長的指甲去摳那人的手臂,還奮力的低下頭,想用牙齒去咬。</br> “是我。”</br>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br> 宋囡驚訝的睜開眼睛,就看見李炫的笑容。</br> 他的頭發凌亂,灰頭土臉的,可一笑起來,卻仍然帶給宋囡溫暖和安全。</br> “你來了!”</br> 一直表現的很堅強的宋囡一下子就崩潰了。</br> 她畢竟只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堅持到現在已經超乎了她的承受力,一旦看到救星的到來,身體頃刻間就軟了下來。</br> “李炫!”</br> 宋妮也驚喜萬分,她丟下手中的刀子,一下子撲到李炫的懷中。</br> “你怎么會來?”</br> 宋妮笑中帶淚的問。</br> “待會再說,我們先離開。”</br> 李炫另一只手抱住宋妮,低聲的說。</br> 他從莊園中逃出來之后,立刻就趕來宋家,幸好來得及時,不然宋囡宋妮恐怕就要香消玉殞了。</br> 不過想到龐涓那個難纏的家伙隨時都有可能追過來,李炫不敢久留。</br> “李炫,你怎么跑出來了!”</br> 唐德瞪大眼睛,在他心中李炫已經是個死人了,居然又出現在這里,實在出乎意料。</br> “你那個白癡外甥已經被我干掉了。”</br> 李炫懂得“遇事先把水攪渾”的道理,丟下這句話,飛起一腳踹開個壯漢,抱著兩女騰身而起,跳下大榕樹,又一個起躍翻過院墻,消失在小巷中。</br> “追!”</br> 唐德大聲的喊叫起來,可當他手下那些壯漢爬上墻頭時,李炫早就不見了蹤影。</br> 洛邑城一戶民居中,宋囡和宋妮倒在床上呼呼的睡著,她們經歷了驚恐的一天,需要好好休息,鎮定心神。</br> 李炫則坐在一旁,閉目沉思,同時用暗影靈力制造出幾顆金瘡藥,將身上的傷口慢慢愈合。</br> 這間民居是李炫購買莊園的時候一同買下來的,用的是馬力的名字,為的就是危機時刻用來躲藏。</br> 他倒是沒想到,這房子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br> 莊園被毀,還被追殺的如同過街老鼠一般,李炫心里窩了一股火。</br> 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才有資格橫行,弱者只能惶惶不可終日。</br> 李炫曾經有過強者的體驗,就更加無法忍受現在這種狀況。</br> 他心里盤算著,怎么才能干掉龐涓,報仇雪恨。</br> “那家伙是五星金丹,正面作戰肯定不行,就算甘望道提供狙擊弩,也沒有十成的把握。</br> 一旦狙殺不成,說不定被他反噬。”</br> 李炫默默的分析著龐涓的實力,越發覺得那家伙的恐怖之處。</br> “不過我就算抓緊修煉,想要得到五星金丹的程度,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br> 這段時間里難道就要避開他嗎?”</br> 李炫轉念又是一想,心中的傲氣無法接受這種選擇。</br> “看來必須要啟動那個計劃了。”</br> 李炫長吁一口氣,看看床上熟睡著的宋囡宋妮姐妹,就算是為了他的這些女人,這一次也必須要龐涓和唐德付出代價。</br> 夜深人靜,李炫的身影如同蝙蝠一樣在夜色里穿梭著。</br> 在唐德家附近有一座水塔,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他家中的大概情況,李炫趁著夜色登上水塔,在上面潛伏下來。</br> 大概是怕李炫的報復,龐涓已經住進了唐德家。</br> 也同樣是因為他的原因,宋家的事情竟然沒有宣揚出去。</br> 龍文亞畢竟只是個城主而已,即便可以不給五星金丹面子,也會忌憚龐涓身后的杜家。</br> 李炫把這口氣暫時咽下來,在水塔上挖了一個小洞,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唐德家中的情形。</br> 幾天下來,李炫發現龐涓這家伙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連房門都不出。</br>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打算長時間留下來,不達到目的絕不會離開的。</br> 一個人如果無欲無求,也就沒有弱點。</br> 龐涓這樣年輕就成為五星金丹,肯定有著超過常人的天賦,如果再沒有明顯的弱點,那也未免太恐怖了。</br> “我就不信這家伙沒有弱點。”</br> 一連三天,龐涓都藏在唐德家中,一步都沒有外出過,只有唐德手下的那批人出出進進,傳遞著消息。</br> 李炫總覺得這種狀況不對勁,他越發的斷定,接下來一定會有收獲。</br> 好在李炫最不缺的也是耐心,他干脆就在水塔上安家,時時注意著龐涓的動向,只是他非常的小心謹慎,絕不貿然的試探,免得引起他的警覺。</br> 第四天晚上,李炫剛喂飽了鬼魂和魔種,讓它們抓緊修煉升級,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從唐德家走出來,沿著大街慢慢的行走。</br> 這個人罩著一件大衣,還戴著個帽子,似乎想要掩飾什么。</br> “是龐涓。”</br> 就算龐涓化成了灰,李炫也認得。</br> 只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形,李炫就認出來。</br> “他要去哪里?”</br> 李炫好奇的想,立刻從水塔上跳下來,悄然的跟蹤而去。</br> 他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不會跟丟,也不會被龐涓發現。</br> 龐涓走出幾條街之后,又在幾條巷子里繞了一圈,偶爾還會回頭看上一眼,似乎怕人跟蹤。</br> 李炫看到他的異常舉動,更加的好奇,龐涓到底要去做什么,難道要去找甘望道的麻煩?</br> 他心里有好多猜測,不過當龐涓走上一條熟悉的街道時,李炫愣住了。</br> 龐涓竟然徑直走進了夢侶人客棧,這可是李炫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br> “這家伙難道要跟女人幽會?”</br> 李炫見龐涓走進客棧,好一會都沒有動靜,心里不禁暗暗的盤算起來。</br> 既然龐涓住進了夢侶人,李炫也找了個隱避的地方,暗中的觀察起來。</br> 他還不知道龐涓住在哪個房間,不過直覺告訴他,今晚一定有故事。</br> 過了一會兒,街口上出現一輛很普通的馬車,慢慢的駛到客棧的門口停下來。</br> 直覺告訴李炫,這輛馬車的乘客一定跟龐涓有關系,他探頭去看,就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裙,頭上戴著一頂紗帽,包裹的相當嚴實的女人下了馬車,然后邁著小碎步走進客棧中。</br> 李炫瞇起眼睛來,密切的注視著那些亮著燈的房間。</br> 過了一會兒,東南角一個窗口的燈光忽然熄滅了。</br> 李炫一拍巴掌,哈哈一笑,一把從異空間里將鬼魂抓出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br> 鬼魂吱吱的叫了幾聲,嗖的一下消失不見,打探情報去了。</br> 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在李炫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鬼魂終于回來了,一見到李炫就唧唧喳喳的叫嚷起來,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景象。</br> 李炫一拍鬼魂的頭:“慢慢說。”</br> 鬼魂嘰里咕嚕的用惡魔語說了一通,李炫不禁笑起來:“好你個龐涓,我還以為你是個圣人,沒想到也好這一口。”</br> 那女人果然有問題,根據鬼魂帶來的情報,那熄燈的果然就是龐涓的房間,而當鬼魂過去偷看的時候,那女人正和龐涓顛鸞倒鳳,玩的不亦樂乎。</br> “既然你喜歡女人,那就好辦了,我事先的預備果然能派上用場了。”</br> 得到這個關鍵的情報,李炫終于有了戰勝龐涓的信心。</br> 他悄然離開夢侶人,直奔甘望道的小樓而去。</br> 甘望道正在熟睡,忽然耳朵一動,人如同貍貓一樣靈活的彈起來,冷冷的問:“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