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千秋一點就透:“你是說, 那些晚上才會出現的畸形兒?”
“對,沒錯。”石濕點頭:“我對人肉非常敏感,我可以確定喜丸就是小孩子的肉做的, 十有八九就是夜哭古村的畸形兒。不過喜丸里面還加了點其他東西,我們需要清楚具體材料和工序,才能做出來。”
光頭一下子站起:“我現在就去問問村民喜丸的做法!”
苗巖攔住他道:“不,等等。據我的觀察,畸形兒在夜哭古村是大忌, 你跟他們提這一點, 絕對會被打!要是驚動族長就不好了。”
眾人想到族長手里的鈴杖,齊齊打了個寒顫。來自a+級副本的定點催眠, 到時候只有管千秋一人能保持清醒。
石濕眼珠子掃了眼眾人, 提出一個點子:“不能從村民嘴里得知喜丸的做法,也許我們可以從他們夢里知道。”
苗巖皺眉:“你是說讀取村民的夢?可是石哥, 我們這里沒有一個人的異能是這個啊。queen工會的【白日夢】倒是有這個能力, 但他不在啊, 就算他在,和我們也是敵人。”
王透想到那位queen工會的a級異能者, 就翻了個白眼:“那老頭惡心著呢, 靠竊取別人的夢境,販賣隱私賺錢。跟我們石哥一樣臭名昭……咳咳咳,一樣出名。”
石濕一個花生米砸過去:“你他媽以為我傻子嗎?!”
王透:“嗚嗚嗚石哥我錯了。”
葉笙突然加入他們的對話:“【白日夢】的異能是什么?”
管千秋解釋說:“【白日夢】是queen工會的一位a級異能者,也是他們工會這次探索夜哭古村安排的領隊人。他的異能是,竊夢。【白日夢】的全稱,應該叫【白日竊夢師】。”
石濕被【白日夢】坑過, 氣急敗壞地拍桌:“叫那么好聽干什么!他就是個小偷!”
葉笙低聲重復四個字:“白日竊夢?”
管千秋道:“對, 遇到【白日夢】, 不要接受他給你的任何東西,睡之前也一定要留意床頭有沒有多出什么奇怪玩意。他能用自制的東西,窺看你的夢境。而人的夢境總會暴露出一些隱私。”
石濕不滿地說:“聊他干什么?這賊老頭現在還沒找到進來的路呢。”
管千秋嘆息:“我就是感嘆一下,如果有【白日夢】在,我們或許可以直接讀取孟梁的夢境。那樣,別說喜丸燈籠紙的做法了,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婚禮當天的情景呢。別忘了,我們這五天的生存,全是為了等著婚禮當天,殺死顯靈的孟家先祖。”
苗巖苦笑:“我們來這的任務就是這個,這怎么可能忘啊。”
石濕道:“好了,打住,現在的重點是活下去,我們要做出足夠的喜丸來。如果不能從村民那里問清楚做法——那該怎么辦?”
他說完,把目光又落到寧微塵身上去了。
一群人跟著他看過去。
寧微塵微微一笑,沒理他們。
“……”于是一群人又把目光落到了葉笙身上。
夜哭古村怪異的地方再多,擺在他們面前最迫切的也是喜丸的數量問題。
葉笙沉思片刻,淡淡開口說:“無論是裱燈籠,還是喂喜丸,全都是外鄉人來做,村民們對此避如蛇蝎。畸形兒是孟家血脈的恥辱,村民們厭惡它的同時可能也畏懼它。一到午夜時分,家家戶戶都閉門熄燈。晚上紅樓中央浮游著萬千黑色的霧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已經被剝皮割肉的畸形兒,枉死的怨念。”
眾人愣住。
管千秋眼眸浮現出光亮來,她說:“對,有這個可能。這些怨念會趁人熟睡時,進入村民們的腦袋,折磨他們,村民們以為這是‘噩夢’,所以搞出了捕夢網。”
石濕摸
了下下巴:“你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去找村民‘竊夢’,可以等畸形兒‘入夢’?”
“這個思路沒錯。”王透說:“從畸形兒的記憶里,能得出喜丸和人皮紙的做法,但這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它們入夢殺人怎么辦。”誰敢在夜哭古村摘下捕夢網去冒險啊?
葉笙平靜說:“不是有【絕對清醒】在嗎。”
眾人:“……”
眾人猛地反應過來——對啊!有管姐啊!管姐的異能專克巫蠱夢境,她根本不可能迷失在夢境里!
管千秋猶豫著點了下頭,她說:“可以,今晚我取下床頭的捕夢網,等它們入夢。”
葉笙又道:“喜丸現在只剩190顆,明天就不夠了,所以今晚要先捉到一只畸形兒備用。”
king工會人深以為然,他們絲毫不覺得捉個小孩剝皮刮肉有什么不對的。所以大家圍坐一桌,探討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開燈才能引來畸形兒,但是開燈還會引來紙人啊。雖然畸形兒在夜哭古村不算人,但是紙人是碰不得的圣物。”
石濕用手指點點桌子,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異能了?我可以熄燈后,把它們召喚過來。”
王透后知后覺:“石哥的異能是【招尸】,招尸有個小分類是誘嬰。小孩子剛生下來,陽氣不是很重。石哥可以熄燈后,把畸形兒引誘上門。”
管千秋點頭:“那么今晚,石濕你先抓一只畸形兒備用,我取下捕夢網,等怨念入夢。了解完喜丸和人皮紙的工序后,接下來的三天,我們材料問題就解決了。”
苗巖暗舒口氣,解決了喜丸不夠的問題,她終于不用擔心明天被犧牲的人是自己了。
光頭也是捏了把汗:“太好了,不用犧牲人了。”
石濕說:“存活五天的事解決了。我們現在開始想想,第五天孟家先祖出現,我們怎么對付他吧。”
管千秋說:“還有族長,族長的鈴杖,也需要解決。”
苗巖看了看眾人,然后開口道:“要不,我們再去試著跟村民聊聊?”
她的提議很快獲得了大家的贊同。
幾人分頭行動,在吃席前,去和人搭訕聊天。
目睹這一切的第一軍校學生,徹底給跪了。葉笙直播間做了全員禁言處理后。一些人心癢難耐,話憋在心里不舒服。最后有人創了個群,大家仿佛找到了歸宿,蜂擁而至。他們的聊天記錄,一天之內,翻了上千頁。
一開始都在吐槽葉笙毫無作用,king工會的人帶條狗都能贏;后面葉笙推斷出材料不夠的關鍵后,他們又開始酸葉笙運氣好,如果不是太子,他現在就已經被石濕殺了。
等到現在看著king一群人坐在桌邊,推測探討、步步分析。
一群嘴碎的看客沉默很久之后,語氣復雜。
【真的沒有一個拖后腿的啊,沒有圣母,沒有膽小鬼,也沒有一驚一乍的傻逼。】
【夜哭古村真的好恐怖啊。紙人,畸形兒,人肉喜丸,人皮燈籠,把我放在里面我得被嚇死。昨天女鬼都貼窗戶上了,我也沒見他們誰臉色變一下。】
【還有喂蛇、做燈籠,光這兩件事我和我的隊友都能出現無數種‘意外’。但是他們沒有一個出錯。】
【這就是高級異能者嗎。膽大心細,做事果斷,分析能力強,獲取消息的能力也強。】
群里聊天都是一群后面班的學生。他們看這場直播,幾個細節就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和大佬的差距。代入一下,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一步。
葉笙一直就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所以跟村民交涉的任務,他全交給寧微塵了。
寧微塵隨手攔住了一個阿嬤。
阿嬤
一頭白發,牙齒都掉光了,說話也不清楚。
不過寧微塵跟她三言兩語就熱絡起來。
阿嬤樂呵呵,慈眉善目:“哎喲小伙子,我孫兒要能跟你一樣俊、一樣會說話,我死都值了。”
寧微塵笑道:“您孫兒人呢,我看這村子里年輕人挺少的。”
阿嬤說到這就撇撇嘴,道:“出去打工了唄,唉,要我說,咱們村的人就不該出去。到了外面,人野了心野了,連老祖宗的話都不聽。要是我家那臭小子敢給我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寧微塵:“為什么?”
阿嬤嚴肅說:“孟家血液怎可讓外人玷污。我不打斷他的腿,族長就得要了他的命!以前就有人愛上了外面的男人,想跟人私奔,后面被我們族長扒光衣服扒光頭發,丟去喂蛇了。孟家祖訓,違背不得。”
寧微塵失笑:“看樣子族長在村中德高望重啊。”
阿嬤與有榮焉,驕傲說:“那肯定啊!族長是替我們和先祖傳話的人。因為他,才保佑了我們孟家香火不絕,血脈流傳!”
阿嬤想到什么,又開始恨恨不休:“一定就是近幾年違背祖訓的年輕人多了,惹怒了先祖,所以他才降罪搞出那么多怪物來的。希望這一次的婚禮,能讓先祖看到我們的誠心,放過我們。”說完怪物二字,阿嬤瞬間就沒說話的欲望了。她頭戴白布,臉色扭曲,揮揮手,端著菜籃子走了。
快要吃晚飯的時候,孟梁再一次過來,問他們:“今天沒有人偷懶吧。”
王透老實巴交笑:“沒有沒有,大家都勤奮著呢。”
孟梁點頭:“那就好,今天吃完飯后,跟著我去后山曬紙。”
“好的。”
送走孟梁后,王透整只手摁在桌子上,激動起來。他眼神放光,呼吸急促,壓低聲音說:“我發現一個大秘密!大家,我知道我們婚禮當天該怎么做了!”
石濕愣住:“啥?你知道了啥。”
王透興奮得整張臉都紅撲撲的,他說:“我跟聊天了解到,夜哭古村的族長,族長在進宗祠之前,會放下手里的鈴杖!”
“什么?!”
眾人大驚!突然有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慶幸!
王透激動得口干舌燥,他說:“我就說夜哭古村難的是活到第五天!它就是個存活本!”
“石哥,我們在婚禮當天完全可以出其不備。別忘了,其實殺死鬼神,有個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毀了信徒朝它祭拜的信物!”
“這類信物在古村,要么是佛像,要么是一個圖騰。但是孟家這種家族信仰,明擺著,就是要毀了孟家先祖的靈牌啊!”
苗巖也恍然大悟:“對,靈牌,孟家舉行婚禮,就是在宗祠里面。那里肯定供奉著孟家先祖的靈牌,我們只要等族長放下鈴杖,就可以動手了。”
管千秋緩了下激動的心情,她說:“不對,不光要等族長放下手中的鈴杖,還要等他進宗廟后,把孟家先祖的靈牌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