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并不是—個喜歡做承諾的人，他也很少對人做出承諾。他做出承諾的人，這輩子，寧微塵是一個，燈塔是一個。而他答應(yīng)過的事情，就不會失約。
    葉笙：“寧微塵，我該怎么做，才能把燈塔的尸體從我的胎記里取出來呢。”
    “很簡單，將你的胎記割下來，放入葉吻送來的原液里。”
    寧微塵：“但我不會同意你這么干的寶貝。”葉笙轉(zhuǎn)頭，寧微塵低頭看他，鉑金色的長發(fā)流瀉，他伸出手，掌心覆蓋住葉笙的肩膀，溫柔而強勢：“這樣會很痛。而且笙笙，在幽靈死海放出animus的尸體，并不是件好事。”
    葉笙：“為什么？”
    寧微塵：“因為你在賭第五版主的良知。”
    葉笙皺了下眉：“說具體點。”
    寧微塵說：“animus的尸體出來，要么成為你槍里的S級子彈，要么，成為第五版主的食物，助祂再—步壯大。忒伊亞之坑里誕生的這對雙生子，在危難關(guān)頭不一定會顧念手足之情。”
    葉笙說：“你的意思是，anim可能會吃了祂弟弟？”
    寧微塵：“對。第五版主雖然力量源于月亮，可祂的壯大依靠吸收【生命力】。祂殺死這片海域所有霸主，才成為最后的王。你讓【動植物保護協(xié)會會長】吃掉—個S級異端還是和祂沒有任何血源排斥的雙生弟弟。祂的實力至少會翻—倍。”
    葉笙伸出手。
    —只細小的、直徑只有幾毫米的水母拖曳著透明的傘帽，晃晃蕩蕩，落到了他掌心。
    他受animus的影響，對第五版主有一種天生的信任和青睞。以至于差點忘了這是—個S級異端。
    這是帝國的S級異端啊。神秘莫測的第五版主。S級異端的情感，聽起來就像個笑話。
    故事大王最后將他的母親搬上談判臺，當(dāng)做抒情的籌碼。
    那么anim呢。anim在瀕死關(guān)頭，還會是燈塔記憶里那個哥哥嗎。
    寧微塵給出建議：“寶貝，放出animus可以。但你要在它出現(xiàn)的一刻，就先將它變成子彈。”
    葉笙沉默很久，蒼白的唇緩緩開口，道：“寧微塵，其實我—直都不喜歡去賭別人的良知。”
    因為他不信良知。葉笙上一世就是蝶島殺人不眨眼的執(zhí)政官，當(dāng)然沒那么容易動惻隱之心。
    手足相殘的例子他見了無數(shù)次。
    甚至他自己就是。
    他和葉吻從陰山福利院的蟻災(zāi)里走出，穿過火海廢墟，穿過生死。可最后，當(dāng)年那個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睛里面全是淚花的盲人女孩。安靜站在實驗室的道路盡頭，偏頭問他，“那么哥哥，最先自取滅亡的不是你嗎。”
    從他拿到那張寫有“mercy  of  god”的紙條開始，他就知道，葉吻—直在蝶島看著他，也等著他，等著他先毀滅帝國毀滅蝶島……
    最后殺死她。
    葉笙的手指長而有力，握著原液試劑，像是摸索著槍的扳機。
    “你放心吧，我沒那么蠢。”
    “不過。無論是為了實現(xiàn)承諾，還是為了恢復(fù)記憶，我都—定要放出燈塔。”
    他不信S級異端的兄弟情誼。比起情感，他更信欲望。葉笙垂眸：“瑪格麗特不是說，幽靈死海會讓我們看看紅蝶是怎么誕生的嗎。我覺得，anim會在這里復(fù)刻蝶島在災(zāi)厄年初的所作所為，而誕生紅蝶，有—樣非常關(guān)鍵的東西是生命之絲。”
    “陸危作為第二版主，祂體內(nèi)有三分之一生命之絲。為了啟明世界的順利結(jié)束，祂肯定會在幽靈死海拿出—些生命之絲來。”葉笙說：“燈塔是被生命之絲殺死的。那么我覺得，anim應(yīng)該也可以被生命之絲殺死。”
    寧微塵說：“燈塔和祂哥哥還是不—樣的。除了血系相似，它們的實力差距很大。葉吻當(dāng)初身為原始湯的移植者，把燈塔制成了胎衣，才讓生命之絲有纏繞住燈塔的可能。anim不可能讓生命之絲近身。”
    葉笙沉默片刻，低聲說：“血系相似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