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顧青不斷措手，喜形于色。
    近來獨狼不斷擴充勢力，聲勢越發浩大，他們九州衛太需要一件大案撐撐場子了。
    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玉明空，前空朗城城主，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關鍵是案子夠大，公然挑釁炎黃司法體系。
    這在聯邦內部可是大罪，要處以流放的。
    但，眼下還有一個問題。
    李無劫坐在真皮沙發上，不斷呷著涼茶，并不時把茶葉往褲兜來抓。
    見顧青眼神送來，他停止了抓茶葉的動作，微微一愣，“你瞅啥？”
    “你想要什么？”顧青探詢道。
    他深知李無劫雖然平時癡傻，生意上可是個不吃虧的人。
    “兩千元石。”李無劫呷了口茶，裝了把茶葉。
    “這么少？”顧青心道，微微一愣。
    兩千元石，買來這個大功，價格已經不能用公道來形容，簡直是大占便宜。
    “我還沒說完。”李無劫放下茶杯，索性將整包茶葉都揣進懷里。
    “我身為獨狼成員，這人于理應該給獨狼吧。”
    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顧青思索片刻，想不出所以然，便到了聲“是”，先看看對方接下來怎么說。
    李無劫微微點頭，“我身為狼王狼帝雙重看好的人，這人于情應該給獨狼吧。”
    “沒錯。”
    “既然于情于理都應該給獨狼，我為什么卻偏偏把人給了你呢？”
    顧青眉頭一挑，“為什么？”
    “因為咱們的情分。”李無劫右手猛的一錘胸口，“咱們兄弟出生如此，那都是有感情的，我現在要你一個真寶，沒問題吧。”
    “沒——沒個屁的問題。”顧青揉揉腦袋，差點被他繞進去了。
    “這東西我也沒有，有的話也早賣了，我的戰寵進階又不需要那玩意兒。”
    “既然你無情無義，那就別怪我以市場價賣人了。”李無劫嘆了口氣，“兩千元石，兩百公斤元液，兩百升空間系兇獸血，兩千枚至少二品空間系晶核。”
    顧青愕然，獅子大開口也沒見這么大的。
    “沒有，除以十倒是能給你，或者折成聯邦幣。”
    “我要聯邦幣干嗎？”
    聽此回答，顧青微微一愣，“你開竅了？”
    李無劫白了顧青一眼，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他早就看明白了，聯邦幣的氣味固然是香甜的，但他把握不住，一出門就有無數獨狼跑來找他要工資。
    還不如換成資源，用在自己身上，等自己疑惑成就神話，看誰還敢要工資。
    到時候，大把大把的聯邦幣，不是跟下雨一樣。
    “來，擦擦口水。”顧青遞上來一條毛巾，“東西準備好后，會派人送去你家。”
    有了這句保證，李無劫便不再多言，徑直離開九州衛，來到狼巢。
    見這次李無劫又是空手而來，滿載而歸，喬安心里的疑惑再也壓抑不住。
    人人都說，凡是在獨狼待久的人，都小心眼到極點，這點以幾個狼王為最。
    可是近來李無劫連吃帶拿，都不帶克制的，她都忍不了了，李狼王居然還在忍。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不說說他？”
    “為什么要說？”老李大為不解，“他把自己左口袋的東西放進有口袋，我都有意見，那我不成林燁了？”
    喬安有些詫異，“啊？”
    “獨狼內部，大大小小的開銷，都是記在狼帝令持有者身上的，不然誰來獨狼當差，老老實實賺點積分增強實力不香嗎？”
    “您是指……”
    “簡單來說，整個獨狼現在都是李無劫的東西，他把自家東西往出賣，咱們誰管得著？”老李聳聳肩，“這個給你。”
    喬安看著手里的支票本和獨狼印章，有些疑惑。
    老李又道：“每逢公務公務開銷，都可以用這個支票，李無劫報銷。只要別太過分就行。”
    喬安看了看前幾頁留底陷入沉思：呼吸三萬八、日光浴兩千七、行走四千六……
    下午，李無劫坐在觀眾席上，直打哈欠。
    像這種公審儀式其實很無聊，要不是聽完能領一盤雞蛋，打死他都不會跟這些愛占便宜的老頭老太太待一起。
    掉身份！
    現在這個時代，人類立足未穩，新生兒數量持續走低，早就廢除死刑了。
    像玉明空此類有一定身份的人叛國，會剝奪其前半生所有記憶，簡單處理傷勢后，流放到兇獸肆虐的地區，讓其戰斗本能發揮最后余溫。
    至于那些實在無法契約戰寵的，則會令其拿著槍桿子守衛便將。
    總之，這個時代每個生命都很重要，堅決不能浪費。
    臨剝奪記憶前，玉明空睜眼怒視李無劫，要將這個人的樣子刻進DNA里。
    如果自己有幸不死，一定要殺回來，報那一屎之仇。
    讓他也嘗嘗被人喂老八秘制料理的感覺。
    替他剝離記憶的，是一頭擁有人身的章魚，小臂長的口器黏在頭頂，一種涼爽的感覺襲來，就好似大夏天喝完一杯冰水。
    很快，他的眼神渙散開來，展開哲學三連。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干什么？
    抽離出來的記憶被儲存在一個罐子里，一般會被送到當地記憶庫分類儲存，用于幫助后來人研究叛徒心理。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約定，玉明空被送去的兇手聚集地，人類腳步還不曾踏足的地方，長滿了李無劫今天見過的那種小花。
    不明情況的九州衛成員在解開枷鎖以后，便一一離開了。
    而玉明空的腦海里，此時卻想起一個聲音。
    “孩子，靠近些，讓我看看你的臉。”
    這聲音尤其詭異而恐怖，仿佛指甲劃過黑板的殘聲。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可能都會被這聲音嚇到，然后拔腿就跑。
    但是玉明空此時失去了一切記憶，他對信息的熱望，就像飛蛾撲火。
    對方讓他做了，他就那么做了。
    開滿奇怪小花的詭異小徑，四方兇獸排列成排，似是歡迎，眼神又似畏懼。
    望著那個奇怪的人類蹣跚著步子，走向它們本能畏懼的密林身處。
    影子約拉越長。
    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