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愿做替身也要留在單羲衍身邊這件事上,是蘇鶯不爭氣。</br> 蘇宏遠不否認。</br> 但到底是她的女兒,蘇鶯再不爭氣,那也是他寵愛的親生女兒。</br> 他的孩子,他可以打可以罵,但其他人要傷害,沒有資格,哪怕是提供給他學(xué)費和生活費甚至幫她解決過困難的恩人。</br> 蘇宏遠握著棒球棍,繞著單羲衍走了幾步,冷淡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不容分說的威嚴:“先算一下你對她做過的不公平的事吧,我只問三個問題。”</br> “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把她當(dāng)成過你去世的女朋友?哪怕一瞬間。”</br> 單羲衍輕抿了抿唇,承認:“抱歉,有過。”</br> 隨即,棒球棍就落在了他的脊背上。</br> 單羲衍攥住手指,勉強穩(wěn)住身體,后背的巨痛襲來,這一棍子牽扯到他之前做手術(shù)的刀口也跟著疼,他咬住嘴唇,極力忍住,沒有哼一聲。</br> “這幾年,有沒有丟下過她?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也算。”</br> 單羲衍垂下眼,繼續(xù)重復(fù)同樣的回答:“抱歉,有過。”</br> 蘇宏遠的第二棍子落下來,他生氣痛心地幾乎要咬牙切齒:“鶯鶯最怕一個人在家!”</br> 原來他工作再忙,晚上都會回家陪女兒,絕對沒有把她一個人扔下不管過。</br> 就連四年前他出事,他甚至都給她找好了退路,讓她去找宋薔,可她倔強的沒有去。</br> 單羲衍閉了閉眼,攥緊的拳頭都在輕微的顫抖,后背上的疼痛明明很劇烈,卻好像怎么都不及他心里難受。</br> “這幾年,讓她為你傷心難受哭過多少次?”蘇宏遠的聲音冷的像冰。</br> 單羲衍努力暗自沉下一口氣,歉意而愧疚地回答:“對不起,我不知道。”</br> “是不知道還是數(shù)不清?”蘇宏遠的問題越來越刁鉆。</br> 可單羲衍卻被這幾個問題問的越來越清醒。</br> “是……數(shù)不清。”他低聲喃喃。</br> 第三棍還是揮在了他的后背上,這次比前兩次都要重,疼的幾乎要把他的肉都撕裂,骨頭都敲斷。</br> 疼的他再也受不住,人往前晃了步,痛苦地悶哼出聲。</br> 可單羲衍的腦子里卻一直回響著蘇宏遠問的這幾個問題。</br>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刀,刺進他的心口,再血淋淋地□□,讓他看清楚上面不斷滴落的鮮血,仿佛都是蘇鶯從他這里受過的傷害。</br> 蘇宏遠扔掉棒球棍,走到額頭和鼻尖滲出細汗的單羲衍面前。</br> 中年男人目光威嚴地看著單羲衍,話語寡淡地對他說:“我希望你明白,心里有喜歡的人就不要招惹其他女孩子,不然到頭來,就成了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不僅負了你愛的人,也傷了愛你的人。”</br> 單羲衍抿緊漸漸失去血色的嘴唇,而后又松開,勉強穩(wěn)住聲線,低低道:“對不起。”</br> 蘇宏遠并沒有回應(yīng)他的對不起,而是徑直道:“我這人向來恩仇分得清,該說感謝的時候,也不會吝惜。”</br> 說完,他就對單羲衍九十度鞠躬。</br> 單羲衍惶恐地想要讓蘇宏遠起身,但被蘇宏遠抬手止住。</br> 中年男人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對單羲衍說:“謝謝你解決我女兒學(xué)業(yè)上和生活上的困難。”</br> 第二次九十度鞠躬,蘇宏遠說:“謝謝你幫我找律師辯護打官司。”</br> “叔叔……你別這樣……”單羲衍手足無措,很無奈地有些虛弱道。</br> 第三次九十度鞠躬,蘇宏遠說:“謝謝你,前段時間在火鍋店不顧危險護住了我女兒。”</br> 而后,起身,腰板挺直。</br> 蘇宏遠注視著比他高一些的年輕男人,話語不容反駁地像是通知單羲衍:“你和我女兒的恩怨,到此為止,從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糾纏蘇鶯。”</br> “對不起,我做不到。”單羲衍繃緊下顎,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對蘇宏遠非常誠懇地說:“叔叔,我想求她原諒我,重新追回她。”</br> “所以抱歉,我不能不糾纏她。”</br> 蘇宏遠冷笑,“你早干嘛去了?”</br> “她在你身邊四年多,你都不覺得你喜歡她,怎么一分手就喜歡上了呢?”</br> “你的喜歡是有多廉價多易變?”</br> 單羲衍張了張嘴,還未說出話來,蘇宏遠就道:“你最好放棄,以后被我看到你糾纏她一次,我就打你一次!”</br> 說罷,蘇宏遠就往門外走去。</br> 等蘇宏遠離開,單羲衍終于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棒球場地上。</br> 后背被棒球棍打的地方生疼,牽扯的刀口也不斷的陣痛,這兩種痛混合在一起,像是擰成了一股,合力往他的心里鉆去。</br> 單羲衍的手摁在地板上,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滴滴答答地落下來。</br> 徐特助拿著單羲衍的大衣走過來時,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單羲衍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整張臉看起來慘白的嚇人。</br> 他急忙走到單羲衍的身邊,把大衣披到了單羲衍的身上,結(jié)果卻引來單羲衍皺緊眉心倒吸一口涼氣。</br> 徐特助的手懸在半空,想要碰單羲衍,又不敢碰,只是慌張地問:“老板,你怎么了……”</br> 話音未落,徐特助就注意到旁邊扔著一根棒球棍。</br> 他登時驚駭:“老板!你不會被蘇先生用棒球棍打了脊背吧……”</br> 單羲衍讓徐特助扶住他,勉強站起來,他解開西裝外套和馬甲的扣子,果不其然,看到了白襯衫的鮮紅。</br> 徐特助急忙就扶著他往外走,“這就送你去醫(yī)院。”</br> 單羲衍的嗓音干澀沙啞:“別告訴我媽。”</br> 徐特助連連點頭,“你別說話了老板。”</br> 單羲衍被徐特助一路送到醫(yī)院,醫(yī)生看了眼他術(shù)后的刀口,不解道:“不是恢復(fù)的挺好嗎,怎么突然崩開了?”</br> “做劇烈運動了?”</br> 單羲衍沉了口氣,忍下疼痛,皺緊眉心回道:“算吧。”</br> “不能二次縫合,只能幫你處理一下傷口,靠養(yǎng),等它愈合。”醫(yī)生囑咐他說:“雖然是建議運動,但沒讓你劇烈運動啊,才做了手術(shù),得小心點。”</br> “知道了。”</br> 徐特助對醫(yī)生說:“麻煩醫(yī)生幫忙處理一下我老板后背上的傷……”</br> 醫(yī)生往下拉了下單羲衍解開扣子的襯衫,看到有三條傷痕,很接近,但不重合。</br> “喲,這就是你說的劇烈運動?”醫(yī)生伸出手故意在單羲衍有傷痕的地方摁了摁,“跑去跟人打架嗎?”</br> 單羲衍的后背瞬間繃緊僵直,他“嘶”了聲,沒說話。</br> 醫(yī)生嘆了口氣,說:“你可真能耐,你是我從醫(yī)多年見到的第一個在術(shù)后七天就打架把刀口崩開的。”</br> “雖然是個小手術(shù)你們年輕人也好恢復(fù),但也禁不住你這樣折騰啊。”</br> 醫(yī)生一邊給單羲衍抹藥一邊感慨。</br> 過了會兒,傷口都被處理好,單羲衍正打算穿上衣服離開,醫(yī)生就叫住他:“哪兒去啊,住院手續(xù)還沒辦呢!”</br> 單羲衍蹙眉,“又要住院?”</br> “本來是可以不住了的。”醫(yī)生好笑地對站在單羲衍旁邊的徐特助說:“去幫他辦手續(xù)吧。”</br> 然后才又對單羲衍說:“觀察幾天,如果有愈合的現(xiàn)象,就說明沒大問題,可以回家養(yǎng)。”</br> 單羲衍:“……”</br> 不得已又躺回了醫(yī)院的病床。</br> 而去幫單羲衍辦手續(xù)的徐特助剛把手續(xù)辦好,就接到了來自辛素嫻的電話。</br> “伯母。”徐特助喊了辛素嫻一聲。</br> 辛素嫻的聲音溫柔,“小徐,你開車把阿衍接走了?”</br> 徐特助應(yīng)道:“嗯,對。”</br> “你們在公司?”辛素嫻剛問出口,醫(yī)院的廣播就突然響了起來:“沈麗紅女士,沈麗紅女士請到醫(yī)院的護士臺拿您掉落的身份證……”</br> 辛素嫻:“醫(yī)院?你們?nèi)メt(yī)院做什么了?”</br> 徐特助懊惱地咬了下嘴唇,又怕單羲衍不想讓辛素嫻知道太多,于是只囫圇地籠統(tǒng)道:“老板的刀口崩開滲血了,所以來醫(yī)院看看,醫(yī)生建議住院觀察幾天。”</br> 辛素嫻急忙說:“房間號。”</br> 徐特助立刻就告訴了辛素嫻。</br> ……</br> 蘇鶯一下午都在和其他的成員一起排舞錄視頻,根本不知道蘇宏遠和單羲衍見面的事情。</br> 傍晚結(jié)束了編舞的工作后,蘇鶯把直播的東西放在了舞蹈室,鎖好門離開。</br> 手里拿著棉手套沒有戴,蘇鶯一只手揣進兜里,結(jié)果這一揣兜卻摸到了一個東西。</br> 蘇鶯不明所以地把這個東西捏出來,發(fā)現(xiàn)是一條手鏈,很精致的雙環(huán)手鏈。</br> 她停下腳步,擰起眉來,完全不知道是誰把這條手鏈塞進她的衣服兜里的。</br> 而且,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啊?</br> 蘇鶯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她這件衣服昨天才穿,不過由于她在室內(nèi)會脫下來,出門穿上后也會戴上棉手套,根本不會揣兜,所以一直沒發(fā)現(xiàn)。</br> 難道是……父親嗎?</br> 父親昨天在看了母親后在去學(xué)校之前給她買的,趁她不注意放在了她的衣兜里?</br> 蘇鶯攤平掌心,拍了一張手鏈的照片給蘇宏遠發(fā)了過去。</br> 【95:爸,這個是你買給我的嗎?】</br> 蘇宏遠很快就回了過來:【不是啊。】</br> 不是父親。</br> 蘇鶯在短暫地開心過后又陷入了迷茫。</br> 昨天……昨天……</br> 昨天她在后臺呆的時間長,而且上臺的時候是把衣服放在了后臺的。</br> 后臺有……池洛。</br> 蘇鶯想不出別人會偷偷送她東西,最大的可能就是池洛悄悄放進她的口袋里的。</br> 蘇鶯沒有著急把照片發(fā)給池洛印證她的猜想。</br> 如果真的是他,這種事還是得當(dāng)面說清楚,也好把東西還回去。</br> 蘇鶯收好這條手鏈,先回了家。</br> 她拎著她給蘇宏遠買的東西到家的時候,蘇宏遠已經(jīng)把排骨做好了,不僅有紅燒排骨,還有一道排骨湯。</br> 房間里香氣四溢,蘇鶯將東西放到旁邊,走到餐桌前彎腰聞了聞香氣撲鼻的菜和湯,嘴角揚起一抹笑來。</br> 蘇宏遠端著一盤素菜從廚房走過來,蘇鶯站直身子,淺笑喚他:“爸。”</br> 她把給蘇宏遠買的東西拿過來,有點討巧地對蘇宏遠說:“爸,我給你買了酒,今晚陪你喝兩杯?”</br> 蘇宏遠斜了蘇鶯一眼,“你還想喝酒?”</br> 蘇鶯連忙說:“你喝,你喝,我以水代酒陪你喝。”</br> 然后她又從袋子里掏出一副純棉的灰色手套來遞給蘇宏遠,“這個給你,戴著暖和。”</br> 蘇宏遠把手放在圍裙上蹭了蹭,才從女兒的手里接過這雙手套來。</br> 他嘴角翹起來,卻說:“給我買這種東西干嘛,我又不嬌氣,皮糙肉厚的,不怕凍。”</br> “和那沒關(guān)系,”蘇鶯拉開椅子讓蘇宏遠坐下來,懂事地說:“這么冷的天兒,該防寒還是要好好防護的,出門就戴上。”</br> 蘇宏遠愛不釋手地摸著蘇鶯給他買的手套,嘴角就沒再落下去過。</br> 蘇鶯給蘇宏遠斟上白酒,親自端給他,有點乖巧地討好道:“爸,你不生我氣了吧?”</br> 蘇宏遠抬眼看了她,哼了聲,他從蘇鶯的手里接過酒杯來,嘆息說:“你以后別再犯傻,我就不生氣了。”</br> “好,”蘇鶯立馬答應(yīng),笑著抬手發(fā)誓保證:“我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br> 蘇宏遠飲了一口杯中的白酒,滿足地砸了砸嘴,隨即就對蘇鶯說:“快坐下吃飯,一會兒都涼了。”</br> 蘇鶯這才繞過餐桌在蘇宏遠的對面坐下來,她揚著笑開心地說:“好久都沒吃過爸你做的菜了。”</br> 蘇宏遠嘆了聲,“是很久了。”</br> 蘇鶯小時候還偶爾能吃一次蘇宏遠親自下廚做出來的菜,但后來她漸漸長大,蘇宏遠的事業(yè)也蒸蒸日上越做越大,根本沒什么時間再為她精心準備一桌子飯菜。</br> 吃飯的時候蘇鶯提起來想買套房住,“現(xiàn)在我手里有些錢,可以付首付。”</br> 蘇宏遠沉吟了會兒,說:“不著急,現(xiàn)在在這兒住著也挺好的。”</br> 蘇鶯說:“可總歸是租的房子。”</br> “原來是你和媽媽打拼下來給了我一個家,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媽,但爸,你這些年給過我的寵愛和溫暖,絕不亞于其他人家的孩子,甚至更多。”</br> “現(xiàn)在我有能力了,該我給你一個家了。”</br> 蘇宏遠的眼眶濕潤,鼻頭發(fā)酸,他低下頭扒了幾口米飯,咽下去,連同快要溢出來的眼淚也一并吞了回去。</br> 穩(wěn)了穩(wěn)情緒后,蘇宏遠才欣慰地笑著說:“鶯鶯,爸爸不需要你付出這么多,只要你以后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就過的平安幸福,就足夠了。”</br> “手里的錢你自己留著,爸爸不要。”</br> 蘇鶯還是執(zhí)意想買套房子,先把首付付了,剩下的她可以慢慢還。</br> 蘇宏遠說:“那也得先選房,得你看上了,房子的價格和布局等等東西都合你的心意,才能定下來。”</br> “哪兒那么容易,再說吧。”</br> 蘇鶯知道父親說的是推辭話,也就沒再多說什么。</br> “對了爸,這幾天我?guī)愎涔浣郑I點東西,然后給你辦張銀行卡,綁定一下支付寶和手機,以后手機支付很方便。”</br> “好,好。”蘇宏遠仰頭喝盡一盅白酒,心里除了欣慰滿足,還有些淡淡的憂心。</br> 他真的得盡快找份工作安定下來,至少能掙點錢。</br> 不能只靠閨女養(yǎng)著他。</br> 晚飯吃完,蘇鶯收拾完廚房就進了浴室洗澡,而后換上毛絨絨的睡衣睡褲坐在沙發(fā)里,今天已經(jīng)跟著蘇宏遠出去玩過但金毛就乖乖地趴在蘇鶯的旁邊,腦袋擱在她的腿上。</br> 蘇鶯正在手機上幫蘇宏遠預(yù)約體檢,就約了元旦假期結(jié)束后的那一天,1月4號。</br> 預(yù)約成功后蘇鶯就打開了駕考寶典,開始刷科四的題,還有三天的時間,足夠她把這些題刷完鞏固了。</br> 5號考完科四后接下來就該復(fù)習(xí)今年上半年課本上的知識點了,因為接下來迎接她的是大四上半年的結(jié)課考試。</br> 雖然上半年的課程很少,一周也就兩節(jié)課,很輕松,但輕松了近半年后,最后兩周就是沖刺復(fù)習(xí)的階段了。</br> 蘇鶯正在做多選題,手機上就跳出一條消息來。</br> 【5G:你朋友的事情解決了嗎?】</br> 蘇鶯回復(fù)他:【嗯,已經(jīng)解決啦!】</br> 【95:謝謝你昨晚大半夜聽我說這些。】</br> 單羲衍躺在病床上,手里捧著手機,輕抿著唇敲出一行字:【你朋友告訴她父親了?】</br> 【95:嗯,說了。她父親被氣的不輕,但還是原諒了她。】</br> 【95: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父親,再也不會和那個男人有任何往來了。】</br> 【95:我覺得這樣挺好的。】</br> 【95:五哥你怎么認為?】</br> 蘇鶯現(xiàn)在很喜歡聽5G的看法,總覺得他的思考和見解比較成熟,至少比她冷靜理智。</br> 也或許他是那個局外人,所以看問題比較清楚。</br> 單羲衍看到她發(fā)過來的消息,看到她說“這樣挺好的”,他心里格外難受。</br> 他特別想對她說,不能這樣就算了,再給他一次機會。</br> 可是,他現(xiàn)在在她那里的身份不是單羲衍,而是5G,一個并沒有參與她三次元生活的網(wǎng)友。</br> 單羲衍強忍住失控的沖動,手指一下一下地點在屏幕上,往輸入框里打了幾個字,發(fā)送。</br> 【5G:不予置評。】</br> 蘇鶯沒料到他會給這個回答,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他這樣真的很睿智。</br> 甚至他從一開始給她的聯(lián)系就是,不要去支持,也不必去勸說。</br> 永遠的理智冷靜。</br> 讓人會好奇他三次元是做什么工作的,才25歲就能這般成熟。</br> 【95:[大拇指]】</br> 蘇宏遠洗完澡出來,問蘇鶯:“鶯鶯,你今晚給我發(fā)的那張照片的手鏈,是誰送給你的?”</br> 蘇鶯抬起頭來,手摸著金毛,回蘇宏遠:“一個同學(xué)。”</br> 蘇宏遠追問了句:“男同學(xué)?”</br> 蘇鶯失笑,“爸,你好八卦。”</br> 蘇宏遠笑了笑,“這不是關(guān)心你的感情嗎。”</br> “行了,我回屋了,你也早點睡。”</br> “唉……爸,我給你預(yù)約了四號的體檢,到時候我陪你去。”</br> 蘇宏遠回過頭來,嗔怪她:“怎么還是約了,我不用體檢,身體好得很。”</br> “那也得去,”蘇鶯嚴肅起來,“不是不信你身體好,定期體檢是很有必要的,做個體檢我們安心。”</br> 蘇宏遠嘆了口氣,最終妥協(xié):“好吧。”</br> 蘇鶯揚起笑,“爸,晚安。”</br> 蘇宏遠擺擺手,“晚安,早點睡你,別熬夜。”</br> “知道啦。”</br> ……</br> 蘇鶯元旦這幾天沒有去學(xué)校找池洛,因為她無意間在群里看到池洛說他回家了,不在學(xué)校。</br> 蘇鶯想著過幾天她把事情忙完,回學(xué)校復(fù)習(xí)的時候,池洛總該在,畢竟過了元旦,所有大學(xué)生都該陸陸續(xù)續(xù)地準備結(jié)課考試了。</br> 元旦三天假期一晃而過,周四一早,蘇鶯就陪著空腹的蘇宏遠去了醫(yī)院做檢查。</br> 從一個科室到另一個科室,蘇鶯帶著蘇宏遠一項項做檢查,因為來的早,人還不是很多,所以用了一個上午就做完了全部檢查。</br> 體檢報告單需要等到下午才能來拿,蘇鶯打算帶父親吃個午飯,然后回家。</br> 結(jié)果就在他們要出醫(yī)院的時候,在大廳碰到了從另一邊下了扶梯也正要往外走的辛素嫻和單羲衍。m.</br> 蘇鶯可以對單羲衍做到視而不見,但不能無視辛素嫻,不僅僅因為她是微微的母親,更單純的層面上,辛素嫻是一位長輩,她不能夠因為她和單羲衍兩個人之間的事,去牽連別人,尤其是長輩。</br> 蘇鶯對辛素嫻揚唇淺笑,乖巧喊人:“阿姨。”</br> 辛素嫻也溫和地笑著應(yīng)了聲,問:“你這是……”</br> 蘇鶯坦然說:“我?guī)野謥碜鰝€體檢。”</br> 辛素嫻看向蘇宏遠,微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br> 單羲衍也禮貌而尊敬地喊了蘇宏遠一聲:“蘇叔叔好。”</br> 蘇宏遠微點頭,隨口問了句:“也來做體檢?”</br> 這話是問辛素嫻的。</br> 辛素嫻剛要微笑著應(yīng),徐特助就從后面跑過來,“伯母、老板,出院手續(xù)辦好了……”</br> 出院手續(xù)?</br> 蘇宏遠心里一咯噔,心想難道自己那幾棍子把人給打進醫(yī)院了?</br> 他看了眼單羲衍,男人神態(tài)禮貌而謙恭,在對上蘇宏遠的目光后還安撫性地沖他微微笑了下。</br> 蘇宏遠想問什么,又沒問出口,就這樣和蘇鶯跟對方說了再見就離開了醫(yī)院。</br> 吃過午飯回到家,蘇宏遠隨手把手機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br> 蘇鶯正彎腰收拾茶幾上的雜物時,突然,蘇宏遠的手機亮了下。</br> 一條沒有備注的號碼發(fā)進來的一條短信。</br> 【叔叔,我住院不是被您打的,是其他別的原因,您不用自責(zé)。我確實該打,您那三棍讓我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真的謝謝您。最后,我還是要追回蘇鶯,也真心地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如果您還是不愿意,那就像您所說,我任您打,但我不可能放棄她。】,,網(wǎng)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