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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九點五十五分,‘王冠’法律事務所的王律師和周律師面容嚴肅的走進總統套房的客廳里。
    迸色古香典雅的客廳此刻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中央空調無論多么好,都難以調解這詭譎危險僵凝沉重的氛圍。
    ‘夫人他們怎么到得這么快?’王律師蒼眉底下是一雙謹慎防備的鷹眸,他微感訝異地低語。
    ‘王律師,我想待會情況會不太好收拾。’周律師饒是見多了大場面,依然心微微一揪,莫名緊張起來。
    ‘我們的職責是宣讀與執行溫老爺的遺囑,立場堅定,不需要多慮其他。’
    ‘但是…’
    身穿黑底鑲金旗袍,顯得雍容華貴的溫夫人溫呂碧珠精心打扮,眉眼間濃濃的勢利與高傲也掩不住一絲緊張。
    她身后威威風風充當護衛的一票人馬都是她呂家子侄輩,其中還有她的干兒子、干女兒,個個嘴臉倨傲殺氣騰騰。
    他們顯然提早來了,而且還極為不滿律師們和溫言聲的遲到。
    ‘夫人。’王律師和周律師禮貌地向她請安。
    溫呂碧珠擺出一副慈禧太后的姿態…事實上她的為人也是…僅是輕蔑地哼了一聲,就當作是聽見了。
    周律師強忍著一口鳥氣,可是當他想到過世的溫老爺的遺囑內容時,不禁又露出愉悅的笑容。
    老巫婆,待會有你瞧的了。
    ‘怎么回事?人都到了,為什么還不開始宣讀遺囑?’對于丈夫居然指示讓律師找回那個卑賤的私生子,溫呂碧珠就已經很不爽了,還被迫到他下榻的飯店來公開遺囑,她更是滿腹火氣一竄一竄,就要冒出火來了。
    那個死鬼是什么意思?要他的私生子也出現在現場,存心是要給她難看的嗎?
    不過她諒他的狗膽也只敢反骨這一小點,也許他是死前腦袋昏了,自以為該給那個天殺的私生子一小筆錢好馓口過生活…也罷,就當作是施舍一點殘羹剩菜給那個小乞丐吧。
    話說回來,那個小乞丐這次從美國回來居然還住得起圓山飯店的總統套房,搞不好是跟人家借錢搭機來的,但更有可能是可惡的王律師幫他代付機票和食宿的費用。
    哼,等宣讀過遺囑后,她一定要找王律師好好算帳…
    ‘溫老爺的遺囑里清楚交代,一定要所有人都到場才能宣布遺囑。’王律師輕咳了一聲,陪笑道。
    ‘那個小雜種到底還要我們等多久?’溫呂碧珠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怒騰騰地道:‘王律師,周律師,你們就讓他這樣胡攪瞎攪嗎?我簡直不敢相信像你們這樣下作無能的律師居然還能混這么多年?等我接下溫氏集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撤換法律事務所!’
    聞言,周律師臉色鐵青,冷笑就要開口,卻被沉穩老練的王律師阻擋住了。
    ‘夫人,您冷靜點,時間還沒到,溫少爺一定會準時出現的。’王律師鏡片后的老眼精光一閃,穩健地道。
    ‘我說王律師,你到底是誰家養的看門狗?怎么盡咬主子還向著外人呢?’溫呂碧珠還下肯罷休,尖酸刻薄地道。
    饒是王律師好修養,也不禁臉色微微一變。
    ‘夫人,請您自重。’他沉聲道。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跟我說話!’溫呂碧珠一拍椅靠,勃然大怒,‘待會宣讀完遺囑以后,你們馬上給我滾出溫氏集團…’
    王律師氣昏了,正要開口,一個冷靜威嚴的男聲已越眾響起…
    ‘“王冠”法律事務所會繼續為溫氏集團服務。’一身靛藍色襯衫,黑色長褲,身材高大的溫言聲緩緩定進客廳,淡淡地道:‘如果溫氏集團容不下優秀的律師團隊,TimW創投企業亞洲分部會很歡迎“王冠”的加入。’
    ‘溫先生!’王律師和周律師眼睛迅速亮了起來,激動興奮地看著他。
    老天,溫少爺白手起家的TimW創投企業和電腦公司可是美國百大知名企業之一,每年凈利總營收是筆天文數字,沒想到他居然有意愿要在亞洲設分部,而且還要把這鐵定賺錢的生意委托給‘王冠’處理相關法律事宜…
    這下就算失去了溫氏集團這個大客戶也不用伯了。
    兩位老狐貍律師難掩滿心的喜悅,面面相覷,作夢都沒想到怎會有如此天大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你以為你是老幾?’溫呂碧珠一見到他就恨得牙癢癢,老臉陰沉扭曲地瞪著他。
    ‘對啊,敢在我姑媽面前嗆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站在溫呂碧珠身邊的哼哈二將穿西裝打領帶,看似人模人樣,卻是油頭粉面,嘴臉奇丑無比。
    ‘沒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小老婆生下的小雜種嘛。’
    他們都是呂家人馬,溫呂碧珠就像漢朝時期的呂后,極力消滅夫家這頭的親戚,好將大權都掌握在娘家人手上。
    溫呂碧珠抬起下巴,老眼里算計的精光閃爍著,自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所以她愉悅地看著子侄們大肆侮辱丈夫的私生子。
    什么創投公司?想必只是一家空有名號的空殼公司吧?這樣就以為可以唬倒她嗎?
    面對呂派人馬的叫囂,王律師和周律師相顧大驚失色,溫言聲卻不為所動,神情淡然地定到落地窗邊,微揮了揮手示意。
    ‘溫先生沒有多余的時間聽各位的諼罵叫囂,但是身為溫先生的法律顧問,我有義務知會各位,你們所有的人身攻擊已被錄音存證,我們稍后會正式向貴國法院提起嚴重毀謗的告訴!’喬笑吟吟地開口,英俊的臉龐閃過一抹愉快噬血的笑意。‘等著吃官司吧。’
    呂派人馬心慌地紛紛對看一眼。
    ‘你…你以為我們是被嚇大的啊?’呂紹慶聲線微微顫抖,但是他想在姑媽面前立下首戰功勞,因此率先扯開嗓門大罵。‘哼,裝得跟真的一樣,姓溫的,你以為你從美語學校隨便抓來一個混血兒裝律師就可以唬過我們嗎?’
    喬笑得好不開心,一點都不像是被侮辱了,笑咪咪地望向溫言聲,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要大開殺戒嗎?
    ‘喬,待會。’他微微一笑,眼神冷得像冰。
    ‘王律師,你還不宣讀遺囑?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么的?’溫呂碧珠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她為了要壓抑下內心莫名的恐懼,故意大聲叫道。
    ‘是。’王律師咳了一聲,動手取出鎖在公事箱中的遺囑,他先講了幾句中規中炬的開場白,隨即逐字念著溫鏡城立下遺囑的日期,然后是最重要的遺囑內容,‘我,溫鏡城,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立下本遺囑,由“王冠”王合群律師和周英明律師同做見證。我將名下所有現金財產共計兩千五百萬臺幣留給我的妻子溫呂碧珠。’
    溫呂碧珠老臉露出得意之色,貪婪地等待著下文。
    就連呂派人馬都露出奢望垂涎的神色,姑媽繼承的遺產越多,他們能撈的好處也就越多。
    溫言聲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致,雙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毫無一絲激動或是期待。
    ‘亞洲銀行046號保險箱里的一批珠寶,價值約新臺幣七百萬元,留給房韻時女士。’王律師念到這兒有一絲尷尬,因為這位房女士便是溫言聲的生母,且在十年前嫁給一名美國汽車公司的主管。
    溫呂碧珠張口欲言,后來還是恨恨地吞下這口氣。
    她等待的是更大的一塊肥肉,那批零零碎碎的珠寶給了那個賤人狐貍精也就算了。
    ‘最后我名下陽明山的別墅和臺北市忠孝東路的一棟商業大廈,以及溫氏集團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和所有經營權全數留給我的親生兒子溫言聲。’王律師宣讀完畢,老臉上終于浮起一抹快意的笑容。‘這就是溫老爺的遺囑全部內容。’
    ‘不可能!’溫呂碧珠倏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沒想到年屆六十的她居然還能如此敏捷;此時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是個尊貴的老婦人,簡直就像是瘋了的潑婦般尖叫起來,‘一定是有人修改了遺囑!那個老鬼不可能這樣對我!他怎么可以把溫氏集團和房子統統留給那個小雜種?’
    ‘夫人,請容我提醒您的用字遣詞…’王律師皺起灰眉。
    呂派人馬陣腳大亂,有的扶著怒氣滔天尖叫跳腳的溫呂碧珠,有的則是連珠炮般地鬼叫了起來…
    ‘不可能的!’
    ‘我姑丈一定是神智不清了,再不然就是受人脅迫!’
    ‘再不你們就是串通好了竄改我姑丈的遺囑。’
    ‘我們要去按鈴控告你們偽造文書…’
    王律師神色一冷,揚揚手上的文件道:‘這份遺囑由溫老爺親筆所寫,除了在我與周律師的見證之下,現場也還有X大醫院的院長和主任,他們可以證明溫老爺的精神狀況絕對沒有問題,請各位自制一點,否則我們只有法庭上見。’
    ‘你們…’呂派人馬一窒,話都說不出來。
    溫呂碧珠環顧眾人一圈,猛然省悟到這份遺囑已成鐵一般的事實,沒想到那個死老頭忍氣吞聲了一輩子,臨死前居然狠狠地要了她!
    他這一口咬得她好重…
    她氣得眼前發黑,胸口塞滿了團團的怒火和濁氣,她抖著手極力想鎮定下來,好半天才終于擠出一聲冷笑。
    ‘哼!’她死命恢復太后女皇的威嚴尊貴氣勢,只有掐緊了椅子扶把到變白了的老手才透露出些微的驚恐與失措。她望向始終佇立在窗邊的溫言聲,眼里放射出惡毒的光芒來。‘你別以為你贏了,你那個王八蛋父親把一切都留給你又怎么樣?哼,溫氏集團我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所以我還是最大股東,你別想要坐上溫氏集團的龍頭位子…’
    她身邊的呂紹慶突然發出一聲近似噎住的驚喘,整個人瞬間變得僵硬。
    ‘噗!’喬爆出一聲輕笑,隨即裝作一臉無辜,‘Sorry,喉嚨癢。’
    溫呂碧珠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緊緊盯著溫言聲嘎聲叫道:‘你聽到了沒有?我是死也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的。’
    溫言聲終于緩緩轉過頭,英俊的臉龐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
    ‘我原本不想回來聽讀遺囑。’他聲音低沉的開口,所有人不禁安靜了下來。‘二十八年前,我的父親對我的存在視而不見,二十八年后,他的所有榮辱也與我無關。’
    眾人鴉雀無聲,不知怎地,溫言聲就是有種令全場懾服的氣勢和領袖魅力。
    溫呂碧珠想說話,卻在他深邃的眸光下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因此她只能陰沉著臉,忿忿地瞪著他。
    ‘但是我的“未婚妻”希望我回來,所以我聽她的,回來看看這個熱鬧。’他微微一笑,眾人卻不由自主心頭陣陣發涼,寧可他還是別笑好。
    ‘你到底想說什么?’溫呂碧珠再也捺不住性子發飆了。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從我父親手中得到溫氏集團的股份,我比較偏好自己動手取得溫氏集團的掌控權。而在這半年內,我已經藉由我旗下各子公司的名義,從亞洲股票交易市場上大舉收購了溫氏集團的股票…’他氣定神閑地露齒一笑,‘總數是百分之五十一,不過現在看來,我手上已掌握了溫氏集團百分之百的股份…我想,經營權在誰手上,已經不用多說了吧?’
    ‘不可能!’溫呂碧珠瞪大眼,漲紅了臉厲聲叫道:‘我所有的股份全部都交代給紹慶…紹慶?’
    ‘姑、姑媽,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外資買方就是他…我、我也以為姑丈會留給你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所以我…’呂紹慶面色如土,全身顫抖如篩。
    大勢已去。
    ‘什么?!紹慶,你…我是那么信賴你…’溫呂碧珠幾乎要心臟病發,她臉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天大噩耗掏光了她所有囂張潑辣、驕傲霸道的能力,她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最倚重信任的親侄子,片刻后,她跌坐回座位里,臉色慘若白紙,像是瞬間衰老了五十歲。
    溫言聲不是不同情她的,但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沒有大仇終于得報的快意感覺,因為報復原本就不是他最終的目的。
    報復只是附加的紅利。
    收購溫氏集團的股票,主要的原因是不愿它落入外人的手中,當初他的父親溫鏡城就是舍不得溫氏集團龍頭的位子而害怕得罪妻子,因此才不敢公開承認他這個私生子,后來溫呂碧珠不擇手段地將他們母子趕出臺灣,流落到美國,那一年他七歲。
    諷刺得很,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他卻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溫氏集團面臨上崩瓦解,甚至被不同投資客收購瓜分的命運。
    他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親自出面面對這一切…青青那一個晚上勸解他的話,還是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他曾經立誓將來一定會打下屬于自己的山河,也發誓絕對不要像自己的母親那樣,愛一個人愛到是非黑白不分,愛到懦弱自私又無能。
    所以面對感情,面對女人,他從不讓自己撤除心防,直到那一天,一個熱心魯莽的小女人來敲他的門找他的麻煩。
    他的眼神因想到青青而柔和了下來,忽然問,他再也不愿意浪費時間在這群烏煙瘴氣的人身上。
    處理完溫家的事,他心頭沉郁多年的陰霾烏云已消失無蹤…
    好像陽光特別明亮,空氣也清新許多。
    起碼,他知道以后溫家的事已經成了他生命中被翻過去的一頁,往后再也不會影響他的人生,左右他的心情了。
    也許他早就該好好地正視、處理這件事情,看來青青誤打誤撞闖入的不僅僅是他的度假小屋,他的未來的人生,還有他遲遲不肯面對的過去。
    現在,感謝老天,一切都過去了。
    他寧愿把往后所有的空閑時間全用在聽青青天南海北的閑扯上,看著她晶亮的眼睛因俏皮促狹而閃閃發光的模樣…
    ‘喬,這里交給你了。’他對滿臉熱切殷勤的王律師和周律師微一點頭,大步地走出門口。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給你…你居然是這樣回報我?’呂碧珠還在那兒顫抖著質問侄子。
    呂派人馬全像斗敗了的公雞般愁眉苦臉、委靡不振。
    喬厭惡地瞥了他們一眼,迎向王、周兩位律師,主動熱情地伸出手,‘兩位好,溫先生交代我向兩位提出一個合作方案,不知兩位可有興趣?有時間吃個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
    ‘有有,我們有的是時間。’王律師和周律師高興得合不攏嘴。
    ‘那么我們就到樓下的餐廳邊吃邊談吧。’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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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艷,他跟我求婚了耶。’
    青青緊緊抓著手機,邊翻來覆去地看著戴了粉紅鉆戒的另一只小手。
    今天是禮拜一,現在是在辦公室里,她不敢講得太大聲,整個左頰幾乎全貼到手機上。
    ‘求婚?’手機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隨即玉艷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證,‘你確定?不是跟懷孕事件一樣,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
    ‘厚!人家已經夠心煩意亂了,你還落井下石,我們到底是不是好姐妹呀?’青青哀聲嘆氣地搔著頭,小臉卻又掩不住絲絲喜色,矛盾得不得了。‘其實,他也不算是求婚啦,只是宣布他要跟我結婚,這樣而已。’
    苞她想像中那種浪漫的求婚情景差好多喔,就算粉紅鉆戒是比花名貴太多了,但是他連一句‘請你嫁給我好嗎?’都沒有問,就霸道地宣告‘直接結婚好了。’
    他甚至沒有親口證實說喜歡她…用一個吻就想打發她嗎?可是她就真的傻傻地被那個吻給打發了。
    誰教他吻超人來可以讓對方連骨頭都酥了,連爹娘叫什么名字都給忘了。
    此刻光是想,她渾身就已經逐漸發熱起來了。
    ‘青青,聽起來你被吃得死死的。’玉艷聲音里有著掩不住的同情。
    ‘就是說啊。’她嘆了一口氣,可是為什么心里卻不覺得難過咧?反而還有點沾沾自喜。
    ‘那么我能幫你做什么?’玉艷頓了一頓,驚駭地問:‘不會是想要我當伴娘吧?’
    穿裙子?化妝?扮淑女?當伴娘?真是噩夢一場。
    ‘我又還沒決定要嫁給他…不對,應該是說我想嫁給他,可是沒有想到要這么快嫁給他,我還沒有心理準備現在就結婚,但是我又不希望他不娶我…’青青煩躁地抓抓頭發,知道自己語無倫次。‘玉艷,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我覺得自己都快搞迷糊了。’
    ‘你想嫁給他,但不想這么早嫁。’廢話一堆,總結只有兩句。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青青點頭如搗蒜,‘玉艷,你好厲害哦,為什么你說話可以這么斬釘截鐵從容果斷,而我就不行呢?’
    往往拉哩拉雜了一大堆還沒講到重點,有時候甚至連她都下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現在她越想越汗顏,當初律師報照到底是怎么考到的?
    ‘我還是勸你要不要考慮從事文字創作?你真的不適合當律師。’
    ‘唉。’她單手撐著下巴,沒力地道:‘他都沒有說他愛我。’
    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又傳來玉艷的苦笑聲。
    ‘我還以為成功轉移話題了,沒想到你又有本事把話題兜回來。’
    ‘你不想給我點意見嗎?’
    ‘我說過我不適合建議別人感情何去何從,因為我只會教壞小孩。’玉艷說得有一絲無奈。‘我頂多會跟你說,盡情享受他的**,不要傻傻走入婚姻當黃臉婆。’
    ‘玉艷!’她小臉飛紅了起來,連忙四下張望,深伯給人聽見。‘你在說什么呀?’
    ‘都說了我沒辦法給你正確的意見。’玉艷調侃道:‘而且如果讓你那位“未婚夫”知道了,可能會火冒三丈找我算帳。’
    ‘他不是這種人啦,他很內斂的。”
    ‘那更可怕,不是明刀明槍,到時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艷,你不要越說越恐怖好不好?言聲才不會這樣。’
    ‘喲…’手機那頭的玉艷聽起來很樂,‘都直接叫名字了,我說這位妹妹,你目前已經是九局下半,比數零比九遙遙落后,恐怕是沒機會反擊了。’
    ‘有那么慘嗎?’她心虛地問。
    ‘你說呢?’
    ‘唉,我好煩哪!’她又開始哀哀叫。
    ‘不要再叫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他的感情,直接問清楚不就好了嗎?’
    ‘如果他不跟我說呢?’
    ‘那你就踉起來,撂下一句本姑娘不嫁了!’玉艷冷冷一笑,‘嚇死他。’
    ‘可是我怕他說好,然后就不娶我了。’她可憐兮兮地道。
    ‘你…’玉艷真是快被她氣死,咆哮道:‘你自己決定啦!’
    ‘玉…’嘟嘟嘟!她被掛電話了。
    青青莫可奈何地關掉手機,趴在一堆文件上全身乏力裝死樣。
    說‘Yes!我愿意’有那么難嗎?她用得著在這里想破了頭嗎?
    可是她不想要婚姻像兒戲一樣,興匆匆說著要結婚了,可是下一秒鐘他恢復清醒的時候,就翻臉說要離婚…
    辦過那么多對夫妻離婚的case,什么光怪陸離的離婚原因她都見識過了。
    沒有堅固的愛情做基石,她實在提不起勇氣走進婚姻里啊!
    可憐她一顆心早已經死心場地陷下去,愛他愛得神魂顛倒亂七八糟了,那么他呢?
    也許愛情不應該像擬合約那樣談條件,但她真的擔心他是不是只是一時沖動呢?
    ‘真的可以問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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