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照顧他,等他退熱就好了。”顧桓禮囑咐完沈西緒正要走,卻被她一把拉?。骸盎适宓鹊?,你看這是什么?!?br/>
沈西緒邊說邊將從駱明讓懷中掉出來的令牌遞到顧桓禮手上。
“這個東西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方才襲擊我們那伙人的,應該是駱明讓有所懷疑才將它扯下來了。”沈西緒如是說道。
顧桓禮接過令牌大略一瞧,只見上面工工整整地刻著一個“李”字。
“難道李源已經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了?”顧桓禮自言自語了一句。
沈西緒頓時一驚:“皇叔是說那伙人是李源派來暗殺我們的?難怪駱明讓說他們訓練有素、看起來并非常人。”
顧桓禮原本還只是猜測,不過被沈西緒這么一說,他心中大概就確定了,這次的行動原本是秘密進行的,若是被李源提前得知了,想要攻其不備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駱明讓的傷勢,原本顧桓禮這邊人手就不多,只有他傷勢痊愈了才能多幾分勝算。
“先不管這些了,你好好照顧他,先把他的傷養(yǎng)好要緊。”囑咐過沈西緒,顧桓禮這才從馬車上下去,隨即走到陸璇跟前:“計劃有變,行動或許要推遲了。”
陸璇怔?。骸笆且驗轳槾笕说膫麆輪幔俊?br/>
顧桓禮點頭又搖頭,醞釀了片刻方才開口:“李源可能已經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了,我擔心他有所準備,眼下駱明讓有傷在身,恐怕不宜參與行動了?!?br/>
“可是殿下一個人怎么能行呢?若是雙方正面對峙起來,我也實在幫不上什么忙啊。”陸璇有些擔憂又有些自責。
顧桓禮卻已經有了打算:“既然注定要正面對抗,我自然不會以寡敵眾?!?br/>
說罷,顧桓禮隨即草擬信件,連夜命飛鷹送回王府。
接到顧桓禮的消息,林魑立刻便帶上手下最精干的暗衛(wèi)朝著這邊趕赴過來。
另一邊,一個遍體鱗傷的黑衣男子朝著某人趕過來:“啟稟將軍,屬下等人在密林發(fā)現(xiàn)一位武功高強的男子?!?br/>
“哦?有多高強,我派去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坐在堂上穿著華貴的男子眸中泛起不悅。
黑衣男子吞吞吐吐,半天才惶恐地回應:“似乎,似乎還在將軍之上?!?br/>
“什么?”堂上之人立刻便震怒,有哪個將軍能忍受得了被自己的下屬如此輕視?
不過這股火氣也只是持續(xù)了片刻,轉眼便被理智吞沒。
“難道你們遇上的人就是他?”堂上男子暗自揣測:“其余人呢?”
“其他弟兄都死在他手里了,屬下是拼死才僥幸逃回來給將軍報信的?!焙谝履凶訚M心惶恐地回應道,停頓了片刻才又開口:“不過他似乎也受傷了?!?br/>
聽見對方受傷的消息,堂上那人立刻便目露靈光:“你說他受傷了?傷得重嗎?”
黑衣男子猶豫:“刀尖深入半寸有余,大概不輕吧。”
聞言,堂上男子立刻大喜:“來人,拿上好的傷藥帶他去療傷?!?br/>
黑衣男子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渾身的冷汗驟然落下。
翌日,天蒙蒙亮,駱明讓方才在一陣抽痛中慢慢蘇醒,抬眸第一眼便對上沈西緒的睡顏,他霎然一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就這樣枕著堂堂縣主的腿睡了一夜。
駱明讓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連忙坐起身來,許是情急之下不慎觸動了傷口,他的口中不由得傳出一陣悶聲。
沈西緒陪在駱明讓身邊,一整個晚上都睡得不踏實,每每有點風吹草動都會醒來,生怕他哪里覺得不適,此時也不例外,聽見聲音,她立刻被被驚醒。
睜開眼看見駱明讓一連痛楚的靠在一邊,沈西緒連忙一臉擔憂地朝他過來:“你怎么了?又碰到傷口了嗎?”
沈西緒一邊說一邊伸手探上他的前額,駱明讓頓時被這動作驚得怔住,轉而卻見對方臉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還好,燒已經退了,皇叔說燒退了就沒什么大礙了?!?br/>
眼看著沈西緒滿門心思撲在自己身上的樣子,駱明讓不由得有些動容。
“你,在這里照顧了我一整晚?”駱明讓試探地朝沈西緒開口,她隨即點頭:“是啊,你都不知道你昨晚暈倒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br/>
“怎么樣,傷口還痛嗎?”沈西緒朝駱明讓詢問,其實她心里清楚,這么深的傷口哪里是一夜就能好的。
可駱明讓卻偏偏搖頭:“這點傷不算什么,昨夜有勞縣主殿下了。”
這態(tài)度、這稱呼簡直讓沈西緒頗為不滿,怎么都一起經歷過生死了竟然還是這樣。
沈西緒面露不悅,一對葡萄眼氣鼓鼓地瞪著駱明讓:“縣主殿下縣主殿下,你一定要與我這樣生疏嗎?還是說你昨夜尋我回來也是因為這四個字?”
聞言,駱明讓先是一愣,而后連忙朝沈西緒解釋:“并非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你我身份有別,我不稱你縣主殿下,又能稱你為什么呢?”
“身份有別,我看你直呼我皇叔名諱的時候可沒考慮什么身份。”沈西緒忍不住吐槽,一時間,駱明讓竟無話可說。
瞧他這副樣子,讓他立馬改口恐怕也是強人所難,沈西緒這才勉強退了一步,不耐煩的朝他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隨你吧。”
跟這榆木腦袋實在沒什么好聊的,沈西緒這才從馬車里出去,沒成想一轉身便看到不得了的畫面——
只見顧桓禮坐姿挺拔地靠在樹下,與他平日里懶散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不過這其中緣由也顯而易見,想必是為了肩頭的某人靠著舒服吧。
沈西緒見狀,方才被駱明讓攪得有些慍怒的情緒立刻消散全無,轉而躡手躡腳地朝著二人身邊過去。
彼時,陸璇正靠著顧桓禮的肩膀安然地睡著,身上還蓋著他的披風,就好像這里不是深山老林、也沒有寒風冷露。
“沒想到皇叔這人平日里看著冷漠,對阿璇倒是挺貼心的嘛,這樣看著兩個人倒還挺般配的?!鄙蛭骶w低聲自語,沒留神的時候竟不由得笑出聲來。
顧桓禮瞬間被驚醒,抬眸便對上沈西緒那布滿八卦氣息的臉,只是一時間未反應過來她在看什么。
直到沈西緒別有深意的朝顧桓禮挑了挑眉:“皇叔,可以呀,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惦記上我們家阿璇了啊,老實交代,什么時候開始的?”
被沈西緒當場抓包,顧桓禮不由地有些難為情,立刻便低聲朝她呵斥:“休得胡言。”
說話時,顧桓禮已然盡力壓低音量,可畢竟離得太近,陸璇還是被他的聲音吵醒。
陸璇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雙手竟不自覺地冒犯到某人的胸口。
這一幕落到沈西緒眼里簡直令她興奮不已,沒想到她家阿璇平日里看著乖巧,實則竟是個如此生猛的女子,這一點簡直跟她有的一拼。
“沒眼看沒眼看。”沈西緒佯裝出滿臉的鄙夷。
聽見她的聲音,陸璇這才漸漸清醒過來,就覺得手掌心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手下正墊著一抹黑色,尤為堅實。
陸璇下意識地來回摸了摸,可是這手感、這心跳……
“不好。”陸璇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連忙抬眸朝著上面看過去,卻徑直映入某人深邃的眼眸中,她的呼吸不由地頓住,整個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無法動彈。
直到聽見近處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陸令史摸夠了嗎?在本王懷中睡得可還舒適?”
陸璇立刻便驚得從那懷里抽離出來,臉色霎紅、呼吸急促,腦子里一片空白。
沈西緒這最佳損友卻偏偏挑在這時朝她調侃:“阿璇,深藏不露啊,我平日里怎么沒看出來你竟還有如此膽識?!?br/>
原本陸璇就已經感到無地自容,此刻被沈西緒這么一說,她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顧桓禮卻在一旁竊喜,回想起昨夜,分明就是她主動湊到陸璇身邊將她的頭放到自己肩上的,怎么如今反倒一副被她占了便宜的樣子?
被沈西緒與顧桓禮兩個人盯著,陸璇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再看看四周,她更是不由得心生狐疑。
“昨夜殿下不是睡在那邊嗎?還有殿下的披風怎么會在我身上?”陸璇詫異問及。
顧桓禮頓時現(xiàn)出一臉不易覺察的慌亂,思慮了片刻隨即朝她應道:“胡說!本王昨夜分明一直在這里,是你偷偷跑過來的吧?”
“我,那殿下的披風呢?”陸璇簡直不信顧桓禮的鬼話。
他卻依舊不依不饒:“分明就是你搶了本王的披風,什么如今倒來質問本王?!?br/>
“我……”搶你的披風?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吧。陸璇簡直無語,她知道顧桓禮必然又在誆她,只是他死不承認又有什么辦法呢?
誰叫人家是殿下,人家說什么便是什么,陸璇也只好吃點小虧,隨即放棄辯駁、將披風還給顧桓禮、起身走開。
可事實究竟如何,沈西緒卻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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