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殿下拿兵權交換我官職之事已然被王庸得知,他必然會處處阻撓我們辦案,這可如何是好。”陸璇愁悶。
顧桓禮卻一早便料到了此案不會順利,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也并未發愁。
“王庸還同你說了什么?”顧桓禮朝陸璇打探,她這才開口:“我爹的死與王庸有關,當年蠱惑陛下對我爹判處死刑的就是他,而且他似乎知道當年陷害我爹的人是誰。”
“這么說來,他幾次三番想要殺你并非只是因為奎寧之事?”顧桓禮大概猜到了,畢竟區區一個案子并不足以讓王庸刺殺朝廷命官。
原本顧桓禮執意提升陸璇其一是為了方便她辦案,更重要的則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為她做一道屏障、好嚇退那些對她存著殺心的人。
可如今王庸與陸璇之間已然成了世代的仇怨,且顧桓禮交換兵權之事又暴露了出去,她日后的處境恐怕只會更加危險。
“令尊與王庸之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是能夠查清其中緣由,說不定可以找到辦法對付王庸。”顧桓禮如是說。
陸璇這才回想王庸所說的話,隨即朝著顧桓禮回應:“據他所說,我爹害了他唯一的兒子、斷了他王家的香火,但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陸璇一邊復述著王庸所說的話,一邊替陸衍解釋,顧桓禮自然也沒有懷疑的意思,思慮了片刻他才看向陸璇:
“此事還是盡早打聽清楚,若是能夠解決了王庸這個麻煩,你辦案途中也會少些困難。”
話雖如此,但知道當年之事的恐怕也只有崔氏了,畢竟就連王庸都讓陸璇回去問她。
“我這便回去找我娘詢問當年之事,倒是殿下,得知此事的未必只有王庸一人,殿下務必要多加小心。”陸璇仔細的囑咐過顧桓禮,而后才轉身離開。
眼看著陸璇離去的背影,再聯想起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顧桓禮實在不敢再讓她涉險,他隨即召來林魑,命他貼身保護陸璇。
林魑領命,后來的幾日便一直暗中查探著陸璇的一舉一動。
而另一邊,王庸派出去尋找陸璇的人回來稟報——“啟稟大人,屬下等人追部陸璇到半路遇到了兇王殿下的人,人已經被他們帶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王庸簡直惱怒不已:“廢物!這么多人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抓不到,本官養你們來做什么?”
話是這么說,但王庸自己還不是讓陸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傷得頭破血流嗎?
可眼下這倒不是王庸最氣惱的,他最氣惱的大概是自己的大意,他方才以為陸璇必定難逃一死,便“大發慈悲”的將許多事情都告訴了她。
眼下陸璇帶著這么多的秘密逃了,日后若是傳到顧桓禮的耳朵里,恐怕王庸奸計無法得逞不說,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念此,王庸簡直心急如焚,立刻便朝著身邊的手下下令:“務必給本官盯緊那個陸璇,一有機會立刻斬殺!”
手下領命,隨即朝著陸府過去,可就憑王庸手下那幾個飯桶哪里比得上兇王府的暗衛?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朝陸璇做些什么便已經在林魑面前暴露了行蹤。
王庸才將手下派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幾個人便都已經變成了冷冰冰的尸首,與自家大人再也沒了聯系。
而王庸還在府上傻傻的等著陸璇被斬殺的消息,殊不知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然活口無存。
這一路上所有的危險都被跟在后面的林魑一一擺平,陸璇揣著滿腹心事回府,對于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一進門陸璇便徑直朝著崔氏房間的方向沖過去,此情此景這幾日在陸府已經不知道重復上演了多少遍。
就連陸璇自己也覺得異樣,怎么從前在她印象中一直賢良內斂、不問世事的母親暗地里竟然隱瞞了她這么多的事情。
陸璇已進房門,崔氏便覺察到不對,隨即朝她迎上來:“阿璇?你怎么這幅神情,可是又出了何事?”
“阿娘,我爹和王庸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早便認識他對嗎?”陸璇朝著崔氏質問。
想來若真是如此,當初崔氏聽說陸璇被王庸刺殺的時候就該有所反應,可偏偏她當時的神情就如同從未聽過王庸這號人一樣。
此時見陸璇突然問起,崔氏雙眸中這才頓時露出一陣慌張,只是很快又被她用微笑掩蓋下來。愛文學網
“阿璇你說什么呢,什么王庸,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人。”崔氏一口否認,但陸璇與她相處了這么久,她撒謊的時候是什么模樣,她一清二楚。
見崔氏背對過自己,陸璇二話不說便又走到她面前:“我全都知道了,阿娘究竟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你都知道了?是王庸跟你說的?他都同你說了些什么,你萬萬不能相信他的話啊。”崔氏一時間表現得更加慌亂,陸璇卻從中可以斷定一些事情了。
“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他和爹之間真的有過節,當年他慫恿陛下判爹斬首都是因為他的兒子?”陸璇一口氣將從王庸口中得知的所有事情都在崔氏面前說了出來。
崔氏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你爹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當年所有事情都是出于無奈。”
“出于無奈,那王庸為何口口聲聲說爹將他的兒子送給山匪,害他斷了香火?”陸璇自然相信陸衍并非是那樣的人,但眼下就連崔氏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陸璇心中有了懷疑,崔氏這才嘆了口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阿璇你就別再問了。”
話雖如此,但陸璇此時著手的案件不就是上一輩的事嗎?如果不將這其中的恩恩怨怨都查清楚,案件又如何能夠水落石出?難不成真要讓顧桓禮為了她丟失兵權嗎?
沉了口氣,陸璇才繼續追問:“阿娘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都告訴我好不好?我如今已經是陸氏嫡長子,有關家族的任何秘密我都有權知曉。”
陸璇一副不達目的善不罷休的架勢,崔氏向來了解她的個性,可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要在她心中埋藏一輩子的秘密,又怎能輕易的說出口呢?
見崔氏始終不為所動,陸璇不由得有些慍怒:“阿娘難道想要看著爹一直蒙受冤屈,在天之靈永遠無法安息嗎?”
“這……”被陸璇這么一威脅,崔氏這才有所動搖,猶豫了一陣才開口:“罷了,你長大了,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過你了。”
母女二人并肩坐下,崔氏這才慢條斯理的將當年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陸璇。
按照崔氏所說,當年王庸與陸衍同朝為官,二人在初期的交情還是很好的,后來生出嫌隙也確實如同王庸所說,乃是在一次剿匪的經歷之中。
那時的那幫山匪是沖著王庸來的,為了能夠威脅到他,他們甚至不惜綁架了他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作為要挾。
王庸找來陸衍與之并肩作戰,但孩子在山匪手中實在無法拼盡全力的與之相斗。
在最后一次交鋒中,陸衍突然朝著對面的山匪道出了一件就連王庸都頗為震驚之事——
“你以為你們手中那個當真是王大人的孩子嗎?真正的小公子一早便被我掉包了,你們手中那個不過是普通人家不要的孩子罷了。”
聽見這話一旁的王庸立刻便眉頭一皺,臉上還露出欣喜的神情:“此話可當真?”
大敵當前,陸衍也不好說這只是一個計策,便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眼看著王庸欣喜的神情,手中抱著孩子的山匪立刻便相信了陸衍的計策,隨即一臉慍怒的朝著他呵斥:“好你個陸衍,竟敢騙我!”
眼看著山匪情急之下就要拿手中的嬰兒泄憤,陸衍卻又在這個時候開口阻攔:“百姓之子亦是生靈,你怎可濫殺無辜?”
可此時山匪已然被逼到了氣頭上,不管不顧的便朝陸衍反駁:“這是你們欺騙我的代價,如果想要這孩子的命,就拿王庸兒子的命來換。”
此時的王庸見對方對自己已經沒了威脅,二話不說就要沖上去攻打,但陸衍卻心存顧慮,生怕無意中傷害了嬰兒。
就在王庸打算帶兵上前的時候,只見陸衍的部下從一旁抱著一個大小相似的嬰兒朝著山匪面前走過去,陸衍隨之看向王庸:
“王大人,你我身為百姓父母官,應當以百姓為先,若是犧牲王大人的血脈可以救下百姓之子,王大人是否愿意?”
聽見這話,王庸簡直不敢相信,立刻便朝著陸衍制止:“陸衍你做什么,你分明知道這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兒子。”
可陸衍卻絲毫不聽王庸的勸阻,仍舊任由著手下將嬰兒抱到山匪面前作為交換。
“不可以,不可!”王庸眼睜睜的看著,幾近崩潰,直到雙方一交換過來,山匪便毫不留情的將手中的嬰兒從馬上摔下去,待王庸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已然一灘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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