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璇順著顧桓禮的目光看過去,瞬間明白了什么:“是駱大人?”
駱明讓點頭:“還要多虧阿緒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見了陸清濛,順著她的行蹤我方才能夠查到太子的陰謀。”
“那今日在朝堂上殿下指出的那兩位大人……”陸璇不解,即便是為了對付太子,顧桓禮也不至于自斷臂膀吧。
只見他淡然一笑:“說起來,此番還要多謝太子替本王試探手下之人的忠心,那兩個人一早便有了二心,勞煩太子替本王動手,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原來如此,陸璇這才松了口氣。
話都讓她問了,顧桓禮也都一五一十的回答過,取些回報大抵也不算過分。
陸璇難得安靜的站在一旁,顧桓禮卻突然朝她湊過來:“想不到陸大人生死危難之際想的倒是不少,怎么你就如此擔心本王嗎?”
此前顧桓禮惡趣味上頭的時候也沒少言語調戲陸璇,但像今日這樣當著眾人的面還是頭一回,別說是她了,就連在場的沈西緒和駱明讓都有些看不下去。
駱明讓向來不理會這些,看到了也都視若無睹,算是不會多說什么。
但沈西緒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卻并非如此,咦,見到這場景她便忍不住調侃起來:“咦,你們兩個倒也不至于剛回來就在我們面前打情罵俏吧。”
這個詞語用的著實是貼切,陸璇立刻變臉色緋紅,隨即朝著沈西緒否認:“什么打情罵俏,你別胡說。”
以往顧桓禮還會覺得尷尬,可或許是覺得此時大家都已經心照不宣了,被沈西緒這樣調侃,他竟然面不改色、依舊盯著陸璇不放。
陸璇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思慮了片刻隨即開口:“想必阿娘大概擔心我了,我還是要快些回去讓她安心才是。”
說罷,還沒等有人反應過來,陸璇便已然如同逃竄一般一溜煙消失在眾人面前。
顧桓禮這才開始覺得尷尬,偏偏在此時沈西緒這侄女還不給面子,給他傷口上撒鹽——“皇叔你看看你,難得鐵樹開花一次,還把人給嚇跑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沈西緒說罷便無奈轉身離開,駱明讓也跟著上前拍了拍顧桓禮的肩膀,重復著她的話留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也”,而后便隨同離開。
一瞬間,整個兇王府院內便只剩下顧桓禮一個人,接連被自己的侄女和最好的兄弟教訓,他簡直懷疑人生。
顧桓禮正愣在原地,林魑便從外面回來趕到他面前:“如殿下所料,被太子趕出來了。”
聞言,顧桓禮立刻恢復了嚴肅的神情:“現在何處?”
“已經命人將其帶到暗牢了,等候殿下親自處置。”林魑如是應道。
顧桓禮臉上瞬間露出許久未見的陰冷神情:“那便先賞賜他一套刑部慣用的大禮吧。”
林魑領命,隨即離開。
兇王府外,眼看陸璇平安無事的回來,還恢復了女子身份,沈西緒簡直欣喜不已。
“這樣日后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同阿璇來往,再也不用避嫌了,真好。”沈西緒邊說邊繞著駱明讓蹦蹦跳跳。
他也跟著露出笑容:“是啊,真好。”
“你真好什么?阿璇是男是女和你有關系嗎?”沈西緒詫異問及,駱明讓卻只是搖頭微笑,并沒有半句解釋。
將沈西緒護送回長公主府,駱明讓方才回去,不出他所料,駱母果然早已在院中等候。
一見到駱明讓,駱母便立刻朝他迎過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了前幾日的咄咄逼人,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母親怎么在這里?”駱明讓朝駱母走過來,她這才試探著問起:“我聽說陸璇乃是女子?”
駱明讓點頭,臉上平淡如水,駱母不由地一驚:“你早就知道了?”
“嗯,很早就知道了。”駱明讓回應。
“那縣主她……”駱母一點點試探,駱明讓終于可以坦誠回應:“她也一早就知道了,比我知道的還要早。”
“那縣主和那個陸璇……”駱母繼續追問,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駱明讓已經猜到了她要問什么,隨即朝她回了一句“情同姐妹”。番薯
駱母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隨后便假意朝著駱明讓斥責起來:“你這孩子,這么大的事情還瞞著母親,你說你要是早告訴我,不就沒有這么多誤會了嘛。”
“所以母親現在還覺得阿緒不重名節、水性楊花嗎?”駱明讓傲嬌地朝駱母問起。
駱母連忙否認:“誤會誤會,先前都是我不知道嘛,你千萬別放在心上,那你和縣主現在……還好嗎?”
先前駱母可是千方百計想要拆散沈西緒和駱明讓的,此時卻無端擔心其他二人的關系,生怕因為自己的愚蠢破壞了一段好的姻緣。
聞言,駱明讓的神情卻突然變得冷峻嚴肅,惹得駱母心中不由地一驚:“你不會真的聽了我的,和縣主分開了吧,先前都是我誤會了,要不然我去同縣主解釋?哎呀我真是糊涂……”
駱母正心急著,駱明讓卻突然開口:“娘,你說何時去長公主府提親較為合適呢?或者直接求陛下賜婚?”
聽見這話,駱母頓時傻了眼,她從未想過自己這如同榆木疙瘩一般的兒子竟然會主動提出婚娶之事,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都依你,你說怎樣就怎樣,若你真的認定了縣主,改日我便拉著你爹一同去長公主府拜見。”駱母歡欣雀躍,駱明讓亦滿面笑容。
另一邊,陸璇剛回到陸府附近便被人攔住,攔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王庸。
見到王庸,陸璇不由地怔住:“王大人怎么在這里,可是尋找令郎之事有了進展?”
只見王庸橫眉怒目,立刻便朝著陸璇怒吼:“有什么進展!好你個陸璇,竟敢戲耍本官,那三百個人里面根本沒有一個是本官的兒子。”
陸璇詫異:“不可能啊,那些人都是殿下派人仔細尋找的,除了他們不會再有旁人了啊。”
王庸此時卻滿心怒火,根本聽不進去半點解釋,還沒等陸璇思慮完,他便厲聲將她制止:
“夠了!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從我這里騙到消息,枉我聰明一世,竟會被你陸家父女二人接連欺騙,我今日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王庸說著便要朝陸璇動手,她連忙阻止:“且慢!此事或許是哪里出了紕漏,我們好好商議一番再作決斷吧。”
“商議?我跟你沒什么話可說的,我看根本就是你陸家有意拆散我們父子,既然如此,我便要你拿命來償還。”王庸此刻如同發瘋一般,提著刀便朝著陸璇沖上去。
千鈞一發之際,陸南君卻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伸出一只手臂便擋在陸璇前面。
還沒等王庸回過神來,手中的長劍便已然在陸南君的右手臂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陸璇頓時一驚,連忙趕去查看陸南君的傷勢。
“南君你沒事吧,你怎么出來了,為何要擋在我前面?”陸璇心急如焚,從小到大陸南君可沒受過什么傷呢。
王庸站在一旁卻被某個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只見陸南君被利刃劃破的衣服下面裸露出鮮紅的傷口,而比傷口更為醒目的則是一個蝴蝶型的胎記。
這個胎記自小,便伴隨著陸南君,他還因此時不時向陸璇抱怨,抱怨他一個男子為何身上會長出如同女兒家一般的印記。
此時王庸卻是看傻了眼,他不經朝著陸南君湊過去幾步,想要更近距離的觀察他手臂上的胎記,卻被他怒目狠瞪。
“你又想做什么?今日若想傷我阿姐便先殺了我,反正上回在你府中也險些丟了性命,不差這一回了。”陸南君言辭尖利。
被他這么一提醒,王庸方才回想起上回之事——
那日在王庸院子里,他命令手下教訓陸南君,棍棒正要落下的時候,陸南君出自本能的反應抬手準備護住自己,卻無意間露出了腰間的司南佩。
王庸見狀頓時怔住,連忙叫舉著棍棒的手下停手,隨即俯身準備去觸碰陸南君腰間的司南佩,卻被他躲閃過去。
“要打就打,你這是做什么?”陸南君還是有些骨氣的,面對這種情況,他并沒有示弱。
王庸這才收回正在試探的手隨即抬眸潮,陸南君問起:“你這司南佩是哪里來的?”他清清楚楚的認得這司南佩分明是當年他親手為自己的兒子戴上的。
陸南君不明所以,只隨口應了一句:“這是我爹給我的,關你什么事。”他邊說別人視若珍寶的握住那塊司南佩。
提起陸衍,王庸好不容易沉下來的火氣立刻便又上來,隨即咬牙切齒的痛罵:“陸衍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拿我兒的東西來討好他的兒子。”
陸南君不明所以,也聽不清王庸后面說了些什么,只聽清楚他第一句是辱罵了陸衍,于是立刻便朝著他反駁:“你這小人,憑什么辱罵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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