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跟尹全志說完話之后，帶著尹榮光就走了。
    夏曉霞原本沒說讓去尹軍那里，但是尹芊芊想了想還是帶著尹榮光回去了一趟。
    再怎么樣，那也是她爸。
    他跟媽媽的事情，都要靠他們自己解決。
    拉著尹榮光到家之后，從前熱鬧的小院子，現在看上去有些凄涼。
    尹芊芊抬手推門進去，房門輕掩著，里面應該有人。
    “爸，你在家嗎？”尹芊芊喊了一聲。
    里面傳來聲動靜，尹芊芊跟尹榮光還沒走進去，尹軍就急忙沖出來了。
    尹軍神色有些迫切，看到尹芊芊跟尹榮光的瞬間，臉上就露出了笑意，他下意識地往他們身后看去，誰知竟沒有看到他想見到的人，尹軍臉上的表情頓時凝滯下來。
    唇邊的表情也僵硬起來。
    尹軍整個人都沉靜下來，在尹芊芊又叫了聲爸的時候，這才點頭朝他們笑起來。
    “回來了，來，進來坐吧，爸買了你們愛的零食。”尹軍將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這架勢，讓尹芊芊突然有種感覺。
    像是她跟尹榮光兩個做兒女的，突然成了尹軍家的客人。
    尹芊芊抿唇，低頭看了一眼尹榮光。
    尹榮光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促狹，手足無措地站著，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進去。”尹芊芊拉著尹榮光就走了進去。
    尹芊芊抿著唇，隨即在唇邊勾起一抹笑。
    她進了屋，先將屋里打量了一番，屋里很干凈，看上去是特意收拾過的。
    那桌子上還擺放著糖跟瓜子，還有洗干凈的蘋果，也不知道是在等誰過來做客。
    但尹芊芊卻想，她爸可能是在等他們回來。
    想到這里的時候，尹芊芊心底微澀了一下，上輩子她沒能跟父母待在一起，沒讓他們享受到天倫之樂，而這輩子，一家四口還是不能一起團圓。
    尹芊芊眉間蹙了蹙。
    她讓尹榮光先坐下，自己跟著尹軍去了廚房，廚房里也干凈的不像話，尹軍正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了幾顆獼猴桃。
    尹芊芊愣了愣。
    “你怎么進來了，到外面坐著吧。”尹軍扭頭就看到了她，頓時要推她出去。
    尹芊芊：“沒事，我進來幫你。”
    “這有什么好幫的，難道你爸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了？”
    “不是……”
    “那就出去吧，啊。”
    尹芊芊看著尹軍更加消瘦的臉，頓時說不出什么拒絕的話來，只能點著頭走了出去。
    尹芊芊出去之后，尹榮光就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糖紙。
    “姐，巧克力！”尹榮光將聲音壓得極低。
    尹芊芊心中一驚，她舉步走過去，伸手接過尹榮光手里的糖紙，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還真是巧克力。
    “姐，爸怎么了？”尹榮光往廚房里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全是不敢置信。
    往常他們亂花一分錢，尹軍都要說他們浪費，盡買些沒用的東西，今天居然買了這么昂貴的巧克力。
    尹芊芊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手指輕捻著糖紙。
    她神色有些恍惚，心里想嘆氣。
    這算不算尹軍自己求饒了？
    她其實并不喜歡吃巧克力，但她記得她小的時候自尊心強，愛面子，就喜歡這些又貴又古怪的玩意兒。
    這巧克力她在周雯那里吃了一小塊，回來就跟尹軍吵著要吃巧克力，尹軍開始給她買過兩塊，但最后因為太貴，說什么都不給她買了，其實她也沒覺得巧克力多好吃，但就是想要，因此總嚷嚷著要買。
    但她爸再也沒買過，次數多了還罵她不懂事。
    現在……
    他是在用巧克力示弱，表達爸爸錯了嗎？
    “呆坐著干嘛啊芊芊，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爸這次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這個，你以前嚷嚷著要買的這個牌子。”尹軍這會兒已經端著獼猴桃跟橘子出來了。
    他在茶幾上擺滿了吃的，就想尹芊芊跟尹榮光多吃點。
    尹榮光當時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表情還有些閃躲。
    他看向尹芊芊，手指輕輕地扯了扯尹芊芊的衣服，“姐……”
    尹芊芊將糖紙放下，抬眼看向尹軍，“爸，你為什么……沒來跟我們一起過年。”
    尹軍神色一怔，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隔了半晌尹軍才哈哈兩聲，“這個橘子爸給你剝了，你不總是覺得這個臟手嗎。”
    他這轉移話題的能力實在是太拙劣了。
    尹芊芊深吸了口氣，“爸！”
    尹軍動作微滯。
    “你過年都不來找我們，就算你跟媽媽真的過不下去了，可眼下你們還沒有離婚不是嗎。”尹芊芊真的很不能理解尹軍的大男子主義跟他所謂的自尊心。
    這事其實要換在厲景煜身上，厲景煜早就將她強勢的抱回家了。
    雖然她事后肯定會跟厲景煜鬧，但如果厲景煜不強勢一點，那他們就真的完了。
    尹軍臉上的神色有些苦澀，他看向尹芊芊，“芊芊啊，你不明白。”
    尹芊芊皺緊眉頭，“我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所謂的面子嗎，還是你的兄弟情深？那我還真是不明白。”
    尹軍頓時被噎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尹芊芊看著他埋下頭，也知道自己這話是說重了，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態度盡量柔軟一些。
    “爸，我不管你跟媽怎么樣，但我覺得，我們還是你的兒女，媽媽跟你，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應該是比其他人，比你那些兄弟更好的親人。”
    她媽媽是真心對她爸的。
    雖然她爸真的混蛋，但她必須得讓他知道她媽媽的好。
    夏曉霞是比他所謂的兄弟，要好上十萬八千里的。
    尹軍喉頭哽咽了下，他抬眼看向尹芊芊，又側目看向尹榮光。
    尹軍沉默了半晌，又道，“榮光，你先出去。”
    “他不用出去。”尹芊芊沉下眼眸，“他不小了，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爸媽現在的關系。”
    她并不想讓尹榮光活的跟傻子一樣。
    等到爸媽都離婚了，他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尹榮光原本提起的心頓時咽了回去，他端坐在沙發上點頭，“嗯，我不出去。你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