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的名氣都這么大了，等等我要是告訴他你知道他，他可要得意了。”程深笑著搖頭，他的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優雅有禮。
    可這份優雅有禮跟慕晰的那種禮貌不一樣，程深更孤高，看似溫文爾雅的，卻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所以尹芊芊怎么都想不明白厲景煜跟程深是怎么成為好朋友的。
    “你現在要跟我出去見見他嗎？他就在外面的咖啡廳。”程深又道。
    尹芊芊頓時揚起眉毛，“要！”
    厲景煜俯身在她耳側輕聲問：“夏衍是誰？”
    尹芊芊想了想，“那首《夢中花》是他寫的詞曲。”
    她說的這首歌是前兩年風靡全國的一首通俗樂，這首歌是海外游子用來歌頌祖國，以此抒發自己思鄉之情的音樂，因為這樣的背景，即便是在軍中，也能聽到文工團在唱這首歌。
    也是現在的夏衍流傳最廣的一首歌。
    厲景煜瞬間就知道是誰了。
    “厲隊倒是跟厲爺爺一樣。”程深在旁邊接話道。
    厲景煜看向他，“還是不一樣。”
    “嗯？”
    厲景煜挑起眉梢，意味不明地開口，“我爺爺要是看到你在我奶奶面前說這么多廢話，要邀請我奶奶去見其他男人，你要被廢腿。”
    程深微微抬眸，翛然失笑：“是我唐突了。”他看向厲景煜，“那請問厲隊，我可否邀請你跟尹芊芊同學一起去喝杯咖啡呢？”
    他說完還微微躬身，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厲景煜看到他的動作，眉梢輕挑了一下。
    他對程深的印象還不錯。
    他在跟程深一起出過一次任務，就很欣賞程深，他聰明，有原則，對待工作鐵面無私，對待生活認真細致，跟人相處溫和有禮。
    像是永遠不會出錯的人。
    他介紹給尹芊芊的朋友，厲景煜其實是放心的。
    “那就多謝程科。”厲景煜笑了笑。
    兩個人會心一笑。
    尹芊芊在旁邊看得無奈，兩個人之間情誼的深厚程度真不能用認識時間的長短來判定。
    她突然就有點明白前世這倆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是因為什么了。
    大概就是互相欣賞，彼此理解的知音情？
    程深帶他們出去之前，程深說著要去隨便買一只股票。
    他不為賺錢，就圖個新鮮。
    尹芊芊看了一眼他想選的那支，沒什么印象，但是她想了想，現在的股票正是上漲的時候，隨便買一只都能長。
    只是論長得多長得少罷了。
    她在他給錢的時候，抬手指了指旁邊的。
    “旁邊這個吧，顏色好看。”
    旁邊的顏色正飄著綠。
    程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買了她指的那個。
    三個人一起出去。
    程深走在前面帶路，他跟夏衍剛剛就在對面的店里喝咖啡。
    他推門而入，京都的咖啡館比曦城的要好得多，咖啡廳內部的裝修簡單別致，精致的布藝沙發，圓桌上擺著的單只白玫瑰，都讓人心情怡然。
    夏衍坐在靠窗的位置，尹芊芊一進來就認出他了。
    十年如一日的小馬甲跟小胡子，幾乎是夏衍的標志了。
    “夏衍。”程深徑直走了過去。
    夏衍側目抬頭朝他看過去，笑著抱怨：“怎么去這么久？你不會是把全部資產都拿出去投資了吧。”
    程深搖頭，他朝尹芊芊看過去，“我給你帶回來了一個人。”
    夏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尹芊芊，末了又看向厲景煜，他有點疑惑：“嗯？”
    “剛剛跟你說起過的，尹芊芊。”程深聲音清冽。
    夏衍眼睛翛然亮起，“還這么小。”
    他站起身來，將尹芊芊上下打量了一遍，“程深告訴我，你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
    尹芊芊笑了笑，“還行。跟你比起來，可能會差一點。”
    上一世她到死都沒得到夏衍的一句認可。
    夏衍哈哈兩聲，“你是我的粉絲嗎？”
    “我欣賞你。”尹芊芊倒是不客氣。她并不是太喜歡夏衍的曲風，而且夏衍的曲子狀態很不穩定，大多時候都是隨心而寫。
    有的能稱為神作，有的卻是讓人聽不下去。
    夏衍嘖嘖兩聲，“真遺憾。那你喜歡誰？”
    “陳涵涵。”
    夏衍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光亮淡了淡，“是嗎，你喜歡她哪首歌？”
    “最喜歡《數風華》。”談起這些，尹芊芊總是帶著自信。
    夏衍表情緩和了一些，“還有呢？”
    尹芊芊遲疑了半晌，她其實更喜歡陳涵涵后期的作品，陳涵涵后期大概是因為她情路坎坷，又經歷了世事浮沉，導致她那時候出的歌尤其讓人印象深刻。
    “沒了。暫時最喜歡這首。”
    “你倒是會聽，只有這首是她的。”夏衍說的看似直接，卻又有些含糊。
    如果是之前的尹芊芊可能不明白這話，但現在經歷過華藝那一遭，她突然就聽明白了。
    可能……只有這一首是陳涵涵親自做詞曲的。
    尹芊芊恍然，難怪這首詞里的遣詞造句，想要表達出來的愛情，讓她無比深刻。
    她有點說不出話來，“陳涵涵她……她明明那么有才華。”
    夏衍有些驚訝，他感覺尹芊芊聽明白了。
    他伸了個懶腰，笑了兩聲，“創作不易啊。”他朝尹芊芊點了點下巴，“去即興創作一首。”
    尹芊芊微微頷首。
    她回頭看到后面的鋼琴，想了想，然后朝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厲景煜看去。
    “我彈給你聽。”
    厲景煜微怔，“彈給我？”
    “是啊。”
    尹芊芊抿唇，堅定地說：“我特別想彈給你聽。”
    厲景煜心里翛然跳起來，他看著尹芊芊，好想將她揉進自己懷里，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允許他這么做，“我會認真聽。”
    尹芊芊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走到了鋼琴邊坐下。
    她抬手，深吸了一口氣。
    按下第一個琴鍵，時光回到前世她剛出第一首歌的那一年。
    那時候正是唱片時代，也是盜版碟片猖狂的年代。
    其實廖紅有一點沒錯，那就是名氣很重要。
    她出的第一張唱片其實是她倒貼錢出的，最后唱片賣的特別不好，當時夏衍笑她，說讓厲景煜去部隊里宣傳一波，他手下那些兵一人買一張，銷量不就上去了嗎。
    可她不愿意，這些人又不是喜歡她的歌才來買的，那有什么意思。
    過了幾天之后，她接到消息，說是唱片銷量突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