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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朱允熞的建議

    就在蒲向東忙著在泉州給他們老祖宗蒲壽庚洗白的時候,翁秉元也從福州重新趕回泉州,并為蒲向東帶去了福建布政使司的答復(fù)。</br>  福建布政使司原則上同意蒲向東入股泉州商會的條件,但具體的入股比例和金額要等蒲向東趕到福州后再行商榷。</br>  這,還重要嗎?</br>  重要的是,泉州商號這個完全屬于朝廷、屬于地方衙門的國有商號引入了民間私有資本,而更要命的一點,這個私有資本還是外資!</br>  在這件事上,福建顯然是開了一個不好的先河,而隨后印發(fā)的多方連鎖反應(yīng)也隨之顯現(xiàn)出來。</br>  既然福建的官員可以為了政績,而放開國有商號的管控權(quán),那其他各省為什么不可以?</br>  尤其是資本最為發(fā)達(dá)的廣東,更是在福建布政使司和蒲向東簽署完合作后緊隨其后,廣東商會也開始吸納民間資本并在其后的一個月在廣交所上市。</br>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br>  陳景和氣的頭腦發(fā)昏,直接一封彈劾送進(jìn)南京,送到了陳云甫的面前。</br>  在這道彈劾中,陳景和用極其激烈的口吻攻擊了伍士皐的種種錯誤,并表示,如果中央再不將伍士皐撤職的話,廣東,真就不再是大明的廣東了。</br>  陳景和本以為自己的這道奏疏可以讓陳云甫有起碼的重視,結(jié)果等來的結(jié)果卻是。</br>  一年后也就是九州十年,廣東因為最先完成全省主要府治城市間的鐵軌接通工程,伍士皐頭上的軍政院候補(bǔ)行走頭銜拿掉了候補(bǔ)二字,從正二品正式升為從一品中央大員。</br>  至于一直和伍士皐不對付,甚至和整個廣東都不對付的陳景和,則接到了一紙調(diào)令。</br>  “調(diào)任軍政院辦公司。”</br>  陳景和回京了,用一種極不體面的方式回到了南京,調(diào)到了辦公司,連個具體差事都沒有的徹徹底底的閑人。</br>  而他這一次回京,更是壓根沒有見到陳云甫哪怕一面。</br>  因為,藍(lán)玉病逝了。</br>  事情發(fā)生的很突然,但卻又并不意外。</br>  已經(jīng)七十歲的藍(lán)玉終究沒能戰(zhàn)勝時光,倒在了西征察和臺汗國的無休止戰(zhàn)場上,可能令藍(lán)玉最遺憾的事,就是他到死,也沒能將屬于他的王城修建好。</br>  陳云甫離開南京趕往蒙州參加藍(lán)玉的喪儀,因此并沒有見到回京的陳景和。</br>  回到南京的后者,唯一能見到的只有留守監(jiān)國的朱允熞。</br>  兩個打小一起長起來,但關(guān)系并不算多融洽的兄弟二人坐到了一起,彼此都沉默了很長一陣。</br>  “景和,回京來了。”</br>  最終還是朱允熞開口打破了沉默:“我聽說,你前年添了一個兒子。”</br>  “嗯。”</br>  “恭喜......”</br>  “我不是來找你聊家事的。”陳景和直接打斷,只見他沉著臉說道:“現(xiàn)在是你監(jiān)國,我這個太子回來,是和你匯報國事的。”</br>  朱允熞有些尷尬,連連擺手道:“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有事盡可直說無妨。”</br>  “我來之前,廣東商會在廣交所上市的事你知道吧。”</br>  “有所耳聞。”</br>  “而在廣東商會之前,泉州的事你知道嗎?”</br>  朱允熞依舊點頭表示知道。</br>  “那好,說說你的態(tài)度吧。”陳景和一臉嚴(yán)肅的問道:“你覺得,現(xiàn)在閩粵兩省干的這些個事,是對還是錯。”</br>  朱允熞明白,陳景和這次之所以調(diào)回南京來,完全就是因為那一道彈劾奏疏,換言之,他這么問就是想知道,在朱允熞的眼里,到底他陳景和是錯的還是陳云甫是錯的!</br>  多少有些難為人了。</br>  “景和,你也別那么著急。”</br>  “不急?”陳景和直接拉高調(diào)門站了起來:“現(xiàn)在還不急什么時候急,泉州商會、廣東商會是什么,那是國營的商會。</br>  朝廷為什么要國營商會,目的就是為了可以直接調(diào)控各種物價穩(wěn)定經(jīng)濟(jì)、穩(wěn)定地方乃至于穩(wěn)定國家,現(xiàn)在國營商會被民間資本介入,依著那群商人無商不奸的性格,將來的物價能漲破大天去!</br>  到那個時候,老百姓們吃不起飯,罵娘都是輕的,他們敢造反你信嗎。”</br>  “可,可這事義父他自有定奪。”</br>  “錯的也是對的嗎!”</br>  陳景和一手指向殿門外:“父王以前的英明神武我們不否認(rèn),可現(xiàn)在他就是錯的,他錯的非常離譜!</br>  允熞,現(xiàn)在我們?nèi)ゼm正他的錯誤還不算晚,再耽誤下去,那可就全完了。”</br>  朱允熞自嘲一笑。</br>  “景和,你剛才說,糾正?”</br>  “難道我說錯了嗎。”</br>  “你沒說錯,但,有點自不量力了。”朱允熞嘆氣道:“你和我其實都應(yīng)該知道,咱們倆沒有任何的資格去提糾正二字。</br>  要是做臣子的有資格糾正君王的話,那就不會有文臣死諫這句話了。”</br>  現(xiàn)實是直白且簡單的。</br>  在一個君權(quán)至上的國家,其政治生態(tài)通俗易懂。</br>  那就是作為君王,擁有著這個國家絕對的權(quán)力。</br>  所以君王,沒有對錯!</br>  既然壓根不存在錯誤,那糾正一說就無從說起了。</br>  “景和,聽我一句,你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調(diào)回了南京,那就先穩(wěn)兩年,不要再去惹義父不悅了。”</br>  朱允熞湊到陳景和的耳邊低語道:“那日你給我寫信時還說,希望我能幫你,我想幫你起碼得我自己有實力吧。</br>  同樣的道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先保全自己,爭取再調(diào)出南京培養(yǎng)實力,可不能現(xiàn)在就急于求成啊。”</br>  陳景和點點頭,他自然也是明白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這幾年的辛苦努力,再一想到原本的大好局勢這幾年很可能會惡化的可能性,就不免焦急萬分。</br>  “唉,也只好如此了。”嘆口氣,陳景和看向朱允熞自嘲一笑:“你比我穩(wěn)重的多,也難怪父王留你監(jiān)國。”</br>  后者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景和,你是一直在廣東,比我更直接的了解民生百態(tài),因此急于為民立命,我呢一直在南京,天天和楊師他們在一起,你也知道的,他們一個賽一個能沉住氣,所以身上多少沾點老油子,這穩(wěn)重一說,某些事上來看,其實也不算什么褒獎。”</br>  陳景和聞言一笑,起身告辭,離開前又折身沖朱允熞鄭重一揖。</br>  “多謝,允熞兄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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