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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第兩百五十三章

    傅辰是半夜醒來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按照他睡醒后全身的感覺來看至少有一天了。
    思緒格外的清明,身體還有一種淡淡的輕松感,看來體內的藥已經過有效時間了。
    昏迷前的種種難受隨著離開那間閉塞的地下室后,就松了下來,屋內是暗的,只有外頭一斜月光透過窗欞灑了進來。
    第一時間感受到身邊有人,但一發現到那熟悉的味道,還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傅辰就卸掉那些攻擊的力道。
    讓自己盡量將繃著的肌肉放松,對方顯然還在沉眠中,呼吸是均勻的。
    記得以前他當貼身小太監的時候,邵華池也是整晚整晚的難以安睡,現在居然睡得這么熟,這樣沒有語言,卻比語言勝過百倍的信賴,讓傅辰不由地露出微笑。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滾燙的火熱糧窖中,那張他以為是想象中的臉,當時,邵華池是真的來吧。
    他被阿四藏得如此隱秘,居然還能被挖出來,邵華池該不會真的挖地三尺了吧。
    想到阿四,傅辰一陣難言的苦澀。
    在邵華池的呼吸頻率中,逼迫自己又一次進入夢鄉。
    他沒有后悔的權利,就像李派,到了這一步,雙方都需要做一個了斷了。
    第二天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身后有個什么粗硬的鐵棍戳著自己的大腿,看來他是不用擔心伴侶另一半的身體是否有健康問題了,想到邵華池多年來一直都被有隱疾的流言困擾,傅辰覺得這狀況很有趣。他也是親身經歷過晉成帝逼迫邵華池選擇女人的時期,自己還添了一把火,傅辰不由地想,總不會連這個都和自己有關吧。
    他還沒自戀到這個地步,五年前他和邵華池只是正常的主仆關系,如果那時候就對他有別的意思也未免太……喪心病狂了點。
    早上起來某處就格外精神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看到懷里還在沉睡的傅辰,輕手輕腳的挪開自己的犯罪證據。
    頭疼地朝著自己下方的精神的地方糾結地看,這天氣外頭沖涼水澡哪怕是他的身體也扛不住,再說他還有傷在身,實在不想去受罪,憤憤地拍了那硬邦邦的物件,嘟囔了一句:“你興奮個什么!”
    說完,看了眼并沒有被吵醒的傅辰,呼了口氣。
    又輕輕地下了床,給傅辰蓋上被子,著迷地看了會。
    直到外頭羅恒輕輕喊了兩聲,才貓著腰出去。
    遠遠傳來他繼續嘟囔的聲音,“對個病人都能起來,你還要臉不?”
    邵華池死死盯著自己的某處,下不去怎么辦,這樣怎么遮?
    要是被屬下看到,威嚴何在?
    傅辰忍住笑意,差點連自己幾乎沒被識破過的裝睡都要忍不下去。
    在他清醒時,邵華池對他,可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把門悄悄關上,邵華池縮了縮臀,盡可能隱藏住那凸出的地方,雖然那效果并不怎么樣。
    一臉若無其事地訓斥,只不過聲音格外的小,“不是說我會自己起嗎,吵什么吵!?”
    羅恒低著頭,嗯嗯嗯應是,他不是怕殿下又忘了時間嗎,傅辰在殿下身邊的時候,時辰這個詞就沒有了,再說又不是第一次。
    記得昨日半夜把人帶回來后,傅辰睡了一天一夜,殿下就日夜守著,他們走進來靴子踩到地面的聲音太大都被殿下訓了一頓。
    現在不讓他們出聲,還不是怕吵著里頭的人。
    傅辰哪有那么脆弱啊,那男人一個可是抵得上千軍萬馬的,比您還高大一些,哪里需要這么像是朵嬌花似的呵著護著。
    現在傅辰沒事了,但他們七王黨也遇到了迄今為止最嚴峻的打探,這些年七王黨做什么事都是暗著來的,哪里會這么不顧一切,這次殿下是真的忍不下去,或許也是不想忍了吧。
    只要能找到屋里那個男人,殿下恐怕也是不在乎那些后果了。
    就這么短短一天工夫,京城里各個派別都被七王黨浮出水面的勢力給震撼到了,這么強悍的七王,擁有這么多盤根錯節的勢力關系,哪里還會是九王黨的一員。
    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如果有這樣的安排,又怎么會屈居人下。
    隱藏這么久,必然有大圖謀的。
    特別是有消息說九王黨前段時間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壓七王,想來是已經發現了吧。
    現在這么多勢力中,最讓他們驚訝的是,連右相郭二都出動了。
    這位可是一尊大佛啊,現在老大壽王的葬禮剛過去沒多久,大家都以為悲痛欲絕的右相不會再站隊了,可這才幾天功夫,就為了找刺客,就把這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給聯系到了一起。
    很顯然,郭二站隊了,還是曾經壽王黨的死對頭之一的七王爺。
    暴露這事情是遲早的,只是時機不太對,就會產生相應的變數。
    邵華池才剛出門沒多久,守在門外的松易就發現公子已經醒了,用過膳食,傅辰詢問了一下一群屬下的情況,聽說觀星樓已經被燒的只剩下一些殘垣斷壁了,這件事茲事體大,關乎到仙丹,那可是皇帝的命根子,而毀掉觀星樓的事情,不少人通過自己的渠道都知道是邵華池干的,如今都等著晉成帝醒來,看瑞王爺的好戲呢。
    捅了這么大的簍子,還怎么可能放過。
    瑞王本人倒是對這種看戲的惡意打探視若無睹,一回來就一直在府中看著傅辰,不理會外頭的紛紛擾擾。
    而薛睿他們現在還在繼續進行城中百姓的排查,哪怕現在所有決策層幾乎全被傅辰和邵華池消滅干凈,可這些人隱藏在普通人里的“百姓”居然大部分沉得下氣,沒露出什么明顯的破綻,繼續過著普通的生計生活。
    只有一部分沉不住氣聯系阿四和第八軍的一批人,被薛睿他們順藤摸瓜找到,目前正被邵華池用郭二那些門生的力量控制起來。
    傅辰想到阿四提到扉卿那封急報,他記得在寶宣城的時候,扉卿已經命不久矣了,那么現在能與三子一同趕回來,代表著什么呢?
    代表他的還魂儀式已經做好了吧,竟然成功了!而且扉卿已經猜到他是李遇了,那么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京城。
    風雨,要來了吧。
    去看了下被放在院里頭自己玩耍的小王爺邵龍,小家伙看到自己,看上去非常高興,眉開眼笑地跑過來,對于相當內向的孩子來說已經是一個大進步了。
    傅辰當然不會忍心讓他失望,在小孩的驚呼中把他抱住,惹得小孩一開始驚慌失措,后來發現傅辰只是抱著他在空中轉圈,他沒有過這樣刺激又好玩的體驗,父王沒時間來管他,而家中女眷也不可能陪著他一個庶子玩,他從小要學的禮儀和啟蒙,王妃總是教導他不能給父王丟臉,要有大家風范,不能大哭也不能大笑。
    松易他們倒是想對小王爺好一些,不過礙于身份差距,他們也無法逾矩。
    傅辰是目前唯一能填補這個空白,而不會被降罪的人。
    院子里一時笑聲連連,府里的人都發現今天邵龍是笑的次數最多的,哪怕等傅辰有事離開也沒有停止過。
    陪孩子玩樂本就是傅辰的計劃,他不希望小王爺早早的失去童年,但正事也也不能耽擱,傅辰就是個閑不下來的,,沒一會兒薛睿那邊,實時監控著懷疑的人數,查看著上方的名單,他們現在正按兵不動著,對方只要沒有犯錯,他們就不可能實行抓捕,那會引起京城內外的恐慌了。
    等松易接傅辰回府的時候,就見傅辰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松易可不習慣被這個男人這樣看著,總覺得心里有點漏風,涼颼颼的,“公子,怎、怎么?”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傅辰清淡地笑著。
    比起邵華池那外放的氣勢,無疑公子是非常內斂的,平時看到他也只會覺得他非常有親和力,這樣問的時候甚至還會給人一種相當無辜的感覺。
    不過松易認為自己更害怕公子這種防不勝防的類型,他努力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有忘記什么事情。
    在公子失蹤前……失蹤前,哎呀!
    事情一多,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等松易再次回來,把那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和布條帶了過來,傅辰接過。
    這件割袍斷義的衣服松易還找了半天,后來想了想以他主子喜歡收藏與傅辰接觸過的東西來看,恐怕在那幾口昂貴的木箱里頭保存著,果然在其中一口木箱里找到了這件衣服。
    反正這要求是公子提的,松易覺得完全可以先斬后奏啊!
    傅辰拿到這件當初傷了那人又割袍斷義的衣服,一時那些微的疼痛又一次出現,[那個自己]當時的感覺誠實地傳達到現在的自己身上,他記得當時邵華池的痛苦,而那人最為讓人覺得珍貴的就是無論自己做什么,就是把那人傷得體無完膚后還能看到那人對自己的笑容。
    這也許也是自己放不下的原因吧,再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好了傷疤忘不了疼還始終如一的人了。
    別再對他這么好了,“也許再這樣下去就要被寵壞了。”
    傅辰邊這么說,邊拿起針線開始按照那件衣袍的位置進行縫制。
    松易驚悚地看著傅辰居然連針線活看上去都做得有板有眼的,傅辰當年只是太監吧,又不是宮女,怎么會這個。
    傅辰的針線活當然是很一般的,但對比一般男人來說自然是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他常常為他妻兒破了紐扣或是崩線的衣服縫縫補補,傅邵年紀小,妻子又是個沒有這方面能力的,這些伙計傅辰都是自己一手包辦了的。
    只是現在縫制這條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常的衣袍時,傅辰的眉眼柔和了許多。
    差不多縫好的時候,傅辰來回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勾,交給松易,“先放起來吧。”
    等到時候給個驚喜。
    外頭門房進屋,來了個傅辰的熟識,聽到是吉可,傅辰忙讓他進來。
    仔仔細細觀察傅辰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問題,吉可終于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梅妃娘娘擔心你,特意讓我出宮來看看,你也知道娘娘們出宮比較困難。”
    “她呢?”
    傅辰問的簡單,不過吉可到底是傅辰一手帶大的,馬上就接了話頭。
    “無事,雖然身體虛弱,不過被從井里救出來的時候,只是驚嚇過度昏過去了,太醫為娘娘開了些藥,正在靜養呢。”
    “那便好。”見吉可似乎還有話要說,傅辰道,“是還有什么要說的?”
    吉可看了眼松易的方向,意思再明顯不過。
    松易是邵華池留給傅辰的,與羅恒以及其他幾個親信輪流看著傅辰,邵華池的意思也是合情合理的,讓傅辰沒有拒絕的理由。他也不限著傅辰的外出的自由,但身邊要帶著他的人,以防出現意外。
    對于這種保護方式,傅辰身為男人,又是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保護的當然是不愿意的,不過當邵華池身份換成了自家愛人后,傅辰就沒了意見,只要是愛人想要的,他范圍力所能及的,都會滿足對方,更何況是這種小事。
    “不是外人,直接說吧。”
    松易本來還想離開,免得尷尬,沒想到傅辰居然這么相信他,一時間被信任的感覺讓他心里也暖洋洋的。
    吉可看了眼松易,才對著傅辰耳邊低聲道:“娘娘讓我問您是否到……時候了。”
    這個啞謎只有傅辰和梅妃清楚,說的是什么別人自然也聽不懂的。
    傅辰知道梅妃指的是什么,讓梅玨能問出這句話,只有一件事——皇帝,要不行了。
    哪怕不是現在,也快了。
    按照第八軍給的那藥的以往情況來計算,皇帝的賓天應該在一個月內,但梅玨不是那么沖動的人,除非皇帝的情況是相當不好,不然不會這么急著來找他確認,那么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么幾天嗎。
    所以,可以推測出,皇帝的身體狀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差上許多,這才會連一個月都撐不過去。
    “你告訴她:見機行事。”
    你的仇,能報了。
    “老七,你是怎么回事?”
    老皇帝醒了,這是邵華池去皇宮路上接到的消息,他趕來的時候,遇到剛剛過來養心殿的幾位朝中大臣。
    這次皇帝醒了后身體還依舊很虛弱,說是虛弱都算是好的,大部分人都看出那是將死之兆,但這樣的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晉成帝就之前的爆發讓他提前透支了后面的生命,他一醒來,還記得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召集了大臣,并讓之前也被下了藥昏迷的安忠海把應劭詔書和譽黃詔書捧來,他能感覺到一絲京城的危機,不然也做不出這樣提前公布詔書的事情,就是怕出現什么不可預料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兩份詔書上,之后會發生什么似乎心中都有所預料了。
    沒有一個皇帝會在還健在的時候,說這種事情,除非他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一些大臣想到這里,都是心照不宣,不敢表露出絲毫,生怕皇帝察覺他們的異樣,如今這般,皇帝是要把新帝托付給他們了。
    這時候剛被扶起來,身邊還圍著一堆太醫的晉成帝,臉色蠟黃,比之前看到的時候還要死氣沉沉。
    他老得更厲害,連說話都輕了許多。
    揮開一旁的梁成文,看著跪在龍床下方的邵華池,醒來后就聽到邵華池把觀星樓毀了,還召集了諸多勢力快把京城給差點翻過來,就為了找所謂的亂黨,先不說人抓沒抓到,是不是真有這么回事,這先斬后奏的行為,往重了說就是藐視龍威。
    見七子一聲不吭,晉成帝重重嘆了一下,“你們都下去。”
    讓其他人退下,又讓邵華池跪地近一些,“你老實說,是不是與我們遇刺有關系。”
    具體的事外人不知道,但皇帝對當時的記憶還有模糊的印象,他記得自己的失控,還差點打死了七子,若不是兒子當時趕來的及時,見到的早就是他的尸體了。
    所以哪怕京城內外發生了那么多足以把瑞王打入大牢的事,晉成帝也裝作沒聽到那些彈劾的聲音。
    這榮寵,在別人眼里,當然就這獨一份了。
    邵華池把自己和傅辰的分析,能說的都對晉成帝說了,晉成帝一聽到京城內有三成以上的可疑人口,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評價了一句:“無稽之談!”
    這樣的事,一般人的確很難相信。
    他完全不認為自己統治下的京城,已經面臨到這么嚴峻的形勢,他認為只不過是在皇宮中中了招,被刺殺的人揪住了空子,但不可能已經到外面這樣草木皆兵的情況。
    晉成帝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自古的皇帝都是認為自己天命所歸,更不會當著兒子的面承認自己的疏忽和治下才導致這種情況,他只會相信京城沒有事,是七子危言聳聽,只是幾個刺客罷了,怎么可能嚴重到這個地步。
    晉成帝不相信這樣荒謬的懷疑,他也不愿意相信。
    果然!
    邵華池眼底一黯,就如同傅辰預料的那樣,父皇是不會相信的,在他看到皇祖父的人頭出現在戟國人火器庫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父皇的行為,皇祖父的陵墓被盜那么大的事,為什么始終沒什么風聲,這是有人把消息壓下去了,而誰有這樣的能力和地位呢,那就只有他那父皇了。
    這時候他甚至相信,哪怕他和父皇說老三有問題,都沒有什么用處,甚至還會懷疑他對老三嫉妒才說出這樣的話。
    在晉成帝心中,晉國交給信任的人后,如何都與他無關了,唯有一點,絕對不能毀在自己的手里。
    晉成帝只道,讓邵華池去尋找真正的刺客源頭,而不是拿觀星樓這樣的地方亂來,京城不是讓他玩鬧的。
    邵華池氣得滿眼赤紅,心中溢滿了對自己生父的失望。
    曾經幼年時期對自己和母妃的種種,他都可以不計較。
    但現在,他才是真正感受到,這種自私下的殘忍。
    這時候,晉成帝把外頭的大臣都喊了進來,這才讓安忠海開始讀傳位詔書,只讀了應劭詔書,另一份譽黃詔書卻是要等下一任皇帝做了什么違背的事時,才能用到。
    當讀到三子邵安麟繼位的時候,邵華池心中驚濤駭浪,哪怕已經有所預料,但還是無法在這時候接受。
    這些大臣跪下喊著吾皇萬歲,就等著邵安麟回到京城輔佐,在這里的大臣幾乎每一個都是晉成帝的親信,是保皇黨,能夠給邵安麟繼位掃除一切不適合的因素。
    晉成帝現在身體機能幾乎被完全破壞,才說了那么一會話,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說著就讓所有人跪安,其他人都退下了。
    但邵華池去遲遲不肯起,他匍匐著身體,做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請求,“求父皇,收回成命!”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邵華池,朕該說的都說了,你是要違抗圣旨嗎?”晉成帝的臉色,看著連今晚都熬不到,外頭已經跪著一群妃嬪了,包括圣寵不衰的梅妃,唯一沒到場的就是現在還在養病期間的皇貴妃。
    “唯有邵安麟,您不可!他的身份有問題,國師扉卿是戟國人,邵安麟很有可能與這次戟國派來刺客的事有關!”邵華池磕著頭,只希望晉成帝能看在自己救他一命的份上,在最后不要讓晉國陷入這水深火熱之中。
    邵華池堅定異常,他可以不要這皇位,但若是被邵安麟繼位,京城就等于白送給李皇了,他們之前做的那些抗爭,還有什么意義?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邵華池。”晉成帝這些年幾乎從來沒喊過邵華池的全名,如今這樣顯然是動了怒的,“朕不去管你這些年有什么想法,你的那些勢力,的確連朕都驚訝,朕曾以為你是個好的,不爭不搶……到頭來,也是一匹餓狼啊!”
    “我沒污蔑他,只要給我時間就能找到一些證據,”邵華池不為所動,在他的勢力攤開來的時候,這些都是能預料的事了,再一次磕頭。
    晉成帝之前不說,是希望父子之間還能存有一些情誼,如今是逼得他說明白了。
    到底是自己寵著過來的孩子,再恨,再覺得憤怒和可笑,他都想在最后保住這個孩子。
    說著,咳出一塊血,梁成文忙過去要把脈,卻被晉成帝阻止。
    “你也退下吧。”
    梁成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邵華池,默默退到了殿外。
    晉成帝也是對邵華池滿是失望,這樣一個孩子,沒自己這些年哪里能得到這么多尊重和地位,最后是怎么回報他的?居然妄想要皇位,親信報出來的七王黨勢力,就是晉成帝都不敢相信,才那么幾年,這孩子就已經做了那么多了!
    簡直,狼子野心!
    他配嗎,他是麗妃的孩子,那個女人是什么身份,她的兒子有什么資格繼承大統,被天下嘲笑嗎?
    一個禍國殃民帶著詛咒出生的孩子!
    晉成帝眼中,那深深的諷刺,像一把生銹的刀往心口上扎。
    “你過來。”
    邵華池又走了過去,晉成帝在他耳邊斬釘截鐵道:“傳給誰,都不可能傳給你!”
    聲音那么輕,意義卻又那么重。
    邵華池的心,好似被冰凍住了,被切開露出血淋淋的內臟。
    “為什么?”一個明君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為何就不能是他?
    邵華池忽然想到了那個讓他始終求而不得的男人,無論他做什么,做的多好,都看不到,因為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又怎么會給他機會。
    晉成帝笑了笑。
    沒有回答,卻比回答更諷刺。
    “華池,我記得你在寶宣城的功績,那里也百廢待興,做你的封地正合適,是你該保家衛國的時候了,這些年你做的很好。雅爾哈也老了,我打算把他召回京城,你無論是職位還是能力都鎮得住,等到安麟繼位后,你就去你的封地吧,朕乏了,退下吧。”
    ——晉.氵工.獨.家,唯.一.正.版——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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