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舒服,姚曉容什么德性我還不清楚么?估計在陳剛面前倒了我不少料,我冷哼一聲,有些憤怒,但理智還在,于是拿著紅酒微微抿了口,淡淡地說:“你不用試探我,有什么想問的就盡管問吧。”</br> 陳剛說:“我也就是好奇,畢竟我堂嫂嘴里把你說的那么不堪,說你一個賣保險套的,又是孤兒,年紀輕輕哪來的錢,當年在學校就靠身體賺錢,不然小小的保險套,哪掙得下這么多的錢?還說,你當初本來靠姿色勾引了一個男的,把那男的勾引的魂不守舍,只是被他老娘給拍飛了。那男的老娘相當強勢,是個當官的,一彈指就把你給滅了……哎,反正說得格外難聽。我卻是不相信,因為我相信我的感覺,也相信我的眼光。”</br> 我冷笑:“姚曉容那女人的話你也信?”</br> “口說無憑,我當然不信。并且,我對她也沒什么好印象。只是,我爸媽,哎,我爸媽他們……”</br> 我扯了扯唇角,心頭有悲涼漫過。兩世為人的我,哪會看不出來他這話只是言不由衷,我平靜地等著他的下文。</br> 陳剛說:“可我爸媽卻深信不疑,非要我們斷絕往來。我不想舍下這段感情,他們見我態度堅決,這才不得不松了口氣。你放心,我又不是瞎子,他們受姚曉容的騙,我可不會。估計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所以故意說你的壞話。”</br> 我想了想,說:“我與姚曉容沒什么太大恩怨,也就是大家理念不同,生活觀不同。不過她這人向來喜歡在背后捅我刀子是事實。我也不知道哪兒得罪了她。”我與姚曉容并沒什么大不了的交情,大家不過同學關系,畢業后又都在蓉城混,平時也很難得見上一面。這人除了身體力行瞧不起我的職業外,平時也沒太出格的舉動。沒想到這回倒是給了我這么一個驚喜。</br> “算了,不說她了。來來,我們吃飯。”陳剛把服務員才端來的牛排遞到我面前,說,“你最愛吃的牛排。”</br> 我平靜地吃牛排,但內心卻不那么平靜,以我的直覺來看,陳剛不可能不把姚曉容的毀謗放心上,很多男人對于自己女朋友的過去可是相當在乎的呢。</br> 他表面上相信我,又是送我鮮花又請我吃飯的,卻絲毫不過問我以前的事,也沒有要我解釋或分辯一下,顯然不合常理。</br> 我自認賣保險套也只是一個單純的職業,以前與趙東陽的交往,也只是個人感情而已,犯不著向他解釋,也犯不著對他愧疚。但陳剛比以往還要熱情的態度,卻讓我心頭有了根刺。</br> 事后,我與若梅說起了這事,若梅第一反應就是把姚曉容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后對我說:“不得不說,姚曉容當真陰險。她光憑一張嘴,就讓你們之間種了一根刺。就算是她惡意中傷你,可誰會信呢?是人都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無論你如何洗白,他們終究會對你有根懷疑的刺。若以后再有個什么風吹草動,這個懷疑還會生根發芽茁壯。到時候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若梅建意我快刀斬亂麻,分手。以免進退兩難,與其被動還擊,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還不如現在就分了,干脆俐落。</br> 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br> 我要是現在就提分手,他們豈不認為我心虛?更加坐實了姚曉容對我的污蔑?</br> 如果不分,大家心里頭都會有根刺。媽的,姚曉容,別讓你有什么把柄犯到我手上,不然一定弄死你。</br> 我現在才真正痛恨起一個人來,卻又拿人家無可奈何。找人家質問嗎?我才不會干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找陳剛解釋以前的事?人家聽了就會信嗎?以我的性格,也不屑去解釋。我以前的行為和感情,只對我一個人負責。</br> 也因為心中有這么一根刺,之后幾天,我對陳剛就沒有之前那般熱切了,他對我卻是一如以往的熱情和浪漫。甚至還對我說:“你以前的事只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去過問做什么?這年頭,誰沒有點私事呀?”又還親了我的臉。</br> 若梅見狀,就對我說:“年輕人確實比老一輩的人思想放得開。這陳剛我看還是挺不錯的,我收回以前的那些話。不過,你搞定陳剛革命并不算成功,必須搞定他爸媽才成。”</br> 曉莉這張烏鴉嘴,說什么來什么。</br> 第二日,周六晚上,陳剛就約我去吃飯。</br> 我說:“我還在忙網店的事,改日吧。”</br> “這次你無論如何也要去,因為我爸媽來了。”陳剛誠懇地看著我,“我知道上回因姚曉容的事,讓你心生芥蒂。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后來我也做通了我爸媽的工作,他們也同意咱們的事了。”</br> 我一臉驚訝,來不及說話。他又說:“我爸媽來了,想見你一面,商談結婚的事。你看今晚適合嗎?”</br> “我……”我明明很想結婚的,可現在卻沒有一丁點的喜悅,只有一種想逃的沖動。我說:“我們才交往多久呀,一個月還是一個半月?就要論及婚嫁,是不是太快了?”</br> “這算快嗎?我聽說你有一個同學,才交往一個月就準備結婚。比起他們,咱們又算什么?還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陳剛又說,“我知道你是慢性子,結婚的事不急。但咱們都在一起了,總得讓我爸媽看看你嘛。只是吃頓飯而已。”</br> 也就是一頓飯而已,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并且這兩日他的態度不錯,連曉莉都被他打動了,認為陳剛是真的不在乎我以前的事,只要再把他爸媽搞定就可以了。</br> 我想了想,也覺得見一面也好。如果他爸媽能接受我,就萬事OK,不接受,我也無所謂。盡管我渴望婚姻,也還沒有到饑不擇食,甚至委屈自己的地步。</br> 陳剛的父母看起來像中年知識份子,都戴著眼鏡,只是光看外表就感覺不是很好相處。知識份子最容易鉆牛角尖,遇上什么事情又愛上崗上線,喜歡抓別人的毛病不放,清算老賬,挖底子。無論現實中還是虛擬的網絡,知識份子都不是好打交道的那類人。他們有自己的主見和見解,不易接受他人的論調。一旦他們認定了的事和物,別想讓他們改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