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爺們都是高高在上的,但也都是怕事的,尤其是我這種本來就有理的“惡民”。</br> 衛門見我來者不善,趕緊打了電話。</br> 不一會兒,一個自稱是辦公室主任的人出來了。</br>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區區一個辦公室主任,怕是無法作這個主的。把你們能主事的叫出來吧。”</br> “老板去市里開會了,小姑娘有什么委屈,進去再說吧。”</br> “我偏要在這兒說。”我高聲道,“我就要讓老百姓的看看,你們到底有多惡劣,有多猖狂。”</br> 于是,請假在家的李敏會也不得不來了。</br> 她臉色憔悴,下車時捂著腰肢一只腳慢騰騰地挪到地上,另一只腳再以奇怪的姿勢落地。</br> 她一瞧到我就雙眸噴火。</br> “你還敢來……”</br> 我沖上去,拍了拍被打得淤青的臉,“阿姨,我又來了,來打我吧,您繼續打,狠狠地打。”</br> “你!”</br> “怎么不打了?昨天您多囂張呀,您還說不會放過我的,要我等著的。我昨天一整晚都沒能睡好覺。我居然得罪了您,要是哪天橫尸街頭,都無人替我收尸,畢竟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嘛,就算被您作踐死了,也無人替我撐腰。我思來想去,還是主動上門,讓您打個夠好了。”</br> “您放心,我今天絕不還手,隨便您打。保證不還手!”</br> “你,你……”</br> 李敏會臉色鐵青,怒火沖天,卻又不得不強忍著,因為這么多人圍觀,她再是憤怒,理智還是有的。</br> “昨天阿姨只是口不擇言,被東陽氣的理智盡失,所以怒火攻心,不小心遷怒了你,希望你原諒我一回。”</br> “阿姨,您這是在向我道歉嗎?”</br>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李敏會臉色越發難堪了。</br> 但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br> “是的,阿姨正式向您道歉。”</br> 我卻吼道:“道歉要是有用,還要警察干嘛?”</br> 李敏會被我吼得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她應該沒有料到我還會吼她,愣了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br> 我又吼道:“打了我巴掌,踹了我那么多腳,就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完事了嗎?”</br> “那我也有樣學樣,給你幾十巴掌,再踹你幾十腳,然后說一句對不起唄。”</br> “就是就是,好歹賠點兒醫藥費什么的,看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什么樣了。”圍觀群眾嘰咕著。</br> 李敏會從善如流地道:“是阿姨的不是,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br> “誰稀罕你的臭錢?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繼續吼道。</br> 李敏會額上筋暴跳,吼道:“夏恬恬,你別得寸進尺。”</br> “我昨天是打了你,但我也被推得摔傷了尾椎骨,我現在走路都痛,坐下起身,都痛。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br> 我揚眉:“您的意思是,只許您打我,不允許我反抗?我反抗就是錯誤的對不對?”</br> “……”</br> 我轉身對圍觀群眾大聲道:“當時她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按倒在地,一邊狂扇我耳光,還一邊踹我。我被打得暈頭轉向,實在受不了,只好掐了她一把。她說我掐痛了她,就用她的高跟鞋踹我的臉。大家想想當時的情況,如果我不反抗,真讓她一腳踹我臉上,我是不是還得毀容?”</br> 我把我清秀可人的學生照遞給大家看。</br> 再對比我現在的青腫交加的豬頭臉。</br> 眾人更加憤怒了。</br> “太可恨了,小姑娘的臉何其重要,居然專打人家的臉。”</br> “就是,太惡毒了。打人不打臉,更何況,報紙我也看了,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br> 我又對大家哭訴李敏會罵我的那些話。</br> “她不但打我,還罵我。那些罵人的話,我實在難以啟口。”我哽咽地說,委委屈屈地道,“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知道您瞧不起我,所以我主動與您兒子分手。分手后,我也安分守已,再也沒有聯系過您兒子。為什么您還不肯放過我,為什么,為什么?”</br> 我一邊質問,一邊嚎啕大哭。</br> 李敏會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但這么多圍觀的人,也實在影響形象,只能強壓怒火,要我先進去坐下來好好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