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拌隨著狂風的怒吼,夾雜著雨點打在窗臺玻璃上。</br> 許久沒下過雨了。雨很大,窗外的世界很快就被雨霧占領,模糊一片,一如我現在的心境。灰茫茫的一片,不知該何去何從。</br> 呆愣愣地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我的視線也隨著那一片灰色雨霧變得模糊不清。</br> 原來,我又流淚了。</br> ……</br> 到底是兩世為人,再多的傷心,再多的悔恨,只要給我些時間,就能痊愈,并且能快速找到補救辦法,重新振作。</br> 人生在世,哪會一帆風順呢?我把這次事件歸為老天爺對我的淬煉,以及對貪圖韓家財產的懲罰。</br> 想通了后,我就釋然了。</br> 趙東陽與我,只是有緣無份。</br> 而韓宇程,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用心傷痛苦來還債吧。</br> ……</br> 我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消沉了幾天后,又重振旗鼓。</br> 不管韓宇程和趙東陽給我的打擊再大,都抵不過我對生意的重視,住院輸液期間,我還去進了兩回貨,與客服小麗和負責打包運輸的曹姐商量了不少事兒。她們并不知道我懷了孕,只是問我:“這陣子瘦了呢。”</br> 我下意識地摸了自己的臉,說:“大概是天氣熱,胃口不好的緣故吧。”</br> 所幸她們沒有多問,我們又投入到工作中,網店生意不錯,說容易也不容易,說困難也不困難。就是鎖事多,上一世的網店經歷讓我明白,淘寶隨時都在改變交易和搜索規則,想要生意長久,隨時都要保持著一顆與時遞進的心。</br> 最近訂單每天都能保持在百十單左右,那時候還沒有打印機,全靠手寫,確實是一件浩大工程,我準備配備一臺打印機。</br> 生意帶給我的高額回報,讓我痛快地買了一臺平推式的打印機,親自安裝好,再手把手教小麗。2007年,面單打印軟件都還沒怎么問世。但為了節省人力和時間,也只能手動打印,盡管比后世的熱敏打印麻煩多了,好在操作簡單。</br> 小麗沒有念過大學,好在肯鉆研,操作幾回也就學會了。曹姐不止一次感嘆:“恬恬好厲害,什么都會。果然多讀書是有好處的。”</br> 我微微一笑,多讀書肯定沒有壞處,但這與多讀書并沒什么關聯,我不過是多了前世的經驗罷了。</br> 夕陽西下,我踩著夕陽最后的余光,回到韓家。才剛入院子,就看到韓宇程大步朝我走來,厲聲問:“這一整天你去哪了?”</br> 我現在真的有些怕韓宇程了,一旦板起臉來,還真駭人,而他嚴厲的表情及譴責的眼神,好象我干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似的,我下意識后退一步。</br> 所幸韓老爺子大步來到我面前,一臉擔心地說:“恬恬,一整天你去哪了?你身子弱,怎么還到處走?這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并攬著我的肩膀,上下打量我。</br> 我趕緊拉著老爺子的手說:“韓爺爺,對不住,讓您擔心了。我只是有事出去了一下。其實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br> “還說沒事,看看您,都瘦成什么樣了。以前是鵝蛋臉,現在都是瓜子臉了。”韓老爺子輕輕捏了我的臉頰,一臉疼惜。</br> 心下熱乎乎的,眼前這個老人,是真心疼愛我的,可我卻一心想他的錢。</br> 我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來,說:“瓜子臉才好看嘛,別人想瓜子臉都想不到呢。”</br> “你呀,”韓老爺子嗔怪一聲,說,“臉色也不是很好,太陽那么大,你也不怕中暑,究竟什么事那么重要,讓你情愿拖著虛弱的身子都要往外跑。”</br> “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大事,就是網店有些事兒,需要我去處理。”我生怕他怪我不愛惜身子,趕緊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身子壯的很,沒事的,韓爺爺就不要擔心了。”</br> 韓老爺子說:“你的網店在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開什么網店,還是找個班上,輕松些。”</br> 我說:“下半年我的食品店就要進入旺季,我這才未雨綢繆嘛。”</br> “說到旺季,那你現在去做手術,來得及嗎?”韓老爺子又面色凝重。</br> 我想了想說:“來得及。”</br> 第二天,我又要去醫院輸營養,張阿姨做了荷包蛋,用三文魚熬得粥,但我一樣都吃不下,以前吃著香噴噴的食物,光聞就覺得惡心。勉強喝了碗白粥,就不肯再吃了。盡管肚子還是很餓。</br> 吃了早飯,韓宇程居然親自開車送我去,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是了。”我可沒有忘掉,他才是導致我與趙東陽分手的罪魁禍首。</br> 雖然我內心已認定有李敏會那樣的婆母,就算與趙東陽在一起,將來遲早也會分開。但我仍是恨韓宇程恨到滴血的地步,并發誓,以后一定離他遠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