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摸了臉蛋兒,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我美的話,還是頗有成就感的。但我仍是忍不住佯裝若無其事地說:“哪里美了?我記得某人不是曾經說過,我長得那個什么……”</br> 他摸了鼻子,尷尬地說:“以前是我有眼無珠。也不知眼睛長到哪了。”</br> 我翻翻白眼說:“算了,不提以前了,你回去睡覺吧。真是的,剛才真的嚇死我了。”悄悄把被子拉到脖子下方,我穿著的長袖薄款睡衣下,什么都沒有穿的。</br> 他一臉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進來看看你。”</br> 我說:“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不嫌膩呀?”</br> “不膩,我巴不得天天看你。”他忽然把身子朝我壓來,“恬恬,”</br> “干嘛?”我被他的動作和表情嚇了一跳,他臉上仿佛有下定了某種決心的果斷,一時間心又提了起來。</br> “我決定了,從今往后,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好不好?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離開你。”他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用力,幾乎要把我嵌入他身體里。</br> 我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微微掙扎了,無法掙脫開,只能拼盡老命,在他懷中找了個不算難受的位置,說:“多大的人了,還來這一套,你有你的事業,我也有呀。”</br> 這家伙果然是打蛇棍跟上的典型,自從給韓老爺子燒紙錢后,在他的步步進逼下,我簡直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而他仍是沒有放棄他的進攻的步伐。今天下午才牽到我的手,當天晚上就已睡上他的床,這才半夜時分,還要繼續攻城掠地。</br> 他解釋說:“明天我還要去見客戶,估計沒多少時間陪你。你又在溫江那邊,離我太遠了。我明天下班,估計會很遲,如果離得太遠,明天我們就無法見面了。”他一邊摟著我,一邊撫摸我的背,說,“所以我覺得,你去我公司最好。那樣我還可以利用碎片時間與你相處。”</br> 我那個無語,忍不住說:“你先放開我好不好?”</br> “不放。”他摟得更緊了。</br> 我只好說:“你這樣摟著我,我很難受,你知不知道?”</br> 他這才放開我,我坐正身子,微微扭了下快閃掉的老腰,他的熊抱又來了,這回是把我圈在他雙腿中間,整個身子把我抱得緊緊的,就像抱小孩子似的。</br> “你放開我啦。”我推開。</br> “不放,你先答應我再說。”他抱著我,還搖來搖去的,又還親我的臉,和我的脖子。</br> 他這是在撒嬌?</br> 我勒了個去,這家伙以往的高冷形象哪去了?完全顛覆我的三觀。</br> 我準備與他擺事實,講道理:“這回我在外頭待了好幾天了,我的網店都沒去打理過,我得回去坐鎮。如今電商時代,雖然來錢快,可如今是信息快車的時代,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被競爭對手超越,錯失風向標,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不能放松的。”</br> 他說:“那樣也好,把網店關了,我來養你。”</br>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這回就原諒你,以后再聽到這樣的話,可不要怪我翻臉。”我鄭重地說。哪個女人不愿被男人養,男人這句“我來養你”殺傷力相當廣。</br> 可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早就明白,女人想依靠男人沒有錯,但前提是你要有那個被養的資本。</br> 男人養你一兩年心甘情愿,三年五年,八年十年后,當你姿色不再,被家庭束縛了眼界和格局的女人,跟不上男人的腳步后,你看他又會是什么嘴臉?</br> 有多少被男人養的女人能過得光鮮亮麗?這樣的女人有,但并不包括我。</br> 大概是被我的嚴肅嚇著了,韓宇程趕緊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難不成以我的經濟實力,還養不起你嗎?或者說,你不信任我。”</br> 我沒有說話,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br> 他輕微嘆了口氣,又親了我的臉,把我擁進懷中,悶悶地道:“以前我真有那么不堪嗎?”</br> 我輕哼一聲。</br> 他又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讓我好好表現。明天陪我一起去公司。”</br> “不行,我要回溫江。”我不能再讓步了,再讓下去,就真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br> “你一回溫江,又是龍歸大海,萬一再來個躲貓貓,我又找不著你了。”他的語氣幽怨。</br> 我說:“你不是有我的電話嗎?我的地址你也知道,還怕我跑掉不成?”</br> 他一臉指控,并不相信。</br> “女人有自己的事業,并非要掙多少,與男人別苗頭,不過是想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而不是單一地嫁人生子,相夫教子。”</br> 今天一整天已經讓了很多步了,但事關我的事業,是堅決不能再讓步了。</br> “我明天回溫江處理些事,等忙完了就給打電話,這總成了吧?”實在受不了他的沉默,我又主動讓了一步,又把自己的網店和商城經營地址一并告訴他。</br> 韓宇程總算沒有再糾纏,說:“也好,那你早些睡吧,明天我讓老王送你回溫江。”他親了我,總算離開了。</br>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我長吁口氣,趕緊下了床把門反鎖了。重新躺在床上,卻更加睡不著了。</br> 繼續滾床單,好不容易滾進夢鄉,天已經亮了,盡管昨晚沒睡好,但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鐘只讓我延遲了半小時就自動醒了過來。</br> 我忍著強烈的睡意起了床,一邊刷牙洗臉一邊暗自發誓,等回去后,一定要睡他個天荒地老。</br> 刷了牙卻發現屋子里靜悄悄的,有些奇怪,忍不住來到客廳,客廳里也是靜悄悄的,韓宇程已不在屋子里了。這家伙去哪了呢?昨天還那么黏我,今天就三百六十度大轉變?</br> 正納悶著,手機響了,韓宇程打來了。</br> “恬恬,你已經起床了吧?”</br> “嗯,你去上班了?”看了看時間,才八點鐘不到呢。</br> “我正與客戶一道吃早餐。沒法子親自送你回溫江,老王就在樓下等你,你直接下樓,他現在應該到了。”</br> “哦,好吧。”</br> 前一刻還在感動韓宇程的細心,居然還安排司機送我回去。只是到了溫江我的網店經營地址后,我才明白過來,韓宇程不愧為奸商,就是有一套,居然派老王來刺探軍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