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慢慢離開女人，然后，從地上抱起那只小泰迪，試了試水溫，將水澆在了小狗的身上。
    它開始還不愿意，可是，賀晚檸動作溫柔，小狗嗅了嗅她的味道，也放松下來，姍姍靜靜地讓賀晚檸給它洗。
    地上的女人，慢慢消解了恐懼，站了起來。
    她摸索著，有些臟的手落在了賀晚檸身上。
    賀晚檸沒有躲，反而沖她微笑：“別著急，你的狗狗一會兒就好！”
    “球球……”女人因為哭過，聲音顯得微微有些嘶啞：“球球。”
    “你意思是，它的名字是球球？”賀晚檸道：“很可愛的名字，和它長相很配！”
    女人的臉上，露出恍惚，繼而，又染上了濃重的悲哀。
    她是因為看不見球球而痛苦嗎？賀晚檸似乎突然明白過來。
    她看著女人明明姣好卻臟兮兮的臉，心中一動：“等我洗好了球球，再幫你洗洗頭和臉，好嗎？”
    女人警覺地后退了兩步，雖然目光無神，可是，賀晚檸還是覺得她在‘看’她！
    “你很美，洗干凈了，會更美的。”賀晚檸道。
    女人聽到‘美’這個詞的時候，整個人恍惚了一下，似乎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好半天，當賀晚檸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這才開口，斷斷續續道：“可以嗎？可以美？不，沒有了……”
    “你相信我！”賀晚檸道：“你真的很美，比我見過很多女孩都美，以后，不要哭了，哭會哭腫眼睛。頭發也要勤梳洗，這樣才會很漂亮！”
    說著，她抱著球球走進房間，將球球的毛吹干，然后把球球遞給女人：“你摸摸，球球是不是干凈了？而且，香噴噴的，毛也很順滑。”
    女人小心翼翼地接過去，慢慢摸索著，臉上又浮出類似懷念的情緒。
    “所以，你也洗干凈些，走，我帶你去。”賀晚檸說著，牽著女人的手，帶她去了洗手間。
    其實，走進房間之后，賀晚檸就隱約感覺到，這個女人應該是霍家的人。
    因為房間布置雖然簡潔，但是家具都很考究，所有的家具全是圓角，估計是擔心女人撞傷。
    洗手間一應俱全，窗臺上也沒有灰塵，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她帶著女人走到浴缸旁邊坐下，然后，試了試水溫，沖女人道：“別怕，我們先沖沖頭，你坐著就好，把腰彎下來，閉上眼睛。
    女人聽話得照做，這時，賀晚檸的手機卻響了。
    女人有些驚恐，她連忙安撫住她，這才去一旁拿手機接聽。
    霍景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擔心：“在哪里？”
    “我——”賀晚檸雖然怕他生氣，但還是坦誠道：“我聽到竹林小屋里有哭聲，所以就過來看看……”
    “你原地別動，我馬上過去！”霍景瀟說著，掛了電話大步往外走。
    “沒事了。”賀晚檸回到女人身邊，然后拿起花灑，開始幫她洗頭。
    感覺到溫熱的水沖過頭皮，輕柔的觸感穿過長發，女人的情緒，漸漸徹底平穩。
    她似乎真的很久沒有洗頭了，頭發打結得厲害，賀晚檸幫她仔細地沖洗，直到，再用了第三遍洗發露和護發素的時候，終于漸漸柔順。
    原本枯草般的發此刻在指間柔順得好似水草，賀晚檸不由微笑道：“有沒有很舒服？”
    她擋住女人的眼睛，將水流沖過她的面頰，一點一點，露出嬌美的五官。
    賀晚檸仔細看了看，似乎，女人和霍景瀟還有幾分相像。
    霍景瀟再出來找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他名義上的女朋友，正在溫柔地幫另一個女人梳洗。
    而那個平日里暴躁瘋癲不讓人碰的女人，此刻安靜得好似一只小綿羊。
    一點一點，他看到了那昔日里熟悉的五官和瀑布般的長發，在賀晚檸的‘鬼斧神工’下，逐漸完全展現了出來。
    “好了，洗干凈了。”賀晚檸顯然沒有發現霍景瀟在窗外。
    她拿了毛巾給女人擦干，然后，拿起吹風機，給她把頭發吹干凈。
    帶著些許沐浴露清香的氣息飄入鼻端，霍景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心頭卻已經翻江倒海。
    “你真的很美。”賀晚檸看著鏡子里的女人，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向鏡子，感覺到的卻是眼眶里讓靈魂都發涼的空洞。
    好半天，她才訥訥地道：“靜染。”
    “靜染，很好聽的名字！”賀晚檸道：“你伸手摸摸，頭發是不是很舒服了，臉頰是不是也滑了很多？”
    靜染顫抖著手，摸向自己的臉頰，然后，一點一點摸向頭發。
    有眼淚再次從淚腺里涌出，她突然放聲大哭。
    “剛剛我們說好的不哭哦！”賀晚檸哄道：“再說剛剛變漂亮，哭了就不美了。”
    說著，她拉起靜染的手：“我們出去曬曬太陽，透透氣吧！”
    靜染被賀晚檸拉著，乖乖地往外走。
    這里她似乎住了很久，所以，哪里有家具、哪里有阻擋，她全都知道。
    只是，當賀晚檸看到霍景瀟就在小屋外的窗前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霍——”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
    她看到，霍景瀟眸子發紅地看著她旁邊的靜染，身子有些輕顫。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霍景瀟這么失態，心頭，對于靜染的身份，又更加好奇了。
    “有人？”靜染很是敏感，開始往賀晚檸懷里躲：“我怕……”說著，情緒似乎又要失控。
    “靜染，別怕，他是好人，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和他說句話，好不好？”賀晚檸說著，輕輕拍了拍靜染的手背，見她好些了，這才走向霍景瀟。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他會不會生氣，說她亂管閑事？
    “霍總，對不起，我……”賀晚檸站在霍景瀟面前，正要解釋，他就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然后，低頭吻了下來！
    她猝不及防，他已然撬開了她的牙關，吻依舊強勢霸道，不過兩秒的工夫，就抽掉了她所有的空氣！
    他將她擁得很緊，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有力的手臂竟然有些輕顫，似乎，還陷入在那樣的情緒中。
    許久，肺部的空氣都被擠壓，讓人有種近乎暈厥的感覺。
    賀晚檸越發缺氧，大腦開始迷糊。就在她迷迷糊糊疑惑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的時候，霍景瀟這才稍微放開她。
    他的唇瓣依舊還停留在她的唇上，聲音夾著奔流暗涌：“笨女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