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的助理望著方子晴的背影，氣憤道：“星光大賞那天，您給她做的造型，比她以往的造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還小火了一把，我聽朋友說，就因為這次紅毯造型，好幾個品牌都找上門想請她代言。”</br> 方子晴的商業價值水漲船高，自己心里門兒清。</br> 宋清垂眸整理著配飾，沒說話。</br> “她不知道感謝您就算了，還這么對您！要不要臉了！”助理恨聲道。</br> 宋清沒什么情緒起伏，輕輕出聲，“我們拿錢辦事，做好自己就可以了。”</br> “可這明明是自己顏值不行，還非要跟里爺比。”助理不甘心的抿唇，整理服裝都一摔一摔的：“娛樂圈有幾個敢跟里爺比顏值？那不是找虐嗎！”</br> 姜里那張臉，誰不服氣？</br> 宋清聞言，眼底不由浮現笑意，嘴角弧度稍微克制著，“好了，走吧，再不去化妝室，估計又要刁難我們了。”</br> 她收拾好服裝配飾，帶著助理去給方子晴化妝。</br> 化妝室里。</br> 方子晴的一個助理正彎腰和她說著什么，“姜里的戲服已經……”</br> 宋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助理陡然收聲。</br> 方子晴瞥了眼宋清，然后對著鏡子撩了撩頭發。</br> “方老師。”宋清跟方子晴打了個招呼，“我現在給您化妝。”</br> 方子晴理都沒理她。</br> 古裝造型比較麻煩，分妝發和服裝，有專門的妝發師和服裝師。</br> 極少有宋清這種妝發服裝全包攬的。</br> 宋清開始上妝的時候，方子晴還在玩手機，讓她抬頭，她態度完全不配合，明顯的刁難。</br> “方老師，您配合一下我，我也好給您把妝化的更好些。”宋清輕聲道。</br> 方子晴仍然低著頭在玩手機，架子很大，“需要我抬頭是嗎？”</br> 宋清嗯了聲。</br> “是這椅子太低了。”方子晴瞥了眼椅子，說：“其實除了我抬頭，還有另一種解決辦法。”</br> 宋清沒有出聲，等著她的下文。</br> 方子晴抬眸看著她，笑了笑，“你跪著也能給我化妝。”</br> 宋清的助理當場變了臉色，“你……”</br> 宋清撥了下她的手，制止她，神色清寒的問：“方老師這是什么意思？”</br> 方子晴沒說話。</br> 她的助理微微一笑，“宋老師，您總不能讓子晴姐一個大明星去遷就你一個造型師，對嗎？”</br> 宋清目光冷了下來。</br> 方子晴的助理繼續道：“今天的時間比較緊張，您也不希望我們耽誤進度，被導演罵吧，跪著化個妝而已，子晴姐方便，您也不是辦不到。”</br> “你們太過分了！我去告訴導演。”宋清的助理忍無可忍的說，轉身就要離開化妝室。</br> 方子晴勾了勾唇，動也沒動，有恃無恐。</br> 她的助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br> 宋清拉住助理的胳膊，朝她搖了搖頭。</br> 沒用的，這部劇投資人就是方子晴的男朋友，整個劇組都知道，這里幾乎是方子晴的一言堂。</br> “宋老師，別浪費時間了，你若是不愿意做，去解約吧，記得帶上違約金。”方子晴的助理語氣嘲諷道。</br> 宋清在圈內是屬于頭部造型團隊那一梯隊的，技術高，團隊人也多，所以報價偏高。</br> 《如夢令》給她的服裝造型開價七位數，違約金自然就更高。</br> 宋清捏緊手里的化妝刷，幾秒后，最終低下身，單膝跪著，一言不發的開始給方子晴上妝。</br> 方子晴余光瞥見，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抬了抬，居高臨下的睨著宋清，“這就對了，以后宋老師就這么跪著幫我化妝吧，我們都方便，您說呢。”</br> 宋清抿唇，只低聲說：“您別亂動，容易畫花。”</br> “那是你的事。”方子晴收了笑，聲音刻薄，高高在上道：“你畫花了是你技術不行，跟我有什么關系，干不了你可以去解約。”</br> 宋清助理氣得眼里的火都快燒起來了。</br> 她跟了宋清很多年，哪怕是宋清剛入行，萬事開頭最難的時候，都沒受過這種屈辱。</br> 宋清沒有辯駁，低聲道：“好。”</br> 化妝過程中，方子晴諸多挑剔，原本一個半小時的妝發，硬生生做了三個小時，全劇組都在等。</br> 文遲一直在看時間，快沒耐心的時候，方子晴才慢悠悠過來。</br> 他正要說宋清幾句，看見在宋清手底方子晴出神入化的造型，訓斥的話停在了嘴邊。</br> 沒再計較時間。</br> 只是方子晴的氣質，少了那么幾分母儀天下的威嚴，顏值不行，只能靠后期配音拯救了。</br> “好了，可以準備拍了。”文遲朝拍攝組那邊打了個招呼。</br> 一群工作人員開始瘋狂吹捧。</br> “好漂亮啊，這部劇肯定能讓子晴姐大火的。”</br> “子晴姐底子好，人本來就漂亮，這個妝發和服裝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br> 幾句話，把宋清的功勞抹得干干凈凈。</br> 方子晴在諸多贊美聲中，走去鏡頭底下。</br> 宋清的助理臉色難看的厲害，眼梢發紅，“真想去網上曝光她！什么單純可愛敬業！全是假的！”</br> “算了。”宋清眉目空漠，轉身去找姜里，壓低聲音叮囑助理，“一會兒給里里化妝的時候，不要提這個。”</br> 助理忍氣吞聲的點頭，“知道了。”</br> 宋清沖角落的姜里喊了聲，“里里，化妝了。”</br> 姜里待得位置不起眼，正在回復許闖的消息，仍然是閱后即焚，不留任何痕跡。</br> 她氣場強，偏冷，屬于令人難以忽略那一掛的。</br> 即便安安靜靜，也有一堆目光接連不斷地落在她身上。</br> 聽到宋清的聲音，姜里收了手機，散漫的起身，朝她走過去。</br> ***</br> 姜里第一個造型年齡偏小，是少女，只是小小年紀就成熟穩重，原著中是個冷美人，一心以師父為榜樣，立志為國為民。</br> 她皮膚好，是所有化妝師最喜歡的皮膚狀態。</br> 五官又極為出挑，眉目間是骨子里的凌厲內斂，無需濃墨重彩，略施粉黛，便將人物的堅韌風骨詮釋的的淋漓盡致。</br> 不過二十分鐘，宋清便放下化妝工具，吩咐助理：“你去把那套黑色勁裝拿過來。”</br> 助理點頭，立刻去隔壁房間拿戲服。</br> 姜里這時候站起來，拿了手機，踢開椅子，“我去趟洗手間。”</br> 宋清點頭，方子晴定妝照應該還要一會兒才能拍完。</br> 姜里剛出去，宋清助理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br> 宋清看著她空著的兩手，“衣服呢？”</br> “清姐。”助理臉色發白，“里爺的戲服……你快跟我去隔壁房間看看！”</br> 宋清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襲來，快步出了化妝室，拐進隔壁房間。</br> 走到掛著姜里戲服的衣架前。</br> 宋清拿下來那套黑色勁裝，就看到衣服上全是被剪刀剪過的痕跡。</br> “這怎么回事？”宋清眉頭緊皺，一件一件衣服翻過去，衣架嘩啦啦的響。</br> 助理搖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她慌了神。</br> 姜里所有戲服全都被破壞了。</br> 整整十八套戲服，全毀了……</br> “其他人的戲服呢？”宋清轉頭就要去看別人的。</br> 助理道：“我看過了清姐，只有里爺的戲服全被剪了，其他人的都完好無損。”</br> 只針對姜里。</br> 宋清緊緊抓著剪壞的衣服，骨節突出泛白。</br> 助理嗓子緊繃，“清姐，現……現在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