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杉杉接過阮星晚的手機,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淡了下去。
照片上,丹尼爾被蒙住眼睛和嘴巴,渾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傷口。
肩膀上,胸膛上,腰上……
裴杉杉回憶了下,最近這么熱,可他那晚穿的卻是長袖。
應該是為了遮住傷口。
過了一會兒,裴杉杉把手機還給阮星晚,輕松道:“好吧,這樣的話,我心里也好過一點了。”
“杉杉……”
裴杉杉重新揚起了笑:“好啦,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我和他之前的關系我也清楚,連正兒八經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過去沒覺得有什么,但現在看來,我和他真的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就該回歸自己的生活了,不過我還是真心希望,他能平安脫險的,畢竟也算是認識一場嘛。”
阮星晚沒有再說什么,她知道,這是周辭深說的那樣,杉杉自己做出的選擇。
裴杉杉又道:“你就安心去江州吧,這里交給我。”
阮星晚點了點頭:“小忱你幫我多看著點,我怕他還會去找秦宇暉。”
“行,他倒是再過幾天就開學了,我幫你盯著,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訴你。”
把阮星晚送到門口,裴杉杉問道:“江初寧她還會回來嗎?”
阮星晚看著前方:“我也……不知道。”
……
坐在去往江州的私人飛機上,阮星晚一直看著窗戶外面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辭深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了?”
阮星晚收回思緒:“我在想,那些族老死了,現在江老太爺也去世了,江家完全是以江上寒為主,許阿姨是不是就能……”
周辭深道:“江老太爺去世后,江家只會更亂。”
阮星晚微怔:“為什么?”
“雖然反對江上寒的族老大部分死了,可他們的家人還活著,以及和江云逐暗中傳遞消息的。之前有江老太爺在,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現在沒了江老太爺的牽制,江家的多方勢力,也會浮出水面。”
“可是之前江上寒不是已經解決了那些人嗎……”
“解決的那些,只是最表面,最沉不住氣的那部分。”
聽他這么一說,阮星晚明白了,
有類似于江云逐的這些人在江家里面攪渾水,以后的江州,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阮星晚猛的抬頭:“那這樣的話,許阿姨和孩子……”
“放心,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老太爺的葬禮上,我們還有時間。”
阮星晚剛剛提起的一口氣,瞬間又松了下去。
周辭深既然都這么說了,那他肯定有安排了。
兩個小時后,飛機終于降落。
坐在車上,阮星晚感覺連呼吸都有些緊張:“之前江沅說,不讓我們見孩子,是怕見面之后又分離,會讓他更難受,現在江州已經不安全了,我是不是可以去見他,把他帶回南城……”
周辭深揉了揉她的頭發,緩聲道:“可以。”
阮星晚臉上浮現起了笑意,連眼角眉梢似乎都帶著喜悅。
分開了這么久,她終于可以見到小家伙了。
周辭深看她這么開心,薄唇抿了下,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算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緩緩駛進了半山腰的宅在。
這里很安靜,空氣也清新。
阮星晚下車后,連忙往里面走,剛進了別墅,就看到江沅出來。
江沅朝她揮手:“好久不見啊。”
阮星晚點了下頭,應了聲快速道:“孩子呢?”
“正在做治療,你要去看看嗎?”
阮星晚唇角微抿:“好。”
這里的三樓被改成了實驗室,雖然沒有一比一還原在江州城內那個大實驗室,但是需要的器材一樣不少。
幾個醫生也在做著自己的事。
江沅帶著阮星晚和周辭深走到治療室外面:“在這里看就行了,不用進去。”
治療室里,小家伙比江沅給她發的那些照片里,看上去還長高了不少,他坐在病床上,熟練的配合著醫生給他治療,似乎是對于這些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阮星晚看的鼻子一酸,顫抖著聲音問道:“他做這樣的治療,要做多久?”
“不好說,短則兩三年,長的話,十年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阮星晚閉了閉眼,手不由得抓住了旁邊男人的胳膊。
周辭深順勢把她摟進了懷里,無聲安慰。
這時候,治療室里的小家伙像是察覺到了外面有人,扭頭看了過來,對著他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了幾顆可愛的小牙齒。
江沅對著小家伙的方向,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等小家伙被醫生抱去做另一個治療后,江沅道:“走吧,還得要一個小時。”
阮星晚眼眶泛紅,搖了搖頭:“我就在這里……”
周辭深掰過她的肩膀,拉著她往前:“你留在這里也沒用,還會打擾醫生治療。”
阮星晚就這么被他帶走了。
江沅嘖嘖了兩聲后,也跟了上去。
到了樓下,周辭深手機響起,出去接電話了。
江沅坐在沙發里,看向阮星晚:“看吧看吧,都說了不讓你來,來了就是這個樣子,我作為主治醫生,也很為難啊。”
阮星晚深深呼了兩口氣,調整了情緒:“你不回江家嗎。”
“你指的是老太爺去世的事?”
阮星晚點了下頭。
江沅道:“他老人家九十多歲了,喜喪,走的時候也沒什么痛苦,自然老死。我回不回去都一樣,那么多子子孫孫,也不少我一個,江初寧回去了就行。”
說著,江沅又道:“再說了,我作為主治醫生,怎么能擅離職守。”
“這里不是還有其他醫生在嗎,如果你是因為這個的話……”
“騙你的,跟我是不是主治醫生也沒多大關系,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行蹤被江家很多人盯著,一旦離開這里被發現了,這個別墅里的人都會遭殃。”
聞言,阮星晚忍住不皺眉。
現在的江州,實在是已經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江沅道:“不過你放心,目前為止至少都還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