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音樂會出來之后,阮星晚也不想回家,索性就順著街道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游樂園。
里面的大多都是兩三歲的孩子在跑跑跳跳,臉上的笑容單純又燦爛。
阮星晚緩緩停下了腳步,站在游樂園外,唇角慢慢揚起。
過了幾分鐘,她身旁傳來一道不冷不淡的男聲:“有那么好看嗎。”
“……”
阮星晚收回了視線,也收起了笑。
她淡淡道:“我在看什么,周總永遠都不會懂?!?br/>
周辭深單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如果周總懂得話,也不會站在這里說風涼話了?!?br/>
阮星晚不想再和他爭辯下去,轉身繼續往前走。
可她沒想到的是,周辭深就這么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就像是當初在安城一樣。
阮星晚越走越覺得煩躁,她猛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冷冷看著他。
周辭深也停下腳步,黑眸凝著她,眉頭微抬:“干嘛?”
“我還想問問周總干嘛呢,你一直跟著我是什么意思?!?br/>
阮星晚覺得,按照這個狗男人的脾氣,他的回答應該是“這條路寫著你的名字嗎?我為什么不能走?”
可她萬萬沒有料到,周辭深只是淡淡道:“你長得這么漂亮,我怕有人對你意圖不軌?!?br/>
阮星晚:“……”
她足足沉默了三十秒。
沒想到有一天狗嘴里居然吐得出象牙來。
最意圖不軌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他嗎。
一時間,阮星晚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繼續往前走著。
沒過幾分鐘,周辭深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阮星晚,你剛才臉紅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沒有!”
她那明明就是被嚇到了。
周辭深又道:“那你臉紅什么?!?br/>
“我熱。”
“穿這么少,你哪里熱。”
阮星晚不理他。
周辭深繼續:“你穿成這樣,還化了妝,就是為了和程未約會?”
阮星晚還是不理他。
“程未他在追你,你看出來了嗎?”
阮星晚吸了一口氣:“周總到底想要說什么?!?br/>
“別答應他?!?br/>
“憑什么?”說著,阮星晚好笑道,“難道又是因為周總不喜歡,這種無聊且無趣的借口嗎?!?br/>
周辭深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隔了幾秒才道:“不是。”
“那周總就更沒有……”
“因為我喜歡你。”
阮星晚神色分外的平靜:“哦?!?br/>
周辭深唇角抿起,重復道:“別答應他?!?br/>
聞言,阮星晚輕輕笑了下:“周總又是憑什么會覺得,我會聽你的?周總的喜歡,對我來說,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地方嗎,還是我應該買串鞭炮回去慶祝一下?”
“你要是覺得這樣做能讓你開心的話,我沒意見。”
“……”
阮星晚差點忘了,狗男人的嘴有多損。
她剛想要直接走人的時候,周辭深卻緩聲道:“過去的事,我很抱歉?!?br/>
這還是這么久以來,阮星晚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了“我很抱歉”四個字,而且他的態度看上去,也算的上是誠懇。
至少沒有再用,“算是我的錯”了。
可她不明白。
阮星晚淡淡道:“周總用不著跟我說這些,我不過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只會耍心機的女人罷了,哪里配得上周總的道歉,”
周辭深不悅:“配不配我說了算?!?br/>
阮星晚:“……”
狗男人道個歉都這么不要臉。
阮星晚真的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她道:“好,不管周總是出于什么目的跟我道歉,我都接受。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們之間應該也沒有什么再聯系的必要了,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煩周總,以后都不要再來……”
她話還沒說完,眼前忽然一暗,冰涼的薄唇吻上她的,堵住了她還沒說出口的那些話。
阮星晚一怔,反應過來后,用力推開他,眼睛發紅:“周辭深,你是不是有?。 ?br/>
周辭深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薄唇,聲音緩而慢:“是你說接受我的道歉?!?br/>
“你就只聽到了這一句嗎!”
“嗯,后面的不想聽?!?br/>
阮星晚是真的覺得這個狗男人瘋了,她也不打算再和他說廢話,直接轉身站在路邊打車。
周辭深慢悠悠的站在她旁邊,遠遠的望了一眼車道:“這時候應該不容易打到車,我送你?”
阮星晚握緊了拳頭,不理他。
周辭深又道:“你要是覺得生氣的話,可以親回來,我無所謂,沒你那么小氣。”
見實在是打不到車,阮星晚只能繼續往前走,可高跟鞋是新的有些磨腳,她心里也煩,干脆把鞋子拖了下來,砸向身后的人:“別跟著我!”
周辭深接住接連扔過來的鞋子,皺了下眉:“阮星晚,今天只有七度?!?br/>
“零下七度又怎么樣,凍死也和你沒關系?!?br/>
阮星晚現在渾身上下都被怒火熊熊燃燒著,不但沒覺得冷不說,火還沒地方撒。
她走了幾步后,突然感覺有只手摟住了她的腰,下一秒,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
阮星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周總,有沒有人說過你臉皮很厚?!?br/>
周辭深道:“你是第一個?!?br/>
“是我的榮幸。”
“可以多買兩串鞭炮了?!?br/>
阮星晚冷笑了兩聲,默了默又道:“周總,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
周辭深神色不變:“結論別下的這么早?!?br/>
阮星晚道:“周總只需要想想,在我們離婚前,你有多厭煩我,惡心我,不屑我,就可以知道,我現在對你是什么態度了。”
周辭深道:“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就算那時候我……可你依然在我床上?!?br/>
阮星晚第一次,覺得頭這么疼。
完全不想反擊回去。
周辭深繼續道:“而且就算我之前對你那樣,可現在我還是喜歡你了,誰又能保證,你之后不會對我動心?!?br/>
阮星晚靜靜道:“周辭深,你能讓那個孩子活過來嗎?”
周辭深不語。
她笑:“既然你做不到,那又憑什么能說出這么肯定的話?”
那個孩子,是他們之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