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靜靜落下,映照出了男人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冷硬的下頜線。
他微微仰頭,似乎是在看天空,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阮星晚條件反射的轉身就想跑,卻看到林南站在不遠處,朝她頷首。
“……”
阮星晚只能回過頭,慢吞吞朝周辭深走近,最終在他面前站定:“周總怎么來了?!?br/>
周辭深姿勢沒變,嗓音在夜色的籠罩下多了幾分沉寂:“讓林南把我行程發給你?”
阮星晚:“……”
不想說就不說,狗男人陰陽怪氣什么呢。
阮星晚不知道他這次來想要做什么,站了一會兒后,她又試探著開口問:“周總什么時候來的?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
“‘父母在老家的縣里當老師’的時候?!?br/>
“……”阮星晚皺了皺眉,“你偷聽我們說話?”
周辭深這才緩緩轉過頭,不冷不淡的看向她:“碰巧聽到而已,那么怕被人聽見,你不如關起門來說悄悄話好了。”
阮星晚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和他計較。
周辭深繼續:“看不出來你還挺招男人的,前腳一個季淮見才訂婚,后腳又來一個搶著當冤大頭,無縫銜接。”
“那自然是比不上周總左擁右抱的?!?br/>
周辭深:“……”
他目光停在阮星晚衣服上,上下掃了兩眼,好看的眉微蹙:“你這是穿的什么?”
阮星晚往后撩了下頭發,看向其他地方:“時尚,你不懂?!?br/>
周辭深嗤了聲,起身整理了下袖口,越過她離開。
阮星晚在原地站了幾秒,才回過頭,見周辭深居然彎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黑色邁巴赫。
直到車開走了許久以后,她都還有些懵。
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走了?
他特地來這一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難道說他只是心情不好,過來埋汰她兩句?
阮星晚覺得莫名其妙。
她回去的時候,許玥正在院子里澆花,聽見開門的聲音,頭也不抬的問:“把話說清楚了?”
“……嗯?!?br/>
許玥直立起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拒絕了小韓吧。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怎么還悶悶不樂?”
阮星晚張了張嘴,猶豫了好半天才忍不住道:“我回來的路上遇到我前夫了。”
“吵架了?”
阮星晚輕輕搖頭:“他突然出現,說了些陰陽怪氣莫名其妙的話,又走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br/>
許玥淡淡道:“想你了唄?!?br/>
阮星晚:“……”
阮星晚:“許阿姨,您別開這種玩笑,我怕?!?br/>
“那你說你們都離婚了,他大老遠從南城跑過來干什么,不就是為了見你一面嗎?!?br/>
阮星晚坐在椅子上,抬頭望著天空,呼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像經常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但他總有自己的說法。而且,他討厭我是真的?!?br/>
許玥繼續澆花:“你傻啊,他要是真討厭你,怎么還會和你結婚?!?br/>
“當時的情況……有些復雜,我懷孕了,他父母逼著他結的婚,所以他一直覺得覺得我是一個有心機,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那你跟他解釋過了嗎?!?br/>
“解釋過,可是……他不信,覺得我是在狡辯。”
許玥無聲嘆了一口氣:“既然他不相信你,離婚也是好事?!?br/>
“對啊?!比钚峭砼吭谧郎?,漫無目的的看著前方,“可是我總覺得,自從離婚后,他對我的態度就變得更奇怪了,讓人捉摸不透。”
許玥道笑了下:“真是小孩子脾氣?!?br/>
阮星晚贊同點頭,那個狗男人有時候是挺幼稚的。
……
第二天一早,阮星晚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低低的談話聲,大家七嘴八舌的,面色凝重,仿佛在討論什么重大的事。
她起來洗漱之后,也加入了一群中年阿姨的聊天陣營。
“怎么了?”
隔壁的秦阿姨小聲道:“聽說有個開發商,準備收購我們這里,重建成度假酒店?!?br/>
另一個阿姨道:“這消息也太突然了吧,之前都沒聽到過。這里要是拆了的話,那我們搬去哪兒啊?”
“是啊,我們在這里住幾十年了,兒女都在外,能搬到哪里去。”
“修成度假酒店后,這周圍肯定會大變樣,恐怕更難再找到這么適合養老的地方了?!?br/>
“可不是嗎,這里空氣好,環境好,反正我是不想離開。”
阮星晚聽完后,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好像知道,周辭深是來干嘛的了。
他果然沒有打算放過她。
阮星晚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她剛走了幾步,許玥就從屋子里出來:“這么早,你去哪兒?”
“我……有點事?!比钚峭碚f著,又道,“許阿姨我先出去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飯。”
許玥點了點頭:“慢點走,著什么急?!?br/>
聞言,阮星晚平緩了一下氣息,腳步果然慢了下來。
她給林南發了個消息,問他們在哪里,而林南那邊像是早有準備似得,立即發了一個酒店的定位過來。
阮星晚咬了咬牙,站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到了酒店樓下,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看見周辭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在人群中,她發現韓宇也在里面。
不過韓宇卻沒注意到她,他今天一到單位就接到了上面傳來的消息,從南城來了一個大人物,正在談度假酒店開發的事,領導叫了他和另外幾個同事一起來作陪。
見這么多人,阮星晚沒有上前,只是往后了一步,退到了角落里,又給林南發了一條消息,問他們什么時候能結束。
林南:【估計得晚上服了。】
然后他把周辭深的房號發了過來:【周總說,阮小姐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去他房間里等。】
阮星晚:“……”
這狗男人把她當什么了!
阮星晚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戳著屏幕:【謝謝,不需要!】
發完消息后,阮星晚憤憤往回走。
下了出租后,她發現原本安靜的小河兩側,停了七八輛黑色轎車,其中就有周辭深昨天坐的那輛黑色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