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好像有光傳來,她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周辭深拍了拍她的臉,好看的眉緊鎖:“阮星晚,醒醒?!?br/>
躺在地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
他俯身去聽她的呼吸聲,又去按壓她的胸膛,等阮星晚咳出一口水后,周辭深剛準(zhǔn)備去按壓她腹部,讓她把積水都吐出來時,聞訊趕來的季淮見卻突然抓住他的手。
周辭深冷聲:“滾開。”
四周已經(jīng)有不少聽到消息的人過來圍觀看熱鬧,季淮見唇角緊抿,沒有解釋,只是道:“醫(yī)生很快就來?!?br/>
周辭深甩開他的手:“我再說一次,滾開?!?br/>
就在這時候,周辭深的另一只手被人輕輕拉?。骸拔摇?,我沒事……”
周辭深垂眸看了過去,阮星晚已經(jīng)醒了,小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眉頭微微皺著,看不出來哪里難受。
過了兩秒,周辭深收回視線,把手抽了回來,又面無表情的看了季淮見一眼,起身離開。
他走后,季淮見上前把阮星晚扶在懷里:“星晚,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季淮見剛把她抱起來,季然就從人群中急急過來攔在他面前:“淮見,你要做什么?”
“我去醫(yī)院?!?br/>
“你去什么醫(yī)院!你不知道今晚是什么場合嗎!”季然看了一眼他懷里的人,“周辭深的都不管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別忘了,來之前你答應(yīng)過爸媽什么,今晚的事要是搞砸了,季氏就徹底完了!”
季然又道:“她已經(jīng)醒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只用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就行了,你把人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
季然說著,讓身后的保鏢從季淮見手里把阮星晚接了過來。
他們剛要把人帶走,季淮見的聲音就傳來:“姐,你也是一個母親,應(yīng)該能體會她的心情。”
季然聞言身形一僵:“淮見,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可以把她交給你,但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即便是和周家撕破臉面,我也不會答應(yīng)這樁婚事。”
“她果然!淮見,你……”
季淮見道:“孩子不是我的,我只是不希望她有任何事?!?br/>
很快,救護車到了門口。
季淮見站著原地看著阮星晚被送上車后,才慢慢收回視線。
車上。
季然坐在阮星晚旁邊,不由得咬了咬唇。
二十分鐘前,周安安在人群中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阮星晚,季然見她怒氣沖沖的,便上前去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周安安把阮星晚當(dāng)初假懷孕嫁進周家,到離婚后又糾纏上了季淮見,現(xiàn)在居然想故技重施,又打算用肚子里的孩子來做籌碼,想要破壞他們的訂婚嫁進季家的事,全部給季然說了。
季然到底比周安安大幾歲,性格也沒她那么浮躁沖動,只是讓周安安放心,今晚的訂婚一定會如期舉行,其他的事交給她來辦。
安撫好周安安之后,季然叫來保鏢,問有沒有人看到季淮見,保鏢說,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往泳池那邊走了。
季然瞬間便有了打算,她原本已經(jīng)掐算好了時間去救人,沒想要阮星晚的命,只是想讓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保不住而已。
可這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的計劃,壓根兒沒做好細致的籌謀,沒料到阮星晚落水時被傭人看見了,更加沒想到周辭深那么快出現(xiàn)。
好在周辭深似乎是真的很討厭他這個前妻,只是把人救起來后便離開了。
在季淮見說那句話之前,季然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她把阮星晚送到醫(yī)院后,再讓人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偷偷給拿掉,事后再謊稱是落水導(dǎo)致的流產(chǎn),這完全能說得通。
可沒想到季淮見居然看穿了她的意圖……
……
周辭深回了房間,扯下領(lǐng)帶,脫下濕透的襯衣,進了浴室。
他還完衣服出來時,看到周雋年等在走廊上。
周辭深淡淡道:“有事么?”
周雋年看向他:“辭深,我聽說星晚落水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醒了,死不了?!?br/>
周雋年有些無奈,失笑道:“你不去看看她嗎?!?br/>
周辭深語調(diào)冷漠:“我又不是醫(yī)生,看了有什么用。”
“總歸是不一樣的?!敝茈h年嘆了一口氣,“辭深,你不要意氣用事,也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后悔?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她。”周辭深似乎不想再聊這件事,淡淡道,“我先走了?!?br/>
這種場合他只需要露個面就可以了,再留下來也只是虛情假意而已,只會讓雙方都感到惡心。
“辭深?!敝茈h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放心,就算安安和季淮見訂婚了,也影響不了你在周氏的位置?!?br/>
周辭深不屑的勾唇:“當(dāng)然。”
他從來就沒把季家放在眼里,無論老頭子想要利用季氏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
當(dāng)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出雕花大門時,林南從后視鏡里偷偷看了周辭深好幾次,卻始終欲言又止,不敢開口。
周辭深閉眼假寐,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極為不耐:“有話就說。”
林南立即坐好,猶豫再三后才道:“我聽說阮……有人看到周總從泳池里出來,渾身都濕了,這天氣好像有點冷,容易感冒,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周辭深冷著聲音:“不用。”
“好的?!?br/>
林南屁都不敢再放一個,一路上安安靜靜,再也沒說話。
等車快要開到星湖公館的時候,周辭深緩緩睜眼,長指抵著太陽穴:“調(diào)頭?!?br/>
林南沒怎么聽清楚:“什么?”
“頭疼,去醫(yī)院?!?br/>
“……是?!?br/>
果然還是那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醫(yī)院里,季然把阮星晚送到就離開了。
周辭深到的時候,醫(yī)生剛好把她送到病房里,正在叮囑護士注意事項。
周辭深站在病房門口,也沒進去,只是遠遠看著,臉上看不出來什么情緒。
阮星晚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勻,小臉尖尖的,仿佛瘦了不少。
她說她胖了幾斤,也不知道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