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這次遠行心里著實不安。老公還好,不論如何還有個妾服侍著,她已過不惑之年,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早已不在她的日程表里了,有個貼心人在丈夫身邊,她反倒放心。</br> 江佑自小野慣了,人也結實,現在說了親事越發穩重,她也不是很掛念。</br> 江老太命格天定,戰斗力爆表,更不需要她操心。</br> 只緋、風兩個讓她懸心。</br> 兩姐妹針鋒相對、勢如水火,毫無緩和的余地。若是從前江風早就放下身段求和了,可這次任憑江母訓斥打罵都不管用。</br> 更讓江母懸心的是,江風仍被那個風流王爺惦記著。她本來計劃帶著江風一起去長安,可是江父卻沒同意。原因冠冕堂皇:江家接下來不到兩年的時間要馬不停蹄完成佐、佑、緋三人婚事,江母長安涼州來回奔波騰不出手來,江緋少不得親自一點點準備嫁妝。而江老太年歲大了,需要人照顧,別人都沒時間,只有江風閑人一個,留下照顧祖母也算是她的孝心。</br> 一頂孝道的帽子扣下來,江母已無力招架。江父乘勝追擊,捋著胡子說道:“二則,我們家在長安并無居所,少不得費些周折,還要同那沈顧行打交道,若江風跟著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來。”</br> 但江母卻清楚江父的真正用意:他舍不得李隆業那塊到嘴的肥肉!</br> 江母當然拗不過江父,只得和江佐走,下定決心盡快收拾穩當后立刻安排江風過去。</br> 江風從來服從安排,也絕不主動提要求,但是期冀著江母能帶她一起去長安。可她眼瞧著同元和的親事被攪黃,江母又對她和李隆業在邱山上的事佯裝不知,只當江父江母已統一戰線,鐵了心要拿她攀附李隆業這棵大樹。</br> 想當初,只因為沈顧行送她一束香草,就被江母罵得狗血噴頭。</br> 想當下,江母為了攔下江緋不靠譜的婚事奔走呼號,惹火了江老太也在所不惜。</br> 也許,以古代的婚姻觀來看,嫁入王府確是頂好的一件事。</br> 別指望江母以一千年后的思想來判定婚姻的好壞!</br> 這樣想,果然舒服多了。</br> 所以連分別之際,江母一手拉著江蘭一手拉著江緋,獨將她落在一邊也不覺刺眼。</br> 江母拉著兩個女兒的手疊放在一起,江蘭拽過江風。江風這才聽到江母語重心長道:“我的兒,你們是骨肉至親的姐妹,你們……你們好好的……”</br> 江緋紅著眼圈哭道:“母親,您放心去吧,是女兒想左了。我在家一定孝順祖母和父親、照顧妹妹。”</br> 江母笑道:“好,好,我就知你是好孩子。你姐姐已出嫁,你是家里最長的姑娘,家里的大事小情你要多分擔些,拿不準的多去問問老太太。你妹妹頑劣,你也要拿出姐姐的款來,該管教就管教,母親給你做主。”</br> 江緋鄭重地點頭,江風不以為然但也不準備反駁,倒是江蘭強笑道:“母親不放心小女兒也是有的,我瞧阿風是懂事的。母親放心,兩個妹妹這里萬事有我!”</br> 母女四人正說著,江佐和江佑兩個兄弟也過來攙扶江母,江父笑道:“不過分別幾日,何至于如此,待你們母親在長安安置妥帖了,你們就可以去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在長安好好地熱鬧一番。”</br> 江佑從來都是樂天派,天塌下來也不會愁,他看著淚眼婆娑的母親和三個女孩開解道:“母親這次去長安是要給大哥相看嫂子的。你們哭哭啼啼耽誤了哥哥的大事,回頭大哥可是要發脾氣的。”</br> 四人聽了都有了笑模樣,江母也知不能一味傷感,便拉過江佑正色道:“你個小猴,我不在家,你成了脫韁的野馬!且不可胡亂作為,在軍中有事情要多問問你大姐夫……”</br> 江佑見老母親又將矛頭調轉自己,趕緊躲到江佐身后,調笑道:“大哥,母親大人的緊箍咒著實厲害,你少不得要領教一番了。”</br> 江佑一番插科打諢大家都笑了,離愁淡了幾分。江父趕緊道:“快快上路吧,不好讓王爺的人久等。”</br> 又看向江佐囑托道:“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你母親。”</br> 江佐忙道:“請父親放心!也請父親保重。”</br> 這時柳姐夫已同王府侍衛溝通完畢,一路小跑過來道:“岳父、岳母,那邊已經和王府那邊說好了。王爺這次運了幾十車東西到長安,捎帶岳母和阿佐也是順手的事,而且一路都是在官家驛站歇息,最是安全和方便的。”</br> 江父聽了也覺得妥當,便說:“如此甚好,這樣為父就放心了,只辛苦你從中調停。”</br> 柳訥之心想哪需要自己調停什么,都是王爺主動送上門來的。李隆業為了討好江風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br> 江母的腳崴傷,王爺的貼身御醫兩天一次復診,嚇得岳母恨不得原地起跳,以便告訴御醫您不必來了。</br> 畢竟那御醫的官位生生高了岳父三級!</br> 還有江佑那個臭小子已升了陪戎校尉,升官速度直追高晦。可人家高晦是武將世家,老子在軍中素有威信不說,岳祖父可是涼州軍界一號人物。可江佑有什么?不過是因著王爺的一句話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