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她?傅南岐一回來就看到房子冒著煙,他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秦織不能有事。
他跑得飛快,一進門就看到他的小姑娘喪著樣子,他難受極了。
他不該離開她那么久,不該放任她一個人在這兒,是他的錯,他怎么舍得怪他的小姑娘。
他扳開她絞在一起的手,不忍讓他的小姑娘折磨自己。
“織織,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你那么久。”
他這么一說,秦織更加自責不已,再說話時已是眼淚汪汪,“我不該在做飯的時候還跑出去,明明知道……我還跑出去,我跑出去,還忘了鍋里煮著東西……我應該把火開小一點的……我不應該開那么大的火……我不敢想象萬一著火了怎么辦?”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跟他傾訴著自己所做的事情。
傅南岐聽著難受,腹指擦了她的眼淚,他心里有些堵,“織織,不要說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該怎么辦?”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織織,你平平安安就好了,你沒事,我就能少一點愧疚。”
秦織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很快,他的衣服濡濕了一塊,貼在身上。
“南岐,我沒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你看我,什么都做不好,還老是麻煩姑姑和姑父,麻煩你。”
“怎么會這么想,秦織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秦織,是很好很好的秦織,我的秦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秦織,她很善良,我很喜歡。”
秦織呶呶嘴,“……你別安慰我了,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我說好,就是好。”
“我脾氣差。”
“我脾氣也不好。”
“我不會做飯。”
“從來都沒有把不會做飯這件事用來評定一個人好不好作為標準的,我的秦織不需要做飯,秦織只需要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秦織越聽越感動,剛停的眼淚又要從淚腺中奔涌而出。
“織織,不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嗯嗯,好的,我不哭。”
煙霧終于慢慢散了,傅南岐進了廚房,給秦織做了一晚面疙瘩。
“把面吃了,疙瘩也解了。”
“好。”
傅南岐再也不敢讓秦織進廚房了,秦織想都不能想。
傅南岐開始拒接電話,只偶爾收一些郵件處理一下。
閆暉剛開始還是不斷騷擾著他,傅南岐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怎么,沒我,公司就不能運轉了?”
閆暉沒了聲,匆匆掛了電話。
秦織已經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自動過濾掉了,哭了一場,感冒也好了,也樂呵呵地吵著纏著傅南岐帶她出去玩。
哪怕走在小鎮上也是極好的。
傅南岐這次帶他去田埂上走走看看,秦織對著水里游得,地上跑得玩得不亦樂乎。
“南岐,你看河對面有個人。”
這幾天,他們在村子里實在是安靜,沒人打擾他們。
“她要干嘛?會不會是要跳河啊。”
“我們過去看看。”
秦織沖過去,隔著老遠就喊:“喂,不要想不開啊。”
那女人轉過頭,對著他們笑了笑,“沒有,我就在這兒吹吹風。”
“你不要想不開?”
女人笑了笑,“想不開也過去了,現在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秦織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是有些故事的。
她年齡不大,看上去約莫也才三十出頭,大不了她幾歲。
既然不是想不開,秦織正想走,被那女人叫住了。
“你們是來旅游的?”
“嗯,過來玩幾天。”
女人看著湍流的河流,笑著對他們說:“你們真有眼光,這兒很不錯的。”
女人的笑太有感染力,秦織跟著也笑了,“我也覺得不錯。”
“你們是來度蜜月的嗎?”
秦織思緒斷了一秒,站在身側的男人開口:“以后度蜜月可能會考慮這。”
女人笑了,“看得出來,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秦織被說得不好意思,也不否認。
“我們就住在那邊的那棟白色小房子里面,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女人就著秦織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好。”
秦織邊走邊跟傅南岐說“剛剛那個女人雖然在笑,但是身上有股孤單感,所以我邀請她來我們家玩,你沒意見嗎?”
“織織做主即可,我無話可說。”
“……那你是有意見還是沒意見?”打什么啞語啊。
“織織,有些事情,家里的女主人是可以做主的,不必事事經由我同意。”
“……”他什么意思?
什么女主人?
“是因為我剛剛沒否認你是我男朋友,所以你得出的結論?”
“織織,現在耍賴可不作數。”
“……”她又沒想過耍賴,白得了一個男朋友。
難能可貴的是,有人懂你,想傾聽你的內心世界,和內心世界的那個你對話。
女人叫阮阮,很好聽的名字,名阮也叫阮。
她端來一盤花生,說這落花生是她這個夏天做的最好的東西,也帶了她做的葡萄酒,蒸了可愛的熊餅干。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所以什么都帶了點兒。”
秦織不甚感激,連連道謝。
“希望你們能喜歡。”
“喜歡。”
秦織不善言談,她們就喝著茶偶爾說著一些句,倒也不覺得尷尬。
秦織得出結論:她們很合拍。
阮阮說,她之前也不是住這兒,是五年前,她的人生發生了一些變故,就選擇在這塊扎根了下來。
“是因為逃避什么嗎?”
“嗯嗯。”她直言,“我太累了,只想找一塊靜謐之地定居下來,也把這顆躁動的心給一個落腳處。剛開始來青木鎮,第一眼我對這兒就深深震撼到了,我覺得這兒就是我要留下的地方。”
“這么多年,我買了房,也給自己種菜,然后會拿著種好的菜拿到集市上去賣,我沒覺得這種生活有什么不同。這兒的人很親切,但是我不怎么跟他們交談,只是偶爾打個照面。”
晚上留了阮阮一起吃飯,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秘密,很讓人秦織著迷,不過她很有分寸,阮阮不說的,秦織絕不會過問。
飯后阮阮又提議去村上玩玩,今天有活動,可熱鬧了。
秦織應了,想著出去走走消消食也是挺好的。
果然是很熱鬧,好多穿著民族服飾的婦女們手拉手圍在一起跳舞。
秦織本不想湊這種熱鬧,被阮阮拖著勸著,“跳吧跳吧,秦織,你會喜歡的。”
秦織還是不動,旁邊有女人的手拉住了她,她不好拒絕,又被熱情鼓舞著,也跳了起來。
后面來了幾個男人,三五兩人點燃了篝火,火光一下子照耀著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更熱鬧了。
秦織問阮阮,“是有什么節日嗎?”
“隔壁村阿姆家女兒結婚,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我們沾沾喜氣。”
原來是有人結婚。
秦織穿過人群去尋找傅南岐,發現他周圍也圍了人,她再想去看的時候,就被人推著往前跳,好幾次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跳累了,她就退了下來,阮阮好像不會累,跳了幾首歌還是很興奮。
她找到傅南岐,有些汗,他拿紙巾給她擦了擦。
“你在干嘛呢?”
他獻寶似的給她展示了一堆水果和零食。
“坐在這兒,他們熱情的給我投喂東西。”
“那是什么?”秦織對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產生了興趣。
“應該是這兒的特產。”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想吃嗎?”
“想,那我們明天去買好不好?”
“好。”
阮阮還想拉著秦織繼續跳舞,秦織神情懨懨,興致顯然沒有之前高了。
“阮阮,我不跳了,你跳吧。”
阮阮也沒勸她了,自個兒融入人群中了。
“我剛看你幾眼,你是沒有看到我跳舞吧?”
傅南岐是想順了她的意,可話到了嘴巴,竟變成了:“秦織,你真不會以為近在咫尺的舞姿我會視而不見吧?”
“……當我沒說。”
是她愚蠢了,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傅南岐笑了笑,從背后抱住她,把她圈在自己的懷里。
“笨蛋織織,你在那群中最是奪目,我的目光也一直跟隨著你,我愿意一直跟隨著你。”
“不好意思,我眼瞎,沒看到你火熱的目光。”
“你呀,”傅南岐把秦織扳過來,“看著我的眼睛,你看看,是不是眼里只有你一個人。”
透過他那一雙透明而深邃的眼睛,秦織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秦織沉下眸子,不再看他。
她不配。
低落的情緒頃數落入了傅南岐眼里,他沒在強迫她看他,只是擁著她,給她慰藉。
“傅南岐,我想回去了。”
“好。”他都依她,什么都依她。
打算開車的安排是沒有錯的,不過秦織還是心情不好。
“我不該在你面前表露我的壞情緒的。可是我忍不住,對不起啊,南岐。”
“沒關系的。”
“我知道你今天一直在看我跳舞,可是我有幾次也沒看到你看我,所以我……”
“沒事。”
“我對未來有很多不確定性,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一直是在你在主動,而我……有些心不在焉。我其實心里也是很在乎的,我只是不怎么表達,我……我本來也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可是在你這兒,我覺得我的自信仿佛是個笑話,你很優秀,真的很優秀,優秀得我怕我配不上你,我害怕,南岐,你知道嗎?你跟我告白的時候,我是很忐忑的,我裝作漠不在乎,是因為我的心很久沒怎么暖過了,久到可能我下一秒死去,血都可能會冷的,南岐,我喜歡你,不僅僅是你讓我找到了我自己,也是你暖了我的心,這顆心開始為了你跳動。”
吱呀——
是車摩擦著地面發出的聲音。
傅南岐深吸了一口氣,朝她靠近,輕輕地擦去了她的淚水,捧起她的頭,吻住她的唇,這個吻因為眼淚的來臨,是咸咸的。
秦織被吻得七暈八素,這個吻帶來的好處就是止住了秦織豆大的眼淚。
她忍不住索取,男人知曉了她的意圖,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人如同干涸的土遇到了久違的雨,一發不可收拾。
當傅南岐的手伸進毛衣的時候,秦織清醒過來,忙用手壓住了他的企圖。
“不要。”秦織的聲音柔柔的,弱弱的,聽起來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里。
傅南岐啞著聲音艱難地換氣,“嚇著我的女孩了。”
“那個,還早呢。”
“也是。”
“你很不講禮貌呢,我深情地告白,你就這反應?”秦織有些不滿。
“我這反應不是給你告白最好的答復么?”
秦織舔了舔嘴角,有些害臊,雖然說這種反應有些直接,不過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不能便宜了他,“雖說這種方式也是可以,但是你想過沒有,還可以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那不妨秦織教教我?”
“傅總,不至于吧!”
“至于。”
“……”
“一首厚顏無恥送給你。”
“謝謝。”
“……”
秦織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掉輩,剛剛是不冷靜吐露了那么多的心聲,也不知道他會怎么看她。
傅南岐好似看出她的想法,看著秦織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秦織,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你怎樣我都喜歡,熱情的你、冷漠的你、耍小心機的你、可愛的你、無論是哪樣的你,你只需做你自己,你知道嗎,有些人站在那兒,就已經贏了,這句話,送給你。”
秦織內心在叫囂,她的眼淚又要忍不住了,媽呀,這男人太會撩了。
“所以,我下次不希望再聽見你說你不自信的話,你就是你,誰也無法取代。”
“……”她淚眼婆娑,點了點頭。
遇到這種男人,還不收了,干啥呢。
“傅總,我發現我又可以了。”
“嗯,你一直都可以。”
“那我們回家。”
“嗯嗯,回家。”
秦織接到一個電話,提前結束了這次國慶假期。
是她父親秦戰寒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