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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文度走到院子時,桃兒和小虎正在院子摘菜,兩個人一邊干活一邊高興地聊著天。陽光灑在桃兒粉嫩的臉上,仿佛在她白里透著粉的臉蛋上鍍了一圈金色的光暈。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笑起來露出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齒,是那么天真爽朗。和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不同,她的美是自然的、陽光的、實(shí)實(shí)在在的,和她聯(lián)系在一起的詞也應(yīng)該是鮮艷、燦爛、美好……
    文度看得有些入迷,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畫面:桃兒身后背著一個娃娃,正在洗衣服。見到自己來了,立刻滿臉明媚地笑,“相公回來了。”說著,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向自己撲過來,文度抱起她和孩子,轉(zhuǎn)起圈,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笑……
    “沈大人!大人!”見文度不答應(yīng),桃兒改口道,“文度!你在發(fā)什么呆呀?”
    文度從甜蜜的想象中回到現(xiàn)實(shí),見是桃兒喊他,他紅了一下臉,向兩個人走去,“你們摘菜呢,我來幫你們。你們剛才聊什么呢?那么開心。”
    “嘻嘻…”桃兒又笑了,“小虎問我你和少爺誰更帥?”
    “你說誰更誰?”文度一向?qū)ψ约旱男蜗蟊容^自信。
    “那還用說,當(dāng)然是少爺了!”桃兒不容置疑的說。
    “是嗎?”文度還是心里有些許的失望的。
    小虎忍不住笑道,“在她心里誰跟少爺比都是少爺帥。”
    “我們少爺可不光長得好看呀?他還文武雙全、勇敢、善良又孝順……優(yōu)點(diǎn)數(shù)都數(shù)不完。”桃兒不無驕傲地說。
    “對對,你家少爺哪都好!”小虎給文度使了個眼色笑道。
    吃飯時,桃兒把飯擺放停當(dāng),對葉勛一家三口說,“老爺、夫人、少爺,吃飯了。”
    “桃兒,辛苦了,你也趕緊去吃飯吧。”葉勛含笑望著她。
    “少爺,您每天工作那么辛苦,要多吃點(diǎn)。這個菜特別新鮮,您嘗嘗。”說著,夾了菜放到葉勛碗里。“這個魚買得時候還活蹦亂跳的,人家都說都吃魚對眼睛好。您也多吃點(diǎn)。”
    若蓮撇嘴揶揄道,“桃兒,放到他碗里多麻煩呀?你應(yīng)該直接喂到他嘴里。”
    桃兒臉‘登時’紅了,“夫人!您怎么老取笑人家。我走了。”桃兒放下筷子,捂著臉跑出去了。
    若蓮看著她的背影笑道,“這個丫頭!”她又看看葉勛,“論說桃兒也不小了,你就沒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葉勛有些莫名其妙。
    “桃兒對你的意思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夫人您誤會了。我和桃兒一起長大了,感情是好了一點(diǎn),但那是都是兄妹情呀。”
    若蓮撇了他一眼,“反正話我都跟你說了,在你正式成婚前是可以先納個妾的。別傳到外面去,好像我怎么苛待你似的。”
    “謝謝夫人,我不需要。”
    “血?dú)夥絼偟男』镒釉趺淳筒恍枰兀磕銢]什么毛病嗎?”
    葉勛臉一下也紅了,他看了一眼正一絲不茍吃飯的父親,對若蓮嗔道,“夫人!”
    “還害臊!”若蓮冷笑一聲,“主要是我太了解你們這些男人了,一個個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趕著不走打著倒退!現(xiàn)在明著給跟我在這裝樣子不要,到時候偷得比誰都?xì)g!”
    葉勛終于忍無可忍站了起來,“父親、夫人,你們慢用,我吃飽了!”說完葉勛低頭要離去。
    若蓮柳眉一橫,怒道,“回來!怎么說不得你了?還跟我這兒耍少爺脾氣!你要敢走了,就一輩子別回來吃飯!把你那碗飯吃完了再走!”
    葉勛只得重新坐下去,忍氣吞聲地往嘴里扒著飯。幾下吃完了,他舉起碗給若蓮看。
    “還有米粒!你留著喂鴨子呀!敗家!”
    葉勛把碗里的飯吃得干干凈凈,重新舉起來。
    若蓮瞥了一眼,輕哼一聲,“行了,這會想去哪去哪吧。”
    葉勛站起來,耐著性子畢恭畢敬地說,“父親、夫人,我吃飽了,你們請慢用。”
    桃兒去吃飯,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菜,文度和小虎都沒動。“你們兩個怎么還沒吃?”
    “桃兒最辛苦了,桃兒不來我們不吃。”文度溫柔地望著桃兒笑道。
    “快吃吧,我一會還得去那邊幫忙收碗筷。”桃兒坐下,小虎連忙遞上飯碗。
    “你慢慢吃,吃飯?zhí)炝藢ι眢w不好。他們不會那么快吃完的,我一會兒去幫忙。”文度體貼地說。
    桃兒點(diǎn)點(diǎn)頭,她感覺心里暖暖的,她看了一眼文度,感覺他好細(xì)心啊。
    這一天晚上,葉勛又收到吳秋桐的信,讓他興奮得不行,吳小姐終于同意明天和自己見面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葉勛緊張地想:明天該穿什么衣服?見面要跟吳小姐說點(diǎn)什么呢?吳小姐喜歡詩,我是不是應(yīng)該準(zhǔn)備幾首詩?用不用給吳小姐準(zhǔn)備一份禮物?可是家里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禮物呢……正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是父親葉時清。
    葉勛很意外,“父親是您?快進(jìn)屋。”
    父親鬼鬼祟祟地進(jìn)了屋,他坐在椅子上像個孩子似的東張西望。
    “父親,您有事兒?”
    “天宇!”
    “父親,我在這兒呢。”葉勛很驚喜,可以證明父親這會兒是清醒的。
    “我害怕……”葉時清眼里充滿了恐懼道。
    “您怕什么?”葉勛一驚,急切地問。
    “夫人,她……”說著父親緊張地向外張望,“她老是給我喂藥,我不喝,她就逼我。”
    “什么藥?”葉勛警覺起來,“您喝了藥有什么不好的感覺嗎?”
    父親像一個孩子一樣的哭訴著,“很難喝!再喝下去要死人的!我一喝就渾身難受,頭暈惡心,我不要喝了!”
    葉勛感覺血液往上沖他可以容忍若蓮的無理取鬧,只要父親幸福開心,但他絕不會忍受她對父親的一丁點(diǎn)兒傷害。
    葉勛握著父親的手,像安撫一個受委屈的孩子,這種感覺讓他很心酸。“我們不喝了,您不要害怕,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的。”
    “好,好。不過我得先走了。我出來時間久了怕她懷疑。”
    葉勛含淚點(diǎn)點(diǎn)頭,“父親,您先回去。我馬上就過去。”
    父親對葉勛一笑,又鬼鬼祟祟地離去了,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葉勛百感交集。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我們父子倆過得這是什么日子啊?”
    整個晚上,葉勛一直坐在父親旁邊的椅子上,神情肅穆……
    若蓮有些奇怪“你今天沒事啊?”
    “我想多陪我父親一會兒。”葉勛面無表情的說。
    若蓮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錯了。”說著,不理他,忙她的去了。
    一會兒,她從后面端來一碗黑乎乎冒著熱氣的藥,“老爺,該吃藥了。快趁熱喝了。”
    葉時清為難地看了一眼葉勛。
    葉勛站起來,伸手阻攔道,“等一下!”
    若蓮愣在那里,不解地盯著他。
    葉勛迎著她的目光道,“夫人,您給我父親喝的什么藥?我父親生病了嗎?我怎么不知道?藥這個東西可能亂吃。”
    若蓮頓時火冒三丈,杏目圓瞪道,“葉天宇!你什么意思?我說你今天晚上神神叨叨的,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
    經(jīng)受了若蓮幾年的折磨,讓葉勛從心里怵她,她一瞪眼,他心里就哆嗦。但今天不同,關(guān)系到自己的父親,葉勛絕不會讓步的。說不定他葉勛從此就告別水深火熱的生活了呢。
    葉勛鼓起勇氣說,“我是說我父親好像沒病,您不能給他亂吃藥!”
    “你是說我在害你父親!這藥里有毒是吧?”若蓮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步步逼近著他,并開始上手推搡著葉勛。
    葉勛后退幾步,“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他心里還是有些慌的,但語氣一點(diǎn)都不示弱。“如果是大夫開的藥應(yīng)該有藥方的。我父親說了他吃了這個藥很不舒服。”
    “你父親說的?”若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便疾步進(jìn)屋。很快她從屋里出來,手里多了一張紙,她把紙?jiān)谌~勛面前晃了晃,“這是你要的藥方,你慢慢看吧!”
    沒等葉勛去接,那張紙已經(jīng)被若蓮摔倒了他臉上。葉勛沒去管它,任它滑落在地上。他心里升騰出不詳?shù)念A(yù)感……
    若蓮悲憤交加地哭訴,“你說我毒害你父親?你有證據(jù)嗎?你說你父親跟你說的?老爺!”若蓮轉(zhuǎn)向葉時清,“您說我害過您嗎?您喝這藥有什么不舒服嗎?”
    “父親,有哪里不舒服您盡管說,我在這兒呢,定會為您做主的。”葉勛神情冷峻地說。
    “沒有,沒有!”葉時清連連擺手。“若蓮對我最好了,怎么會害我?別瞎說哈,我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葉勛愣在那半天沒說話,他在想該如何收場。顯然這藥不會有問題。這到底是他倆人合伙引自己入局的,還是父親嫌藥苦弄出來這一出?
    若連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望著他,“你父親有病?你也沒有腦子呀?還想學(xué)人家當(dāng)官,你先把眼前的事弄明白吧!你說我為什么要害你父親?用不用我把大夫叫來給你拷問一下?”
    葉勛站起來擠出很難看的笑,“我想……這里面有點(diǎn)誤會。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diǎn)休息吧。”說著,他就想奪門離去。
    “站住!”若蓮大喝一聲,“想跑?沒有那么簡單!”若蓮快步走到葉勛前面,使盡全力在葉勛臉上狠狠地?fù)澚艘话驼啤!拔遗巳羯彶皇呛闷圬?fù)的!”
    葉勛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捂著臉說,“夫人,對不起。”
    “晚了!”若蓮仍不解氣,在葉勛身上‘噼里啪啦’地一頓亂捶,“你敢冤枉我!你說這藥里有毒,毒在哪兒在哪兒?”
    葉勛自覺理虧,便跪下來認(rèn)錯,“夫人,這次是葉勛唐突了。我給您賠不是。”說著葉勛給若連磕了一個頭。
    若蓮愣了半晌,突然熱淚盈眶。“我這些年一心一意的在你家操持光景,卻被你當(dāng)賊防著。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呀?”
    “夫人,葉勛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這次是我有錯在先,您打我兩下,出出氣的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蓮咬著牙說。然后她舉起手掌,左右開弓地在葉勛臉上扇巴掌。打了十幾下,她的手就疼的不行。她一邊搓著自己的手一邊向葉勛怒吼,“自己抽!”
    葉勛心一橫,眼一閉,便開始毫不留情地自己抽自己的臉……
    沒抽幾下,父親葉時清開口了,“若蓮,打兩下就得了,別沒完沒了了。”
    葉時清的話讓若蓮更委屈了,她捂著嘴抽泣起來。“我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你們父子倆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
    葉勛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又說話了,“葉勛,你先回去吧。”
    葉勛看了看若蓮,只見她咬著嘴唇,正一個人默默的抽泣著。葉勛向兩人磕了一個頭,“父親、夫人,你們早點(diǎn)休息。勛兒告退了。”
    葉勛捂著臉來到了書房,文度還在等著他。他對文度說,“今天就到這兒了,你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你的臉怎么了?”文度發(fā)現(xiàn)了葉勛的異常,問道。
    葉勛尷尬一笑,“今天晚上簡直撞到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到夫人屋里,莫名其妙的一通胡說八道。這不,讓夫人抽了一頓。”
    文度頗感同情得搖搖頭,“沒什么事兒吧?”
    “沒事兒。就是明天要去見吳小姐,不知道能不能消腫?”
    “喲,你們倆天天鴻雁傳書,把我們這些送信的人都快跑斷腿了!終于修成正果,明天可以一親芳澤了!”文度托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問題不大。你一會兒用井水敷一敷臉。我就搞不懂了,打人還不打臉呢?夫人有點(diǎn)過分了!”
    “你才知道呀!我懷疑她就是心理變態(tài),以打人、侮辱別人為樂!”
    “不是,你可是習(xí)武之人,你為什么不躲呢?就讓她往臉上打?”
    葉勛苦笑一下,“你不知道我們家的家法,挨打是絕對不能逃和躲的。我小時候我父親打我,我逃過幾次,結(jié)果受到了更重的懲罰。我就是因?yàn)槎喟ち撕枚啻颍啪毦土艘簧戆ご虿欢愕暮霉Ψ颉!?br/>     文度笑著搖搖頭,“我只能說對你深表同情。好慶幸我沒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對了,誰打都可以嗎?不還手?不躲?”
    葉勛無奈地看著他,“你打一下試試?”
    文度猶豫了一下,剛試探著伸出手,就已經(jīng)被葉勛捏著手腕把胳膊翻到背后,文度疼得連忙討?zhàn)垼疤郏√郏∥议_玩笑的。啊……我恭祝你和吳小姐永結(jié)同心、白頭到老!”
    葉勛笑著松開了他的手。
    文度揉著手腕抱怨道,“骨頭都要斷了!唉,關(guān)鍵時刻還是吳小姐好用,救了我一命!”
    葉勛一笑,“不跟你貧了,我打算收拾一下,早一點(diǎn)躺著床上,好好想想明天見了秋桐說什么。”
    “那我走了。明天要與佳人相約了,晚上做個好夢吧。”
    葉勛掩飾不住心底的欣喜,點(diǎn)點(diǎn)頭。
    第二天早飯,見到愛蓮葉勛依然心有余悸。飯桌上,若蓮竟一反常態(tài)對葉勛笑臉相迎起來。這一笑讓葉勛心里更沒底了。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yàn),發(fā)生了昨晚那么惡劣的事,若蓮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她會趁熱打鐵讓他的身體和心靈在幾日內(nèi)備受煎熬,以便讓他永遠(yuǎn)記住這次教訓(xùn)。
    葉勛低著頭默默的吃著飯,愛蓮不斷地給他夾菜,“天宇,嘗嘗這道菜。特意為你做的。”葉勛點(diǎn)頭謝過。
    旁邊的葉時清不干了,“若蓮,我也要吃。”
    “老爺,咱不吃這個,那是我特意給天宇準(zhǔn)備的。你吃這個。”
    葉勛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飯還沒吃完,他的肚子便‘咕咕’作響,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若蓮,“夫人,這菜里頭……”
    若蓮眼都沒抬,自顧自的吃著飯。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在菜里下藥不行了?來不及了!葉勛放下飯碗,向茅廁跑去。
    一上午葉勛光上廁所就去了八趟,文度一臉焦慮的問“這個樣子,還能去赴吳小姐的約嗎?已經(jīng)快中午了。”
    葉勛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你幫我備馬,我這就去。”
    “能行嗎?我看今天算了吧,我過去說一聲。”
    “廢什么話!天哪!又來了!”葉勛慌忙起身,搖搖晃晃的向外跑去。
    文度望著葉勛的背影搖搖頭,“還逞能!我說去不了,就去不了。”
    大半天下來,葉勛整整瘦了一圈兒,臉色蠟黃,眼圈深陷,身上沒有一絲力氣。但還是不停的跑廁所,葉勛很奇怪,這藥力怎么可以這么厲害?
    文度和小虎從葉勛房里走出來。文度不由感嘆道,“想我們大人以前馳騁沙場,何等的威風(fēng)八面!沒想到,如今竟受到如此非人的待遇。昨晚我在書房見到他,他兩邊面頰又紅又腫,我一問才知道是被夫人抽的。太可憐了!在這個家里,他也只能對我們發(fā)泄一下。”
    小虎也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道,“以前我還滿肚子委屈,現(xiàn)在想想能為少爺分擔(dān)一下是何等的榮幸啊?”
    兩個人正說著迎面撞上了若蓮,她手里端了一碗藥。兩人連忙閉上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夫人!”
    若蓮看他們剛從葉勛房里出來,便問:“少爺好點(diǎn)了嗎?”
    “沒有。”兩個人實(shí)話實(shí)說。
    “小虎,你去把這碗藥給少爺喝了。”
    “是,夫人。”小虎點(diǎn)頭應(yīng)道。
    “一定讓他喝了!”若蓮把碗遞給他轉(zhuǎn)身走了。
    小虎雙手捧著碗向文度討主意,“怎么辦?給少爺喝嗎?”
    文度也覺得很難辦,“大人不是喝了大夫給抓的藥嗎?他都這樣了,再喝了夫人的藥,他的命還要不要了?”
    “那就別讓少爺喝了!我們偷偷倒了,到夫人那就說給少爺喝了。”
    “好,千萬別讓別人看見。”兩個人悄悄的把藥倒進(jìn)了花園的魚池里。
    晚上,葉勛依然沒過來吃晚飯。若蓮叫人去問,才知道他一點(diǎn)兒沒見好,人都虛脫了。若蓮有些著急了,她是想好好整治一下他,但沒想把他整死呀!論說不應(yīng)該呀?那瀉藥和解藥都是她家祖?zhèn)鞯模形绾攘怂慕馑帲瑧?yīng)該會立竿見影才對?為什么呢?
    若蓮越想越不對勁兒,她叫來了小虎劈頭就問,“小虎!藥給少爺喝了嗎?”
    小虎把頭埋在胸前,虛聲回道,“喝了。”
    “還敢撒謊!不怕割了你的舌頭!”
    小虎‘撲通’跪下,“我們是怕您……”
    “你們這些成事不足的東西呀!唉!”若蓮一甩身,飯也沒吃就出去了。
    若蓮重新煎了一碗藥,親自送到了葉勛屋里。一進(jìn)屋葉勛虛弱的樣子讓她嚇了一大跳。“怎么成這樣了?快起來,把這碗藥喝了!”
    葉勛靜靜地望著她,沒動。
    愛蓮把藥遞過去,“看什么看!快喝了!喝了就好了。”
    葉勛看著那碗藥想了一下,便捧起藥一口喝盡。
    若蓮看著他把藥喝干了,才放了心。但他不死不活的樣子,讓她恨得不行,“你說說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自己找的?你不想你父親死,難道我就想?這一輩子我都指望他了,難道還能指望你?如果你父親有個好歹,我在這個家更沒法待了,還不得被你們擠兌死?”
    葉勛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聽著她數(shù)落。
    若蓮越說越委屈,“前幾天你父親睡覺老是做噩夢,我就找了個大夫給他抓了兩副藥。你說你父親沒有病,你知道什么呀?家里的事哪件你管過?還敢向我問罪?”若蓮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葉勛瞅著她不知如何是好,“葉天宇,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欺負(fù)的!如果有下一次我絕不饒你!”說著,若蓮起身離去了。
    這一夜,葉勛果然沒在跑廁所。
    第二日,吃早飯時,葉勛一到飯廳,見瀟瀟和若蓮正聊得火熱。“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嫌我們家的飯不合你胃口嗎?”葉勛一臉嫌棄的問。
    “我今天帶了鹵鴨,給大家加一道菜。”說著瀟瀟上前摸葉勛的臉,“怎么幾天不見瘦成這樣了?真讓人心疼。”
    葉勛打了一個機(jī)靈,連忙把瀟瀟的手甩下來,“你現(xiàn)在越來越變態(tài)了。”
    若蓮喜眉笑眼地望著瀟瀟,就像望著他親生兒子一樣,真讓葉勛受不了。
    坐在一旁的瀟瀟用腳踢他,沖他擠眉弄眼。葉勛厭煩地白了他一眼,沒理他。瀟瀟有些生氣,使勁踢了他一腳。葉勛忍無可忍,狠狠地瞪著他,“你要干什么?能不能好好吃飯!”
    若蓮不干了,“你會不會好好說話!瀟瀟來咱們家,再熟也是客人呀。而且人家那么懂禮數(shù),從來都沒空過手。你是什么態(tài)度!”葉勛就知道他只要一說瀟瀟,就會惹來若蓮的訓(xùn)斥。
    瀟瀟挑釁的望著葉勛,沖他扮鬼臉。
    若蓮又接著說,“趁著吃飯的功夫,跟你商量件事。咱們來這兒少說也得一年半載。這邊的氣候很適宜居住,我打算把我母親他們接來住,互相有個照應(yīng)。”
    葉勛心里清楚,說商量其實(shí)就是通知。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特別是當(dāng)著瀟瀟的面。葉勛連連點(diǎn)頭道,“是應(yīng)該把她老人家接來了。我也挺想她的。若霞和若玉也都一起來嗎?”
    若蓮一臉嘲諷地盯著他,眼神犀利的像是要把他虛偽的面具直接扯下來,“當(dāng)然要一起來。”
    “那家里的生意誰打理?”
    “鋪?zhàn)由嫌袆⒄乒衲兀貌恢悴傩摹!?br/>     葉勛輕‘哦’一聲,低頭扒飯。
    若蓮嘆了一口氣,“論理說,我母親他們來咱們家,是不是應(yīng)該再雇幾個丫頭下人呀?”
    葉勛最怕她飯桌上跟自己談這些,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沒應(yīng)答好,又要遭殃。“是呀,老夫人日常起居的確需要人照顧。”葉勛頭都不敢抬,只想快點(diǎn)吃完飯,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若蓮看著他這副敷衍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的意思是雇人了?你說的到輕巧!你自己有多少家底你自己不知道呀?你倒省心,說是把一家財政家務(wù)都交給我了。好像你家有個金山銀山似的。若不是我平日里精打細(xì)算,就你那點(diǎn)俸祿,不到月底全家人都得喝西北風(fēng)!哪里還有多余的錢雇人?你是甩手大爺,家里什么事都不操心!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葉勛被頭吵得頭暈,低頭嘟囔,“要不就先不雇人,緩緩再說……”
    “不雇人?誰來照顧老夫人他們?你去?我們可不敢指望你,你是大少爺,還等著人伺候呢!”
    葉勛真的很困惑,什么都被你說了,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到底想干什么?禁不住脫口而出,“夫人,那您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說我想怎樣?!”若蓮臉色驟變,‘登地’站起來。
    葉勛嚇了一跳連忙辯解,“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一旁的瀟瀟見葉勛一副百口莫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怪不得你天天挨罰,真是笨死了!蓮姨!”瀟瀟轉(zhuǎn)向若蓮,“您別生氣了。天宇的意思是說一切有你拿主意,您那么精明能干,肯定早就安排妥當(dāng)了。”
    坐在旁邊的葉勛一臉無辜,使勁點(diǎn)著頭。
    若蓮厭煩地白了他一眼,重新坐下他對瀟瀟說“瀟瀟,你說能怪我天天說他嗎?一天到晚三魂掉了兩魂半,從來不對家里的事上心。”
    “不能。我看他就是活該!”瀟瀟附和道。
    “我已經(jīng)讓我母親除了帶幾個丫鬟還把石頭和大牛一起帶來了。”若蓮道。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葉勛心頭一驚,“把石頭和大牛帶來干嗎?”
    “還能干什么?讓他倆來干活的呀!以后家里女眷就更多了,那些衙役老來也多有不便,感覺我們一家人住你這兒好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其實(shí)沒吃你的沒喝你的,還得倒貼幾個干活的下人。”
    “我就說蓮姨肯定早就安排好了。瞧瞧多么妥帖!葉勛你真有福,家里有這么個精明能干的人替你打理。”瀟瀟一張巧嘴哄得若蓮喜笑顏開的,不住給瀟瀟夾菜。
    葉勛只得無奈地笑笑,對瀟瀟的話點(diǎn)頭表示贊同。
    正吃著飯,瀟瀟突然神秘地對葉勛說,“我終于知道你說的‘望春閣’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了!叫——冉春雪!名字美,人更美!就是不太好約,我排著隊(duì)呢,我使足了銀子,插了個隊(duì)還得再等好幾天。我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真是天女下凡。”
    葉勛不敢答話,裝作沒聽見。
    但還是引起了若蓮的注意,“你們倆嘀咕什么呢?什么‘望春閣’‘姑娘’的?葉勛怎么回事?”
    葉勛連忙緊張地辯解,“夫人,這跟我沒關(guān)系。我從來都不會去那種地方的。是瀟瀟他……”
    若蓮不信任瞅了他一會兒,說道:“這里煙花事業(yè)繁盛,如果讓我知道你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我讓你父親揭了你的皮!”
    葉勛有些尷尬地諾諾點(diǎn)頭,“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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