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傷心之處,范睢直接大聲地說道:“世上的人都說將軍的額頭上能夠跑馬、宰相的肚子里能夠撐船,但是臣下也知道自己心胸不夠寬廣,恨自己不能更改,現如今已經是秦國的丞相,實在是愧對我王的恩德,而且我王明明在知道臣下的缺點,沒有任何的責罰,還每每在臣下故態萌發之時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想起這些,臣下的這心里就...”
秦王看著范睢說道動情之處已經說不下去,但是他的這一番話卻是真情實意,讓人不得不相信,只好趕緊制止他繼續說下去,說道:“范卿恩怨分明是你的本性,有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當年越王勾踐在國弱之時,忍受吳王的胯下之辱,從此臥薪嘗膽二十多載,最后終于一雪前恥方滅吳國,使越國成為霸主之一。今日本王既然已經請你為秦國的丞相,就是希望你能夠成為孝公商君、先王的張子,助本王一臂之力,今后若是遇到恩怨之事,因當一如今日,不可在私下里行事,只要來稟告本王,本王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伸張冤屈”。
范雎見到秦王表態,就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又近了一步,說道:“王上,范睢知道自己從小長相平庸,又有足疾拖累,一直以來都是遭受其他人的白眼冷落,嗚嗚,沒想到今日終于受到重視,而且這個人還是我王,對我如此恩重禮遇,常聽人道,朝聞道,夕可死之事。沒想到今日居然讓臣下遇到了,就算是要臣下現在去死,臣下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秦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范睢只是一介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難道自己還希望他能像其他的將軍一樣,上戰場沖殺嗎?不過今日君臣二人的交心確實是讓彼此的心中放下了不少的疑慮,相信兩人今后會有更好的合作。
恰好此時有一人走進殿中,秦王連忙制止了范睢繼續說下去,只見那走入殿中的近侍說道:“啟稟王上,魏國使臣須賈進入了我秦國,現在已經入住使臣舍,請王上召見”。
范睢還沒有離開魏國的時候,他本來是魏國須賈的門客,但是當時眾人都看不起相貌丑陋,有足疾的范睢,屢次三番羞辱他不說,須賈更不愿意把他引薦給魏王,范睢本有大才,失望之下才找到當時隨同秦國穰侯一起出使的副使王稽,請求引薦。當時的魏冉早就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哪里會看得上區區一個小門客,況且他私自改變改換門庭的做法更是讓魏冉不滿,這樣的行為在魏冉的眼中無疑就是一個不忠不義之舉,也不會帶著在身邊,還特此羞辱了他一番。
更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私自更換門庭的事情被魏冉告訴了魏國的魏齊和須賈,讓人見到范睢之后更是極盡侮辱之舉,甚至是想要把他直接廷杖打死,好在他也命不該絕,最后被魏人鄭安平所救,搭上了秦國大夫王稽這條船,幾經周轉來到秦國,甚至是最后還幫助秦王清除秦國的“三貴”,幫助收攏了秦王本人應有的權柄。
可以說這個魏國的使者就是范睢的仇人之一,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向秦王請求自己能夠報此血海深仇,對秦王說道:“王上,此人就是微臣的仇人。”
秦王見他已經有些失態,然后揮退了一旁的近侍。等到那個近侍離開之后,范睢才再次說道:“王上,此人就是與魏齊一起往臣下的身上撒尿,欲置臣下于死地的人”
秦王眼中漏出不解之色,對范睢問道:“那他還能來咸陽?你現在已經是我秦國的丞相,就算是要知道他現在來到秦國就是死路一條啊!”
范睢趕緊解釋道:“起稟王上,臣下在魏國之時從未叫過張祿,而張祿之名也是臣下為了方便來到秦國才假名的,他們只以為臣叫范睢,王上,請允許臣報此血海深仇?!?/p>
秦王見其直到現在依然放不下以往的仇怨,心中放心不少,畢竟秦國想要東出,必須要面的一個敵人就是魏國,而這范睢雖然現在已經是秦國的丞相,但是難保他不為自己的故國著想,既然他忘不掉自己曾經的屈辱,恰好與自己不謀而合,對其說道:“本王剛剛已經對你允諾,自然是會給你主張冤屈,就是不知道你想怎么報仇”。
范雎見到秦王答應下來,心中暗喜,本來他就是一個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人,自從當上了秦國的丞相,雖然口上不提,但是心中每日都在想著如何報仇,生死之仇不可忘記,稍微沉吟一會兒,終于把一個在心中隱藏了許久的計劃再次啟封開開,還沒有說出計劃,看著秦王嘴角就忍不住的漏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就在這不久之前,秦國的咸陽來了一位客人,其中領頭之人就是魏國的須賈,他們一行人從魏國的國都大梁車馬勞頓,途經函谷關,一路風塵仆仆的進入了秦國的都城咸陽,在這個時期,一般一國的使者在出使其他國家的時候,除了有少許的士兵一路上保護本人的安危以外,都會帶著自己的部分門客一起行動,這些門客要不就是身具武力,要不就是極有辯才,更有甚者身上也會帶著其他本事。
須賈一行人在秦國的咸陽安頓下來,等到眾人住進秦國專門用來招待的使者舍,須賈早就已經迫不及待,那些在途中保護他的士卒當然是只能住在外間,,而他的門客卻是隨時都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須賈坐在主位上,他的門客都聚集在他的身邊,須賈對他的門客問道:“這次我王派我等來到秦國,就是為了和秦國鞏固盟友之情,但是近年來這個秦國東出之心是越發的明顯,而這秦王又是一個強硬之人,此行恐怕不好達成目的啊!不知道諸位可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