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宇給了柳天鳳一個玩味的眼神后,接通了電話,里面頓時傳來江心宜清脆甜美的聲音。</br> “飛宇,我聽說你回到了燕京,是嗎?”</br> “對,我現在正在燕京,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br> “那你……那你明天有時間嗎?”江心宜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扭捏和期待:“我想請你吃個飯,順便有件事情拜托你。”</br> “沒問題。”陳飛宇爽快的答應了,他也正巧有事情要拜托江心宜,江心宜此時打電話約他,正合他的心意。</br> 江心宜在電話里驚喜地呼喊了一聲,喜不自禁地道:“太好了,那我們明天不見不散。”</br> 說完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后,江心宜便掛斷了電話。</br> 陳飛宇放下手機,只聽柳天鳳好奇地問道:“江心宜找你什么事情?”</br> “她約我明天見面,所以……”陳飛宇玩味地道:“今晚我是你的了。”</br> “呸,口嘴里吐不出象牙。”柳天鳳啐了一口,臉上火辣辣的,眼眸羞澀中透著一股喜意。</br> 是夜,春意無限,自不多言。</br> 第二天,江心宜早早來到了約好的東林公園。</br> 為了見陳飛宇,她今天特地畫了一個精致的淡妝,穿著一身雖休閑,卻把惹火身材全部勾勒出來的名牌服飾,顯得亭亭玉立,卓爾不凡。</br> 此刻,江心宜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br> 現已是初冬,湖面還未結冰,但是氣溫已經很低,逼近了零度。</br> 江心宜略微有點冷,不自禁地縮了下腦袋,可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陳飛宇,心里頭就是一陣火熱。</br> “咦?我觀姑娘紅光滿面,眉宇間帶有喜色,應該是好事將近,不如來算一卦如何?”</br> 要不是說話的人聲音有些蒼老,江心宜都要下意識認為陳飛宇又扮作“無敵神算子”來跟自己開玩笑了。</br> 她好奇之下扭頭看去,只見一位身穿臟亂道袍的白胡子老頭來到了自己面前,臉上帶著墨鏡,嘴角帶有一抹討好的笑意,充滿了市儈的味道,哪里有半分高人的模樣?</br> 赫然是在不遠處樹下擺攤算卦的老道走了過來主動拉生意。</br> 江心宜輕蹙秀眉,作為地地道道的燕京人,她當然清楚有很多江湖騙子裝作道士給人算命,其實屁本事沒有,不過是單純騙錢罷了。</br> 她剛想拒絕,突然想起老道先前所說的話,好像有點真本事,再加上她也很想知道她和陳飛宇將來會如何,點頭輕笑道:“好啊,那你給我算算吧。”</br> “貧道所學是家傳的《秘傳太乙神數》,只要你隨便說一個數字,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精準地算出來,不過卦金方面,就要比較高了。”老道掩藏在墨鏡后的雙眼一亮,有魚上鉤了!</br> 他作為經驗豐富的江湖術士,一早就盯上了江心宜,只見江心宜一身名牌服飾,容貌絕美氣質高貴,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這樣的大客戶可不能輕易放過。</br> “錢不是問題,只要算得準就行。”江心宜大方地揮揮手。</br> 老道神色一喜,不過立馬掩飾住,伸手撫摸著頜下的山羊胡子,裝模作樣地道:“不知道姑娘想要算什么?”</br> 江心宜俏臉一紅,帶著幾分羞澀和期待:“測姻緣,能測嗎?”</br> “當然,在貧道家傳的‘秘傳太乙神數’面前,測姻緣輕而易舉。”老道一臉自得,高深莫測地道:“還請姑娘隨口說出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數字。”</br> 江心宜沒有絲毫猶豫,立即道:“120。”</br> “哎呀!”老道一拍大腿,驚呼道:“120,這個數字貴不可言,所謂‘1’者,乃太極肇始之意,‘2’為陰陽,演化萬物、萬象更新,所謂‘0’者,乃先天之無極,是天地未分、鴻蒙未判之時,有無極才能生太極,進而生陰陽演化萬物。</br> 120,這三個數字合起來,那便是貴不可言,如果貧道沒有說錯,姑娘從小家境優渥,家里面不是為官就是經商,而且事業成功,在社會上有很高的地位,可對?”</br> 江心宜長大了小嘴,驚訝道:“對對對,道長你算得真準。”</br> “那是自然,貧道家傳的‘秘傳太乙神數’,向來金口直斷、百發百中。”老道神色得意。</br> 他跑江湖這么久,自然通曉騙人的話術,他一看江心宜穿著與氣質,就知道江心宜家境不凡,隨便再加上幾句玄之又玄忽悠人的話,就能把江心宜給騙的團團轉。</br> 江心宜急忙道:“道長,那我姻緣怎么樣?”</br> “這個嘛,120這個數字正巧對應‘秘傳太乙神數’中的一首卦辭……”老道搖頭晃腦道:“卦辭有言,‘事未寬,心不安;疑慮久,始安然’。”</br> “這首卦辭作何解?”江心宜追問道:“聽這卦辭,好像還算不錯吧?”</br> “具體如何解卦嘛……”老道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突然閉上了嘴,伸出手指搓了幾下,頓時流露出現濃濃的市儈之氣。</br> 江心宜已經被老道給忽悠住了,哪里還會懷疑?</br> 她立即打開了手上的lv限量版包包,拿出十張紅色大鈔就準備遞給老道。</br> 老道掩藏在墨鏡后面的雙眼一陣火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這還真是條大魚啊,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騙她一千塊錢,必須把她發展成長期客戶,對,長期客戶!</br> 突然,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這個卦辭我能解,乃是中上卦,是說你終將心想事成。”</br> 江心宜眼眸中驚喜一閃而逝,都來不及把錢給老道,立即站起來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少年走了過來,驚喜道:“飛宇,你來了?”</br> 沒錯,來人正是陳飛宇!</br> 原來陳飛宇剛來到湖邊,就看到一個老道在忽悠江心宜,而且忽悠得江心宜都要付錢了,便直接開口解了卦辭。</br> 而陳飛宇之所以肯定老道是騙子,是因為《太乙神數》早已經失傳,而老道口中所說的卦辭,其實出自《秘傳諸葛神數》,跟《太乙神數》一點關系都沒有,只能騙一騙江心宜這種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罷了。</br> 此刻,江心宜快步走到陳飛宇跟前,白皙的小手在陳飛宇身上捶打了一下,神色間帶著羞澀與喜意:“好你個小子,讓姐姐我在這里等了這么長時間。”</br> 老道眼看著十張紅色大鈔就要入手,轉眼間江心宜就跑向了一個少年,與1000元失之交臂,頓時心里一陣懊惱,連墨鏡都差點掉下來,向著陳飛宇怒目而視,這個小子真會敗事!</br> 此刻,陳飛宇意味深長地道:“要不是晚來了幾分種,我還不知道你想算姻緣呢。”</br> 江心宜頓時俏臉一紅,欲蓋彌彰地道:“你可別多想,我就是等你等得無聊,隨便找點事情做。”</br> 陳飛宇笑了笑,從江心宜手中拿過十張鈔票走到老道跟前,笑著道:“所謂卦不空施,這個規矩我們還是懂的,理應給道長卦金。”</br> “對對對。”老道眼睛一亮,這小子還挺上道。</br> 他忙不迭地點頭,看向陳飛宇手中的鈔票,眼神一陣火熱。</br> 陳飛宇卻沒有給他錢,話題一轉,道:“不過嘛,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道長,‘入門先觀來意,出言先要拿心’,后一句是什么?”</br> 這句話出自《英耀篇》,是江湖騙子察言觀色、揣摩心理的經驗總結,一般的江湖術士都看過這本書,陳飛宇直接說出《英耀篇》的句子來拷問老道,意思不言而喻。</br> 老道臉色頓時大變,在陳飛宇雙眼逼視下,老臉一紅,苦笑道:“原來閣下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在下班門弄斧,告辭。”</br> “等等。”陳飛宇喊住老道,在老道疑惑的眼神中抽出一張紅色大鈔遞了過去,眼神向后面的江心宜飄了一下:“這是卦金,辛苦了。”</br> 老道立馬會意,悄悄接過錢后,裝作模樣的輕咳了兩聲,對后面的江心宜道:“姑娘,我還沒給你算完呢,這位小伙子器宇不凡,和你站在一起特別的般配。</br> 依貧道家傳的‘秘傳太乙神數’推算,你和這位小伙子是三世姻緣、天生一對,能白頭到老、琴瑟和鳴,絕對是難得的佳侶。”</br> 江心宜眼眸中綻放出濃濃的喜意,紅著臉低下頭,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原來我跟飛宇是天生一對。</br> 陳飛宇背對著江心宜,給了老道一個贊賞的眼神,又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意味深長地道:“辛苦道長了。”</br> “哪里哪里,應該的應該的,貧道告辭。”老道眼睛又是一亮,接過錢快步離開了,心里美滋滋的,原本以為會被拆穿是騙子,哪想到還賺了200塊錢,嘖嘖,今天買酒的錢又有了,對,還得買一只燒雞下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