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竹林中,一抹殺意自三師兄身上傳來。</br> 林風吹過,竹葉嘩嘩作響。</br> 陳飛宇微微挑眉,三師兄竟然想要殺自己?再加上剛剛三師兄奇怪的表現,看來三師兄是烈陽宗眼線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br> “陳非師弟。”綠帽三師兄突然開口,陰森森的笑容在月光下看著有點滲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陳飛宇問道。</br> “如果你死在這里的話,你想說什么遺言?”三師兄笑著邁步向陳飛宇走去,右手負在身后,暗暗凝聚真元。</br> 陳飛宇故作奇怪的地問道:“盧修誠已經死了,我已經脫離危險了,又為什么要說遺言?”</br> “天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三師兄距離陳飛宇越來越近,嘴角笑容也越來越陰森:“一個人說不好什么時候就會遭遇意外,還是先提前想好遺言的好。”</br> 陳飛宇不答反問,話鋒一轉:“對了,我還不知道三師兄你的名字呢。”</br> “我叫呂朝。”綠帽三師兄剛下意識地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你問我名字做什么?”</br> “我覺得三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人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意外。”陳飛宇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說不定三師兄下一刻就會死,如果在你死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那豈不是太可惜了?”</br> 以陳飛宇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來三師兄在暗中凝聚真元打算對付自己?</br> 只不過陳飛宇完全沒將三師兄放在眼里,有信心在三師兄出手的瞬間將其擊殺,所以并不著急動手。</br> “你倒是伶牙俐齒。”呂朝,也就是綠帽三師兄眼神一沉,心里暗自惱怒,冷笑道:“可惜伶牙俐齒終究是虛頭巴腦,只有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br> “的確,只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陳飛宇點頭而笑,眼中嘲諷之色更濃,三師兄在他面前提“實力”,無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br> “既然如此,那你就……”呂朝眼中厲芒一閃,背后的手掌翻轉,蘊含著一股強大的真元,就要向陳飛宇胸扣拍去。</br> 陳飛宇神色輕蔑。</br> 突然,只聽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脆且驚訝的聲音:“三師兄,你怎么在這里?”</br> 正是靈兒師姐的聲音!</br> 呂朝頓時一驚,如果靈兒師妹看到陳非死在自己的手上,那自己也別想繼續待在玉樞派了,說不定還會被玉樞派清理門戶!</br> 一念及此,他剛剛拍出去的手掌猛然收了回來,真元回涌之下,體內氣血翻涌,臉上神色一片潮紅,顯然并不好受,心里暗暗惱怒,怎么靈兒師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動手的時候來,媽的,陳非的運氣竟然這么好?</br> 陳飛宇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嘲諷呂朝的不自量力,還是在惋惜靈兒師姐的突然到來。</br> “三師兄,陳非,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咦,這里竟然有打斗的痕跡,發生什么事情了?”靈兒師姐踩著小蠻靴快步走了過來,驚訝地發現周圍有打斗火燒過的痕跡,神色充滿了驚訝。</br> 盧修誠的尸體恰巧被竹葉蓋上,加上夜深暗沉,所以靈兒師姐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盧修誠的尸體。</br> 擔心陳飛宇亂說會對自己不利,呂朝顧不上體內沸騰的氣血,搶先開口道:“我聽說陳非師弟在這里練功,心里感佩他練功刻苦,便想來竹林看看,誰知碰到盧修誠潛進竹林中意圖對陳非師弟不軌,想要殺了陳非師弟。”</br> “盧修誠竟然潛進了玉樞派?”靈兒師姐頓時一驚,連忙來到陳飛宇身邊在他身上拍了幾下檢查:“師弟,你沒事吧?”</br> 陳非可是她的半個徒弟,而且看起來悟性還算可以,以后將陳非培養成高手,不但能增加玉樞派的實力,而且她也有面子,所以絕對不容有失。</br> 陳飛宇搖頭笑道:“靈兒師姐放心,我沒事,區區一個盧修誠還傷不到我。”</br> 靈兒師姐這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br> 呂朝看著靈兒對陳飛宇關心的樣子就一陣嫉妒,再聽到陳飛宇裝逼的話語,心里更加不爽:“陳非師弟當然沒事,幸好為兄我發現的及時,在陳非師弟被殺死之前先殺了盧修誠,才險之又險的救下陳非師弟。”</br> 說罷,他右手輕揮,一股氣勁揮灑而出,地面竹葉紛飛,露出了盧修誠的尸體。</br> “果然是盧修誠!”靈兒師姐越發震驚,看向呂朝的眼光都不一樣了,難以置信地道:“盧修誠可是烈陽宗年輕一輩中有名的強者,在上次宗門大比的時候,可是取得了不俗的戰績,三師兄,你竟然把他殺了?”</br> “盧修誠雖然厲害,但咱們玉樞派也不是好惹的,被我輕輕松松一掌給擊殺了。”呂朝看著靈兒越發震驚的眼神,心里得意,臉上紅光滿面,雖然盧修誠沒殺了陳非,但如果盧修誠的死能換取靈兒師妹對自己的崇拜倒也不錯。</br> 陳飛宇嘴角翹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但是一閃而逝,之前他還在擔憂這件事情沒辦法輕易糊弄過去,沒想到綠帽三師兄主動把殺死盧修誠的功勞攬到身上,并且替自己沒死在盧修誠刀下做出了解釋,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br> 靈兒師姐輕蹙秀眉,心里暗暗覺得古怪,雖然三師兄是“傳奇中期”強者,硬實力上勝過只有“傳奇初期”的盧修誠,但烈陽宗的“烈陽十八斬”威力絕倫,絕對不是好惹的,就算盧修誠不是三師兄的對手,有心想要逃走的話,三師兄絕對攔不下他,怎么可能被三師兄一掌輕易拍死?</br> “難道三師兄這段時間實力大進,已經到了足以秒殺盧修誠的地步?”</br> 靈兒師姐暗中搖頭,對陳飛宇說道:“陳非,我們玉樞派的宗旨一向是知恩圖報,三師兄救了你,你得好好感謝三師兄才行。”</br> 陳飛宇點頭笑道:“我先前已經感謝過了,而且以后也會好好‘報答’三師兄的。”</br> 不說他懷疑三師兄是烈陽宗的眼線,單單先前三師兄對他產生的殺意,就已經足以讓陳飛宇判他死刑了。</br> “自家兄弟,客氣什么?”三師兄神色得意,心里卻暗自冷笑,這次算陳非運氣好,下次找到機會,一定要殺了陳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