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漓卸妝的時候，心里總是有種說不出的疑惑。
    這位國師，說話做事，不緊不慢，不疾不徐，不咸不淡，整個人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絲情緒的。
    也不是冷冰冰，一點都不冷，但就是真的很平靜。
    平靜到像是要麻木一樣。
    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
    像個活死人。
    她決定，試一試他。
    于是將自己一張臉洗干凈之后，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指定的位置，后院的涼亭下。
    國師坐在桌旁，桌上干干凈凈的，連茶水都沒有。
    他居然連一口茶都沒喝，坐得端正筆直，仿佛一個在上課的小學生。
    當然，手不是放在桌上，而是，交疊著放在自己的腿上。
    “國師大人，我可以問一句冒昧的話？”
    對方當然是沒有反應的，就只是相處了這么一會會的工夫，楚千漓覺得自己能適應他的態度了。
    適應之后，開始懂得放松。
    “大人，你現在這個模樣，是訓練出來的嗎？還是天生的？”
    她只是開個玩笑，以為他不會理會自己，正打算入主題呢。
    沒想到，國師竟然回應了聲：“規矩。”
    楚千漓愣了下，有些愕然。
    像個木頭人一樣的國師，竟然會回答自己如此無聊的問題？
    太讓人意外了。
    她的手放在桌上，手指頭好像沒有意識那樣，在桌上輕輕敲著。
    “國師大人，需要吃點東西嗎？”
    手腕一轉，一個蘋果放到他的面前。
    再一轉，又是一瓶飲料。
    國師的目光在蘋果和飲料上一掃而過，依舊是面無表情。
    乾坤鏈的秘密，在他看來，好像也沒有任何驚喜。
    飲料是這個年代所沒有的東西，但他看到了，絲毫不為所動。
    心如止水。
    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環境，才能訓練出這么一個呆若木雞的人——咳！不該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人家，畢竟是個高人。
    不能如此無禮。
    “國師，你想要什么？”
    “靈魂。”
    “什么？”楚千漓已經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但他這話，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好像，電視里那些黑暗之神，需要用人的靈魂來作為交易的代價。
    他要將她變成惡魔嗎？
    楚千漓眼底，掠過一絲防備的氣息：“我的靈魂，不知國師大人如何要到？”
    無非就是用蠱術控制，或是用攝魂術之類的。
    但這兩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國師垂眸，竟將楚千漓放在他面前的那瓶飲料，給拿了起來。
    細細端詳。
    長指在瓶身上微微動了下，好像，想要將瓶子打開。
    最后，他盯上了瓶蓋，長指一挑，瓶子開了。
    他低頭，湊近瓶口，隔著面紗聞了聞。
    那動作，簡直優雅到讓人咋舌。
    貴族一般。
    只是聞了下，就將瓶子放下。
    楚千漓問道：“既然好奇，為何不嘗一嘗？國師如此厲害，看一眼就該能知道我有沒有下毒。”
    “甜。”
    “國師不喜歡甜食？”她笑道，“那我給你換一種沒味道的？”
    國師卻不再理會這個問題，而是盯著她，淡淡道：“我想去你的世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