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瑾睿端著一杯參茶，站在院子里，正愣愣看著她。
    華容從里頭出來，步伐依舊是輕浮的，臉色卻異常難看。
    “你來做什么？”她言語間，隱隱藏著怒火。
    還有一絲，幾不可見的不安。
    風(fēng)瑾睿抬頭，迎上她的目光，淡淡道：“我想給娘送點……”
    “你聽到了什么？”華容的聲音，加重了幾分。
    風(fēng)瑾睿搖搖頭。
    華容不知道該不該信，她和崔嬤嬤方才說得有些焦急，竟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走進(jìn)院子。
    這個距離，換了一般人，未必能聽到她們方才說的話。
    但，風(fēng)瑾睿的內(nèi)功不差。
    除非他并沒有在意，若是有意偷聽，一定能聽到些什么。
    華容還想說話，崔嬤嬤卻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
    二少爺坦坦蕩蕩，不是那種會故意偷聽旁人說話的人。
    只是，兩人心里，難免也還是有些不安。
    最后，華容冷聲道：“不管你聽到什么，今夜的話，你若是對外說半句，以后，便永遠(yuǎn)不要叫我娘。”
    風(fēng)瑾睿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托盤上那份參湯。
    “回去！沒有本座的允許，不許再踏入本座的院子！”
    “尊主……”崔嬤嬤有些焦急，這命令，對于自己兒子來說，太苛刻了。
    但風(fēng)瑾睿沒有任何異議，只是走到華容的跟前，雙手將托盤送出。
    華容不理會。
    崔嬤嬤趕緊接了過去。
    風(fēng)瑾睿轉(zhuǎn)身就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崔嬤嬤心里說不出的酸楚。
    等風(fēng)瑾睿從院子里出去，崔嬤嬤才忍不住道：“尊主，為何一定要如此對他？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你忘了當(dāng)年，那混蛋是如何對本座的？”
    那些羞辱，迫害，折磨！別人可以忘，她卻一輩子都忘不了！
    若不是為了玄兒，若不是心里還有執(zhí)念，多少次，她都該自盡身亡了！
    那些想死，卻不能死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最后，終于因為某些契機(jī)，解脫了。
    可她永遠(yuǎn)無法解脫的是，她生下來的第二個兒子！
    在那種暗無天日，卑微到塵埃里的日子里，她竟然懷上了瑾睿！
    她懷了那混蛋的兒子！
    “本座永遠(yuǎn)不會原諒那個罪人，就如，本座永遠(yuǎn)也不會愛這個兒子！”
    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間。
    崔嬤嬤緊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勸道：“稚子無辜，尊主，二少爺什么都不知道，他對你始終如一，只想讓你多看他一眼。”
    “有那樣的父親，本身就是一種罪！他豈能無辜？”
    “尊主……”
    “你去，看看鳳惜有沒有殺了那黑衣女子！”
    崔嬤嬤的話，華容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還有，讓鳳泠過來，本座頭疼，讓她給本座吹簫助眠。”
    崔嬤嬤還想說什么，但見尊主意志堅定，崔嬤嬤也只能將到嘴的話，咽回肚子里。
    她能理解尊主。
    那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能熬過來的。
    尊主一時間還接受不了二少爺，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
    “尊主，你最近……太依賴鳳泠了，屬下以為這……”
    “沒了鳳泠的簫聲，本座根本無法入眠。”
    華容擺了擺手：“快去，一定要將那女子的腦袋，給本座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