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離愁漸行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楚安諾喝了一瓶又一瓶,可偏偏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
所以楚安諾還是很難過。
“老白最近也在讓我考公招了。”
“我為什么要考公招啊?”
“我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啊。”
“我收入并不比公招的低啊。”
“而且同樣穩(wěn)定啊。”
沈初然陪著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將酒灌進肚子里,“你的這些不過都是你的自以為,而他們要的卻是他們的自以為。”
“不明白你說的。”楚安諾搖頭,傻笑著。
“酒醒了你就明白了。”
“那我就醉一輩子好了。”楚安諾又喝掉了一瓶,沈初然趕緊將其它還打開的啤酒都悄悄拿走了,生怕她喝狂了,上次酒精中毒的場面都還歷歷在目。
“攝影室怎么辦?”
“關了啊。”
“它可是你的心血。”沈初然想想都替楚安諾舍不得。
“那又怎樣?”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來的。生活也是。”
“可惜打敗它們的外在因素太多了。”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我始終堅信!”沈初然認真的望著楚安諾,試著想要說服楚安諾。
而楚安諾伊然固執(zhí)的搖著頭。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江清遠得白血病了。”沈初然的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楚安諾的醉意頓時被嚇跑了不少。
“我知道他生病了。但是白血病?”
“對。白血病。”
“他本來以為生命就這樣結(jié)束了的。可是骨髓偏偏匹配成功了,更不巧的是骨髓的捐獻者是江清遠同母異父的弟弟。”
楚安諾顯然覺得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江清遠有弟弟?”
“對啊。他媽和他爸離婚了。因為他媽得初戀找了她。并且有了孩子。所以才離婚了。”
“這么諷刺?那江清遠怎么辦?”
“他能怎么辦?生活還不是該怎么過就怎么過?該養(yǎng)病養(yǎng)病,該檢查檢查。你覺得他還能怎么辦?”
楚安諾想了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沈初然兩只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是拒絕配型等死?”
“或者大鬧一場?”
“你覺得有意義嗎?”
看著有些咄咄逼問的沈初然,楚安諾點頭,“似乎這些對于江清遠都沒有意義,并且對他的病情毫無好處,所以還不如裝作被蒙在鼓里,至少精神上還沒那么累。”
“對,所以,姑娘,你的這些小傷痛又算得了什么?好好生活,好好擁抱擁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路走。”
“棒!干杯!”楚安諾主動舉起酒杯和沈初然碰了一下,渙散的眼神總算是堅定了不少。
沈初然的心里也就放心不少了。
"要不我聽老白她們的話考考試試,反正也有周末還是能攝影,如果后面實在不喜歡就辭職也不遲啊。”
“重要的是你要考的上,才有嘗試別的工作的機會,你覺得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頓時就喪失了信心怎么辦?”
沈初然立即哈哈大笑,“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好吧。”楚安諾故作委屈的樣子讓沈初然覺得其實挺可愛的。
“生活應該是多種多樣的沒有必要局限自己。”
“行,那我不糾結(jié)了,試了再說。”
“年輕就是這么霸氣。”
凌晨的小閣樓,有一地的酒瓶,和兩個喝醉了抱著抱枕睡得像考拉一樣的姑娘。
周菊恢復的很好,化療也結(jié)束了,如今只需要喝中藥調(diào)理著走就行了,終于從醫(yī)院回到家里住的沈初然很是開心,一是周菊的康復,二是回家了的感覺。
“初然,媽想問你個問題。”目光盯著墻上自己和沈安南結(jié)婚照看的周菊將沈初然叫到了自己的旁邊。
“你知不知道江清遠很有可能在未來病情復發(fā),就離你而去。”
本來很高興的沈初然頓時眼噙淚水,“我知道。”
“那你還想跟他結(jié)婚嗎?”
沈初然沒有猶豫的點著頭,“想。這是他的夢想,也是我的。我不想讓我們兩人彼此的人生都留下遺憾。至于以后,以后也就知道了。”
“行,那我跟你爸爸商量下再給你答案。”
“謝謝媽媽。”
一周前沈初然在醫(yī)院里和周菊提了想和江清遠快一點結(jié)婚的想法,出于一個母親的角度周菊是不愿意的,不管是之前的江清遠還是現(xiàn)在大病后的江清遠,周菊都是極不愿意的。可是出于一個女性的角度,能和愛的人結(jié)婚是自己最幸福的事,周菊沒有反駁的理由。
再者自己家里什么也不缺,即使沈初然這輩子不工作也是夠一家人生活了,并且綽綽有余,那她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只要沈初然快樂不就行了嗎?
所以周菊的心里才豁然開朗,心結(jié)也總算是打開來。
躺在床上的沈初然有些緊張,她還是擔心沈安南的堅決反對,并且江清遠父母那邊也還沒問呢?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魯莽了,沈初然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要這樣做,接著她就這樣做了。
任不任性沈初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這樣做,并且一定不會后悔這樣做,這樣的想法不就足以支撐她了嗎?
江清遠過了一會兒才接的電話,沈初然嘟著嘴,開始撒嬌,“你為什么這么久才接我電話?我不開心。”
“要來抱一下開心開心嗎?”江清遠輕笑了一聲。
“抱不到。”
“乖。明天補償你。”
“這還差不多。我給我媽說了跟你結(jié)婚的事情。她不反對。準備今晚跟我爸商量。”
江清遠停頓了幾秒,“我進手術室前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雖然沈初然也怕,但還是盡量的裝作輕松的狀態(tài),“不怕。反正我爸媽你也見過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爸媽明天一起來醫(yī)院看我,我會說服他們的。”
“么么噠。”
沈初然頓時喜笑顏開,電話那頭的江清遠聽見她的笑聲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而有些真相,他也是時候說出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