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友誼賽無疑他們這對贏了,因為林州的球技出神入化。男孩子們總是很容易打成一團,兩三個小時相處下來,都能開玩笑了。</br> 夕陽下沉,起涼了,少年們紛紛套上衣服,打算回家吃飯。</br> 岑曦見他們走來,立刻坐起,滿臉笑意的看著林延程,她忍不住拍馬屁道:“程程!剛剛你們打的好好呀!超棒的!”</br> 說著,還豎起了兩個大拇指。</br> “累不累啊?渴不渴?喏,我給你擰開了。”岑曦貼心的奉上水。</br> 正說笑的兩個少年都逐漸收了笑,林州若有所思的看著岑曦,他摸了摸下巴,然后拍了下林延程的肩膀。</br> 林延程接過水,把剩余的半瓶都喝完。</br> 岑曦繼續(xù)馬屁道:“程程,你投籃為什么那么準啊?好厲害哦,就剛剛那個扣籃,超帥的!”</br> 林州:“扣籃是我。”</br> 岑曦:“……是嗎?”</br> 林州笑了下,“曦曦。”</br> “嗯?”</br> “你今天怎么了,糖吃多了?嘴巴那么甜?你不會有事要求林延程吧?”</br> “我本來嘴巴就很甜啊,我經(jīng)常夸程程的啊,他學習好我會夸,得了第一名我也會夸。”</br> “那你怎么不夸夸我?”</br> 岑曦:“你是我的誰啊,我干嘛要——”</br> 林州笑意更甚,“喲喲喲,得了,我是比不上程程,程程可是你的那誰呢。”</br> 岑曦臉一熱,不知所措的看向林延程,林延程咳了聲,說:“好了,別吵了。收拾收拾回家吧。”</br> 岑曦朝林州做鬼臉,做完立馬跑去收拾東西和垃圾,長椅那兒有她吃的一地糖紙。</br> 林州用肩膀撞了下林延程,盯著岑曦的背影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岑曦有點奇怪?”</br> 這件事林延程還沒來得及和林州說。平常手機不用,周末又忙著和岑曦一起學習和做菜,再加上林州也很忙,本來也是小事,就沒來得及和林州說。</br> 林延程想聽聽他的想法,問道:“哪里奇怪?”</br> 林州:“怎么上了高中一下子變那么好看,而且岑曦像轉(zhuǎn)性了一樣,說話時那個溫柔喲,我的意思是她為什么對你那么好啊,以前也不見她這樣。不會是有大事求你吧?”</br> “嗯……她最近是有點不一樣。不過她又能有什么事情,估計是心血來潮吧。”</br> 心血來潮這樣子講話,這樣子溫柔,女生嘛。</br> 林州憋不住了,捧腹大笑,“林延程,兄弟,林家大兄弟,我同姓不同名的大兄弟,你智商那么高,怎么情商就那么低呢。”</br> 林延程平靜的看著他。</br> 林州說:“這哪兒是有事要求你,我這么說你還真信了。我覺得……”</br> “覺得什么?”</br> “我覺得她是不是喜歡你。”</br> 林延程目光慢慢移到岑曦身上,他思忖了半響,說:“應該不是。”</br> 林州拋了兩下球,“你怎么知道不是。就曦曦那樣子的性格,做什么都明目張膽,什么都掩藏不住,在我看來,她十有八.九就是喜歡上你了。不然她今天弄這么好看來籃球場干什么,難不成還真是給我看的?”</br> 有些事,旁觀者清。</br> 他和岑曦處了四年朋友,什么性格,都摸的一清二楚。岑曦這姑娘天真爛漫,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她看林延程的眼神都和從前不一樣了。</br> 他還記得初中時的岑曦,眼睛清亮干凈,看誰都是一樣的,她對林延程不會有女生的害羞,曖昧的偏愛,她的所有感情都直觀的寫在臉上。當時他們私底下起哄他們的時候,大家也只敢在林延程面前說笑,生怕岑曦生氣。因為不喜歡,所以會真生氣。</br> 哪像現(xiàn)在,她對林延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明目張膽的偏愛和小女生的柔軟。</br> 所以他剛剛嘗試著開玩笑說他們倆是不是偷摸著搞對象,誰知岑曦的臉突然就紅成猴屁股,想幫林延程順氣都變得拘謹起來,換做以前她早就直接給林延程順氣了。</br> 他不知道岑曦是不是百分百喜歡林延程,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但岑曦的表現(xiàn)讓他太羨慕了。</br> 也就林延程左右顧慮,左思右想,遲鈍的發(fā)覺不了。</br> 假如李星雨能有岑曦三分之一的表現(xiàn),他也不會總是自我否定和懷疑了。</br> 或許李星雨不喜歡他吧,只有不喜歡她才會不給他好臉色看,才會總是打擊他,在她眼里,他是一無是處的。</br> 林延程聽完,笑他胡編亂造。臉紅和眼神,他怎么就沒看出來。</br> 林州一口氣梗在喉嚨,說:“那算了,那就當她打扮成這樣是給我看的吧,就當她在暗戀我。這樣子好了,我和岑曦湊一對好了,我這就去和她告白吧——”</br> 林州被林延程拉了回來。</br> 林州:“話我就說到這兒,其他的你自己思考。可不管是不是,你舍得讓岑曦落入其他虎口?你回頭看看他們,看看,那些男的都在看什么?”</br> 林延程沒有回頭,凝視著岑曦的身影揚了下嘴角,幾分無奈幾分蠢蠢欲動。</br> ……</br> 林州和他們不同路,三個人打招呼后分別。</br> 林延程撐著自行車,等岑曦上來,岑曦把外套系在腰間后坐上了后座。</br> 她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腰,殊不知林延程在她手搭上來的那一刻呼吸都緊了一下。</br> 岑曦甜絲絲的說:“程程,你下次可不可以教我打籃球啊?”</br> “你要打籃球?”</br> “對啊,看起來也不難。”</br> 林延程想起林州的分析,他試探的問道:“為什么要學打籃球?”</br> “今天看了以后覺得挺有意思的,等我學會了,我們可以在你家打啊,在你家二樓欄桿那里綁個籃筐就可以。”</br> “可打籃球很累的。”</br> “沒事呀,我們打的話又不用像正規(guī)比賽那樣,你不想和我打嗎?還是你只想和男生玩?”</br> 林延程迎著晚風,微微彎了嘴角,他說:“那下個周末教你吧,我去同學借個籃球。那你還學做菜嗎?”</br> “學啊,邊學做菜邊學打籃球。你……會嫌我煩嗎?”</br> “不會啊。只是曦曦……”</br> “嗯?”</br> “我們這樣的話周末就沒辦法好好做作業(yè)了,馬上又要月考了,考試為重怎么樣?”</br> 岑曦笑了,“好啊,那先復習功課吧。明天你能教教我化學嗎?這個星期老師講的幾個點我有點不懂。你理科那么好,你為什么這么厲害啊?”</br> 她確實有點馬屁精附身,林延程還是不能適應。</br> 可誰能想到岑曦拍起馬屁還停不下來了,夸他籃球打的好,夸他功課好,夸他騎車都那么穩(wěn),夸他性格是如此溫柔。</br> 林延程聽的都不好意思了,這仿佛都不是他了,是神吧。</br> 剎那間,林延程想起一件事,他打斷她繪聲繪色的馬屁之旅,他說:“曦曦,剛剛打籃球里的一個男生想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你要給嗎?”</br> 曦曦愣了下,“誰啊?”</br> “我把我的手機號給他了,如果你想給的話,我就發(fā)給他,就過來叫我們一起打籃球的那個。”</br> “沒印象……”岑曦咬了下唇,“你覺得我要給嗎?”</br> 林延程故作理性的說:“我覺得沒必要。”</br> 岑曦嘴角上揚,“為什么啊?”</br> “我們這個年紀,一個男生問女生要聯(lián)系方式還能有什么,還是你有戀愛的打算?”</br> “沒有!”岑曦生怕他誤會,快速回答,但答完后又后悔了。她是想戀愛的啊,想和他戀愛啊。</br> 她補充道:“那就不給吧,我也不喜歡那些男生,戀愛當然要和自己有興趣的人。”</br> “那你們學校沒人追你嗎?”林延程問。</br> “沒有!”這次斬釘截鐵。</br> 林延程輕輕笑著,“可你這么好看。”</br> “是嗎?”岑曦心里美翻了。</br> 看來美色計劃是成功的。</br> 林延程說:“其實剛剛那些男孩子都盯著你看。”</br> “啊?那我下次不穿這個了。”</br> “曦曦,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xiàn)在要入秋了,晚上很冷,裙子太短會很容易感冒的,夏天穿就沒事。”</br> 岑曦噗嗤一聲笑出來,“林延程,你好煩哦!”</br> 今天是怎么回事,就連‘煩’字她都捏的甜甜的,不像從前,只是嬌俏般的嘟囔一句你好煩。</br> 難不成岑曦對他真的……</br> 林延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br> 但這晚他失眠了,翻來覆去的想最近岑曦的一舉一動,她刻意壓著聲音和他說話,說一些啼笑皆非可愛的話語,做一些擺弄姿態(tài)的動作,是因為她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的溫柔體貼嗎?</br> 那做菜呢,黏著他問功課呢,今天說的打籃球呢?都是因為她想和他靠近些嗎?</br> 可是他們從小到大岑曦都是這樣可愛啊,她天馬行空的樣子他見多了。</br> 再也沒有比這樣的夜晚更難熬,反復揣測著姑娘的心意,想擁有她但又怕讓她覺得唐突,想直截了當?shù)膯査峙聫拇苏娴氖チ怂?lt;/br> 與此同時,煎熬的還有岑曦。</br> 她美滋滋的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機,腦海里循環(huán)著白日里的一幕幕。她喜歡林延程遞給她外套的貼心,喜歡他不準她把聯(lián)系方式給其他男生的霸道,喜歡他笨拙的叮囑她別感冒。</br> 然后——“阿嚏!”</br> 這晚,岑曦發(fā)高燒了,因為穿太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