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程的這種燥意持續了很久,他躺在床上把電影剩下的一點看完了,好奇最后的結局，但又像被荷爾蒙驅使的少年，想看更多。</br> 這確實不是一部驚悚片，沒有很多突如其來嚇人的鏡頭，雖然最后的一幕有讓他意外，但讓他不斷回味的是電影里比較限制級的畫面。</br> 那時候室友在寢室里放那些時,他很震驚,也不是很愿意湊在一起看，但男孩子之間打鬧幾下不傷輕易,強行把他拉過來。帶著青春的不安悸動,臉紅心跳的看著，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反應,卻又佯裝無所謂和好玩的笑著。</br> 第一次接觸時,覺得新奇，蠢蠢欲試，但看了幾部，發現套路后,就沒那么吸引人了。</br> 也沒有人會一天24小時都想著那些東西，生活更多的是被學習試卷和高考壓力填滿。</br> 不過有那么幾次,他抱著岑曦親吻時腦海里會閃過那些畫面，但他不敢深入的想下去。</br> 可此時此刻,岑曦就躺在他身邊,沒有任何防備,她推薦的電影又是那么大的尺度，兩個人共處一室，擠在陌生干凈的床上，遠離靑水鎮的束縛。</br> 空調送的風明明是清涼冷舒的，但他熱的出了一身汗。</br> 林延程半倚著床頭，手蓋在眼睛上，呼吸了會，他放下手，在黑夜幽然睜開雙眸，輾轉反側的拿出枕頭下的手機。</br> 現在是凌晨一點五十分。</br> 借著手機淺淡的光，他扭頭看了岑曦。</br> 岑曦的睡相很好，她不會到處打滾，也不會亂踢被子，安安靜靜的模樣像一團糯米團子。</br> 林延程放下手機，想了想，掀開被子下床，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浴室。不一會，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br> 下了雨的古鎮，氣溫低了不少，因為是深夜，那股涼意更甚。假如打開窗的話會發現，外頭的氣溫和開空調的效果是一樣的。</br> 也因此，林延程沖完冷水澡出來，空調風一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br> 他沒有把空調調高，因為岑曦是個很怕熱的人，她一熱就會煩躁，會睡不著。</br> 林延程擦干后，悄聲重新躺回了床上，這條空調被應該是便宜貨，蓋著和沒蓋差不多。</br> 不知道是因為有點濕冷，還是過了該睡的時間點，他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清醒的能做幾套化學試卷，意識到這點后，林延程干脆玩手機打發時間。</br> 岑曦已經熟睡了好幾個小時，白天的疲憊消除不少。隱隱約約的，她有聽到水聲，眼前也有一道朦朧的燈光，她覺得刺眼，但沒有力氣去尋找光源。</br> 等到光源消失了，她半夢半醒的醒來，忽然想到，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在睡覺。</br> 她在芙城，她在和林延程睡覺。</br> 斷了線的思路磕磕絆絆的被接上，岑曦想到她在和林延程看電影，可是電影她怎么就記得一個開頭？現在放到哪里了？</br> 這么珍貴的夜晚，她還沒有和他親一下呢。</br> 這種強烈的愿望讓岑曦艱難的睜開了眼，一條縫里，都是黑色的，只有身邊的人那里有一束淡淡的光。</br> 岑曦有些清醒了，知道自己早就睡著了，但現在是幾點啊？</br> 她下意識的摸手機看時間，看到凌晨兩點的赫然大字時，她更清醒了。</br> 都這么晚了，林延程居然還沒睡。</br> 岑曦翻個身，對著他，揉了揉眼睛，聲音是很迷糊的軟糯，她問：“怎么了？你怎么還沒睡啊？”</br> 林延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她吵醒了，怕岑曦有起床氣，立馬放下手機，組織措辭。</br> 他總不能說自己看了電影后很難受，洗了澡后睡不著了。</br> 林延程很低的說：“有點冷。”</br> 他也確實有點冷。</br> 岑曦的那點瞌睡蟲瞬間被都打跑了，她很心疼的看向他身上的薄被子，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厚被子挪到他身上，腳碰到一起，他身上確實是濕漉漉的涼意。</br> 岑曦撩開里頭煩人的薄被子，像人工暖寶寶一樣，抱住他，貼著他，讓他取暖。</br> 語氣忍不住沾上幾分埋怨，但黑夜里讓她的嗓音軟了好幾個度，她呢喃道：“覺得冷為什么不鉆進來啊？”</br> 林延程伸手，摟住岑曦，下巴抵在她腦袋上方，他說：“怕吵醒你，也怕你不愿意。”</br> 他不是沒想過和岑曦蓋一條被子，但剛剛那個情況，沒洗澡，他渾身冒著火，蓋了還得了，洗澡后心靜了不少，不想去吵她，白天她玩的那么瘋，吵醒了肯定又氣又委屈。</br> 而且他之前一直注意著這方面，萬一岑曦不愿意呢？</br> 雖然岑曦總是撩撥他，各種好奇，但他了解她，她其實很害羞很緊張。</br> 他也不想在岑曦面前顯得自己很禽獸。</br> 岑曦貼在他胸口，聽到這句話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晚，她的心好似一下子被填滿。</br> 她閉上眼，笑著低語道：“大笨蛋！”</br> 林延程摟她更緊了。</br> 體溫相互交換，很快，他發揮了屬于男孩子的特權，身體愈來愈熱，熱到這個被窩像著火了一樣。</br> 岑曦手心都出了汗，她想離林延程遠一點，散熱，但又不舍得松開他。</br> 年輕的荷爾蒙總是能輕易被的點燃。</br> 她徹底睡不著了，而林延程也是。好不容易平息的念頭在親密的擁抱中重新燃起，他像著了魔一樣，腦海里又蹦跶出那些有的沒的。</br> 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岑曦感受著他懷抱的炙熱，還有那有力的心跳聲。</br> 他的手摟著她的腰，上卷的裙子蜷縮在腰部，只要他想，他就能抵達下游。</br> 可他紋絲不動，但岑曦知道，胸膛起伏的呼吸，和微微滾動喉結的聲音，都賣出了他。</br> “程程……還冷嗎？”</br> “不冷了。”</br> “嗯。”</br> 岑曦動了動，手揪住他的睡衣，再一次開口，“電影你看到了哪里了？”</br> 林延程努力平靜的說：“看完了。”</br> “啊？那講了些什么啊？好看嗎？”</br> “就食人魚。”</br> “奧……好看嗎？”</br> 林延程：“尺度有點大。”</br> 她的臉早就酡紅一片，但又不甘心夜晚就這么過去，壯著膽子問：“有多大啊？”</br> “曦曦。”</br> 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啞。</br> 岑曦心如擂鼓，卻還是細聲繼續問道：“有你看的那種大嗎？”</br> 輕柔的聲音就在耳邊，混著曖昧灼熱的味道。</br> 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四目相視的瞬間，劃在林延程心頭上的那根火柴燃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找到她的唇，吻了上去。</br> 兩個人都沒有閉眼，靠著眼神試探。</br> 借著夜色交織了一番，岑曦眼里漾出月光一樣的水色。</br> 當林延程漸漸棲身壓上來，含住她的耳垂又親向她脖頸時，岑曦心神一蕩，什么力氣都沒了。</br> 但他太規矩，每一個吻都帶著尊重和小心，明明他都那么難受了。</br> 岑曦勾著他脖子，靠在他耳畔，同樣呼吸急促的說：“程程……我…我我都可以的。”</br> 聽到這句話林延程一僵，都沒敢看岑曦，像在和自己作斗爭一樣，他默了很久，最后他親了親她臉頰，黯啞道：“曦曦，我不做別的，別害怕。”</br> 不做別的，只想稍微前進一點。</br> 話音落下，她睡裙的白色肩帶也隨之被解開。</br> 林延程支起身體，尋到她的目光，詢問她：“這樣可以嗎？”</br> 岑曦羞赫的點頭。</br> 黑黝黝的深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所以觸感被無限放大。</br> 他覺得如果岑曦穿那些吊帶衫是撐的起來的，完全撐的起來。</br> 還好是晚上，也沒有開燈，不然岑曦真想找個地洞鉆下去。她以為自己膽子很大，所以總是故意挑逗林延程，但上了戰場，她發現自己是虛張聲勢，林延程才是那個不動聲色，悶聲發大財的人。</br> 他的手，岑曦能夠在腦海里清晰的描繪出他的手，很白，節骨分明，修長而富有力量感，指甲剪得很短，很干凈，平日里總有股淡淡的肥皂香。是用來寫毛筆字，打球，考出高分的手，但現在….....</br> 岑曦很不合時宜的想，現在他是在揉面團嗎？</br> 揉的她都快化了。</br> 偏偏他還要叫她的名字，岑曦恍恍惚惚的回了幾聲。</br> 再回神時，他沉重的呼吸落在她耳邊，仿佛要被撕碎一樣。</br> 他整個人重重的壓在她身上，收了手，難以平靜。</br> 他胸腔的震動像一種信號，通過肌膚的接觸悉數傳遞給她。</br> 岑曦聞到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味道，干燥的，淡淡的，陽光味，此刻混著民宿自備的沐浴露香味，岑曦不知怎么，忽然繃緊了下身體。</br> 這細微的動作也傳遞給了他。</br> 林延程很緊張，他咽了咽喉嚨，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岑曦腦袋，安撫道：“別害怕，我……我不碰你了。”</br> 岑曦很窘迫的偏過頭，好半響，細聲細語道：“程程，我不是害怕……我……”</br> 林延程抬頭，凝視著她，清澈又濃重的眼眸弄的岑曦更害羞了。</br> 林延程關切的問道：“是不舒服了嗎？”</br> 她搖頭。</br> “不喜歡這樣？”</br> 她還是搖頭。</br> “那是什么？你和我說，我改。”</br> 岑曦瞄他一眼，咬唇道：“我……我我我不知道，也沒有不舒服。”</br> 林延程眼眸暗了，貼著她耳朵，又輕又低的問道：“那是舒服，是嗎？”</br> 岑曦抬手捂住臉，“林延程！你真的越來越壞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