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少俠想怎么樣,不妨劃下道來。”柳隨風森然的說。
“也不想怎么樣啦,只不過想請柳前輩留下一只手罷了。”唐獨秀漫不經心的說,“你覺得留下哪只手會比較好呢,阿一?”
唐一同樣慢條斯理的說:“柳前輩是練右手劍的,不留下右手,豈不是看不起他?”
“好,就是右手了。”唐獨秀做出了決定,“你知道怎么做了吧,小花。”
唐一忍不住想笑,高高大大的花公子如論如何也不該有這樣的綽號,溫柔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
花公子厭惡的看著唐獨秀:“我真后悔千里迢迢的趕來救你這個死胖子的命,你要是再這么叫我,我就讓你死個干凈。”
唐獨秀滿臉得意的笑,“小花的脾氣還是這樣,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叫阿貓阿狗的,不是一樣活的很開心。所以我早就說,小花你不要太執著于這種無聊的東西,懂么,小花?”
花公子的郁悶全寫在臉上,不過他很快找到了發泄的對象,“老東西,別以為叫你一聲前輩你就可以上天了,還不趕快留下一只手然后滾蛋!”
柳隨風還沒有說話,云滕雪卻先忍不住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師父說話,年輕人的血性一下子就上來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這種血性會給他帶來什么后果。
“姓花的,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賊罷了,憑什么在這裝腔作勢的不知所謂!”云滕雪很憤怒。
花公子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最恨別人說他是賊,他喜歡稱自己為“盜俠”。
就像當年的楚留香盜得寶物無數,江湖人卻沒有人管他叫賊,而是尊稱他為“盜帥”,因為他的俠義完全脫離了“賊”的范疇。
盜帥這響亮的名號,怎么可以和賊這種詞相提并論?
花公子無疑也想得到楚留香般的尊崇,所以他不能容忍別人叫他是賊。
“你叫什么名字?”花公子聲音平靜得很。
“少爺是青城派的云滕雪,是我師父的關門弟子,你有什么不滿意的。”云滕雪傲然的回答。
“你師父有幾個徒弟。”花公子看上去依然很平靜。
云滕雪有些忐忑了,不過還是大聲的回答:“在我上面還有四個師兄,只要他們隨便來一個,就可以打得你這小賊屁滾尿流!”
連師父都不想和花公子動手,就算四個師兄一起上,難道就能討到什么便宜么,云滕雪的這句話說出來以后連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
花公子看著柳隨風,“那就是說,你一共有五個徒弟。”頓了一頓,花公子冷然道:“實在不好意思,從明天開始,你只有四個徒弟了。”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威脅,花公子的意思很清楚:云滕雪死定了。
自己的徒弟為自己出頭,雖然惹怒了對方,但這件事已經明擺著不能善了,柳隨風也豁出去了。
“既然花公子想要老夫的手,還有劣徒的小命,何不自己過來取。”柳隨風運起真氣,全力以待。
花公子笑了,臉上的冰霜融化消失,換上了招牌式的懶散笑容。
“你認為我做不到么。”
“那你為何不過來試試。”有師父撐腰,云滕雪的膽氣也壯了起來。
花公子阻止了躍躍欲試的溫柔,“我自己對付他們已經足夠。”
被攔住的溫柔當然不甘心只做個看客,她瞄上了在一旁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的柯云飛。
柯云飛覺得自己簡直倒霉到家了。
本來找到了重傷的唐獨秀誰知道溫柔這母老虎卻和他在一起,不但沒有得手,還折了陜南雙狼的性命,這也就罷了,畢竟陜南雙狼不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心灰意冷準備遠遁他方的時候,居然讓自己遇到了青城名宿柳隨風,本來以為這是回去報仇、順便宰了唐獨秀的大好時機,誰知道這死胖子身邊又多出了一個獨行盜花公子,眼看著柳隨風在氣勢上已經處于下風,柯云飛的心都要碎了。
然后溫柔就出現在他的面前,笑瞇瞇的看著他,不過那笑意里卻隱藏著無限的殺機。
柯云飛覺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
花公子雖說要一個人對付柳隨風師徒,但他并沒有急著動手,他只是懶懶的站在那里,臉上還帶著懶懶的笑,用看上去很溫和的目光看著對方。
云滕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花公子散發出的氣勢幾乎要壓得他跪在地上,即使如此,他還是拔出劍,用顫抖的劍尖指著花公子。
畢竟是做師父的,柳隨風的樣子無疑要比徒弟好得多,他直視著花公子的臉,毫不回避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劍斜指向下,同樣沒有絲毫的動作。
柳隨風練劍四十多年,劍簡直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現在他的手穩,劍穩,手中的利器正期待這發出致命的一擊。
唐一也是劍客,他能體會柳隨風師徒現在一觸即發的狀態,但他們不是唐一的朋友,所以唐一決定小小的搗亂一下。
他扔出了一根骨頭。
雖然唐一沒有唐獨秀那樣厲害的暗器功夫,雖然他現在重傷在身,但他還是有力氣扔出一根骨頭的,雖然扔得不是很遠。
但這已經足夠。
云滕雪的正竭力對抗花公子的無形氣勢,本來就處于劍拔弩張的狀況,一根輕輕落地的骨頭已經足以引發他壓抑不住的斗氣,他大吼一聲,身隨劍動,連人帶劍的沖向了花公子。
柳隨風的氣息也被打亂,因為他也是處于被動的劣勢,于是他也沖了過去。
這種生關頭,已經顧不得什么面子、什么道義了,再說,只要干掉屋里的所有人,誰又會知道堂堂的青城長老曾經和徒弟聯手攻擊過一個人?死人,永遠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花公子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自己氣勢的壓迫下,敵人的心已亂,在心神不寧的情況下動手,一定就會有破綻。
花公子想要的就是他們露出破綻。
破綻往往會和死亡聯系在一起。
花公子動了,他攻向了云滕雪。面對兩個人的攻擊,首先廢掉比較弱的一個無疑是相對容易的,云滕雪怎么看都是比較弱的那一個。
當然,弱也是相對而言的,兔子急了還會蹬鷹呢,何況云滕雪還是一個劍客。
云滕雪這只兔子奮力蹬出了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