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么多的煙蒂就可以看出來,他來這里的時間,已經很久。
江云浠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凈了一樣,手里的鑰匙一個沒拿穩,掉落在地上,發出一串清靈的聲響。
那人聽到玄關處傳來的聲音,手里抽煙的動作頓了頓,回過頭來看她。
五年不見,好像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江云浠想了好久才想出來,自嘲一笑,懂了是哪里不對勁。
人都沒變,是心變了。
原本還以為見了面她會歇斯底里,會痛哭流涕,會情難自已,可等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卻發現自己有的情緒竟然只是平靜。
江云浠俯身撿起鑰匙,命令自己朝著沙發那邊走。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可對于她來說,卻是幾個萬丈溝壑。
用了整整五分鐘,她這才恍恍惚惚的走過來,途中幾次張口,蠕動的薄唇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可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只有溫熱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所有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已被她說光,經年之后再重逢,她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個人就坐在那里,也沒站起來,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涼的讓她心驚。
昭彰的輪廓,與當初沒有太大的差異,是她記憶里最為深刻的東西,無時不刻都縈繞在她的腦海里。
“阿池”終于走到了近前,她張了張唇,叫了他一聲。
戰池也沒回應,只是揮揮手,示意她過來。
江云浠遠比當初要乖巧的多,哪里敢違背,真的乖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怎么又哭了?”他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微微皺眉,用指尖幫她拭去。
“我記得當年你很倔強,從來不肯哭,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一邊幫她拭眼淚一邊提起往事,語氣全然是一片從容,“怎么越長大,反而越矯情了?!?br/>
“別說了,不要說了”江云浠聽不下去,反手抓住他的手。
不讓他說,也不讓他碰。
死別后的重逢,她等了太久,好不容易等到了,預想中的喜悅沒有到來,反而滿滿的全都是疼痛。
她抓著他的手的力道一再的加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怎樣都不肯放手。
戰池問:“怎么了?為什么不能說?”
他的語氣太平靜,可聽在她的耳里,卻那么嘲諷。
江云浠漸漸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懷里,聲音輕輕的,恍如一陣風,“阿池,我對不起”
她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他的想念、愧疚,太多了,說都說不清。
戰池也不插聲,耐心等著她。
好不容易,才組織好了語言,她重新開口,一上來就揭開自己的傷疤,“我有件事當時沒來得及告訴你?!?br/>
“嗯?”戰池接了一聲,追問道:“什么話?”
“當時,我我”她又開始說話不順,舌尖像打結一樣,“我想跟你說一聲,我們我們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