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輕易的讓她在那一瞬間再次體驗了一把當年承受過的痛。
心,好似被刺上了一個大窟窿,鮮血淋漓。
稍即,她抬起頭,迎視上他深究的視線,眸中瀉出一抹桀驁,像是刺猬豎起了全身尖利的刺,一邊痛著一邊故作堅強:“區區一千萬塊錢而已,早就被我花光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隨便給自己買件衣服就是六位數,給你買塊手表都動輒百萬,八年,這么長的時間,我敗光這些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好隨性的話。
好淡漠的語氣。
當初,她被趕出家門后,跟他擠在那間破落的公寓里,看中了一件衣服,然后自己掏錢買了回來,順帶著,給他買了一塊手表。
patekphilippe中的經典款,光澤誘惑,上面鑲嵌著純度極高的鉆石,結賬清單上的數據清清楚楚的斜著:兩百九十九萬。
當時,他還因為這件事跟她吵了一架。
她用自己的錢,給自己買衣服,他沒意見,但是她用自己的錢送他那么貴重的東西,他卻總覺得心里不舒服,覺得好像自己是為了她的錢才跟她在一起一樣。
雖然心里清楚,她的目的很單純,只是想送他一件禮物而已。
本來,這些事情,都已經是結痂的傷口,可此時被她這么云淡風輕的提出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又跟著來了!
男人垂在腿側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握緊,滿身戾氣,像是恨不得就此將她給撕碎,徹頭徹尾。
“你,很好。”良久之后,戰琛握緊的手漸漸的松開,身上的戾氣卻沒有減少半分,一張俊臉更為冰冷。
“謝謝夸獎。”顧涼末淡淡一笑,故意忽略了他那三個字中間的停頓,“我知道我很好。”
他又邁步上前,朝著她逼近過來,眼神陰鷙,胸腔劇烈起伏。
顧涼末看著他這狠戾冰冷的眼神,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凍住,四肢有些麻木,呼吸也不暢起來,下意識的想要離開。
收了視線,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快速穿上鞋子,朝著門口走去。
只是,他哪里會給她就此逃離的機會。
才剛邁出去一步的,就忽然被人從后面拉住了手臂,然后用力一扯,將她欲要離開的身子拉到自己身前,分分寸寸的逼近,將她抵在墻壁上。
他順勢傾身,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垂死掙扎的獵物。
危險的感覺撲面而來,顧涼末忍著心內滋生的慌亂,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戰琛,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他諷刺的笑一聲,抬手,捏住她下頜,刻意讓自己呼出的氣息灑在她臉上,慢條斯理的問:“你說呢?”
這樣的姿勢,他的意思是什么,已經不言自明。
顧涼末被他鉗制住,逃脫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著他的怒與恨。
其實,說實話,此時,他的情緒并沒有遮遮掩掩,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再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