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后。
戰琛收拾好了東西,換好衣服,下樓。
刻意繞著整個大廳內轉了一圈,沒再發現她的身影,心內微微松了口氣。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只是跟朋友打賭輸了,才來這里做一天侍應生的工作吧。
只是,他不確定,剛才從她眼里看到的那種濃烈卻又壓抑隱忍的悲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戰琛臉色凜然的離開,沒再多說什么。
五分鐘后,顧涼末從后臺走出來。
衣服已經換上了自己的,很久之前從夜市上買的衣服,很舊,卻很干凈。
看著那個男人消失的方向,她的目光有些空洞。
時間好像很短,又似乎過了很久。
沒一會兒,有個女孩子朝著她這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提醒說:“蕊蕊,經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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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經理遞過來的薪資,她站在原地,沉默。
意料之內,也是情理之內。
昨晚,真的是她最后一次在這里上班。
說是勸退,但實際,就是開除而已。
“涼末,叔叔也沒辦法,這是梁總親自下的命令,我們也違抗不得。”宋經理看著她唇上的傷,語氣頗為無奈:“你知道,他現在是‘鋒遠’的合伙人,戰鋒先生曾經是我的上司,這個面子,我必須要給。”
顧涼末點點頭,理解。
其實,憑良心講,宋經理對她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是這次發生的事情,歸根結底問題出在她身上,是她得罪了梁成,被辭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這種場合上班的女孩子,都基本是剛出校園,十八九歲,頂多算得上是二十歲出頭,像她這樣二十七歲的,并不多見,甚至是沒有。
她能得到這份工作,完全是憑借著當年宋經理跟她的爸爸有過一些交情。
人都去了這么多年,再談交情也是可笑,人家幫她是情分,不幫她,也是本分。
“沒關系,我明白。”她理解他的做法,提出一個請求,“宋叔叔,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宋經理道:“你說。”
“我希望你幫我保密我已經在這里工作很長時間了這件事,我……”她頓了頓,艱澀的說:“不想讓別人知道。”
不能提那個男人的名字,便只能用“別人”兩個字來代替。
其實,她在這里工作,別人知道不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只是陪酒而已,又沒有干違背道德底線的事情,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她的錢,都是憑著自己一分分的賺來的,由始至終,干干凈凈。
但是,她卻真的,不敢讓他知道。
宋經理點點頭,答應下來,“這件事情你不必擔心,每個行業都有自己必須要遵循的規矩,對于你們的隱私,我們是不會泄露的。”
尤其是,在夜場中工作過這種事情對于女孩子來說,格外敏感。
顧涼末懸掛著的心這才放下來,扯了扯唇角,擠出一抹笑來,道謝:“謝謝。”
“客氣什么,這是規矩。”他拍拍她的肩,算是一種安慰:“說到底,這件事,是叔叔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