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到這個地步,女侍也不好再說什么,遂點點頭,應允了他的命令。
“若這一束吊燈傾瀉下來,或者我已不會存在,即使你不愛,亦不需要分開明年今日未見你一面,誰舍得改變離開你六十年,但愿能認得出你的子女,臨別亦聽得到你講再見在有生的瞬間的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
柔和婉轉的聲音,回蕩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里。
最后一句唱完,直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戰決才回過神來。
抬眸看了對面這個女孩子一眼,淡然一笑,吩咐道:“給我煮杯咖啡,煮完你去休息吧。”
以毒攻毒,睡不著的時候,就索性直接不睡。
這是,他這八年多來從自己的夜不能眠過程中得出的最刻骨的經驗。
女侍點了點頭,應道:“是。”
不多時分,咖啡煮好,她端上來遞給他,隨即下去休息。
戰決端著咖啡,目光再次看向落地窗外。
沒有別的光芒,入目的是一片暗黑。
這顏色,讓他陡然想起了曾經跟她一起去影院看過的一部叫紅眼航班的驚悚劇。
她膽子每每看到恐怖的鏡頭的時候就忍不住害怕,然后會往他懷里鉆。
而傍晚她跟著戰琛過來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手,連帶著心一起,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曾經的相擁,仍在眼前
心被那些往事刺激的狠狠瑟縮了一下,戰決端著杯子的手一顫,滾燙的咖啡溢了一些出來,落在他的手上,頓時濺起通紅一片。
然而,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痛感
是不是,當人的心達到一定的疼痛程度時,就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了?
漫漫長夜,不知那個人,是否和他一樣,輾轉難眠。
剛剛那名女侍的聲音安靜純澈,唱了當年她曾唱給他聽的一首歌,最后那句歌詞,竟讓他輕而易舉的就紅了眼眶。
蕭晨夕,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
一杯咖啡喝完時,戰決忽然覺得恍如隔世。
放下手里的馬克杯,去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把冷水撲在自己臉上。
冰涼的水溫,平復了他悸動的心率,讓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給她打電話的念頭。
五分鐘后,從洗手間走出來,回到臥室。
臥室里那張大床的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張照片,上面的女子正值十八芳華,笑起來的時候,明媚如花。
好多年了,這個樣子的她,他再也找不回來了。
“鈴鈴鈴”戰決放在枕頭一畔的行動電話忽然響起來。
他伸手接過,看著上面顯示著的是助理的名字,劃下了接聽鍵,隨即淡淡出聲:“什么事?”
“決少,如您所料,把小少爺接回去之后,蕭小姐去了四季酒店,但琛少并沒有跟著一起去。”電話那邊,他的特助楊林如實回答。
戰決隨之問道:“沒一起去?他去了哪里,錦地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