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梁王此時還不知道霍西陵的深淺,但是看著霍西陵能夠抱著太子走這么遠的距離還臉不紅氣不喘就知道霍西陵的體力一定不錯。</br>  但是,梁王正值壯年,霍西陵還是少年,個頭雖然高但身材卻如同翠竹一般,高挑清瘦,梁王覺得自己有信心能夠贏過霍西陵。</br>  “看來皇兄的那把弓是注定要輸給我了。”游奉明笑著說道。</br>  他雖然不像游奉云那般厲害,但也是力氣驚人,跟著教武術的師傅狠狠練過幾年功夫,摔跤騎馬打獵樣樣不在話下。</br>  很快,游奉云帶著梁王和游玉歲等人來到了校場前,宮人們紛紛將燈火點燃,將此處映襯得宛如白晝一般。</br>  接著,太監們又搬來了椅子和案幾,宮女們擺上了茶水和瓜果,供他們使用。</br>  游玉歲被霍西陵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椅子上,然后伸手揉了揉游玉歲的肚子,問道:“殿下,好些了嗎?”</br>  “好些了。”游玉歲像是被揉了肚皮的貓,整個人懶洋洋的,“你快去吧,要不然王叔等急了。”</br>  “嗯。”霍西陵點了點頭,“我去把玉料給殿下贏回來,讓陛下給你雕小熊玉佩。”</br>  說完,霍西陵便把一旁宮人放著的用來消食的山楂茶放到了游玉歲手中,然后才起身離去。</br>  “三局兩勝!現在開始。”游奉云在游玉歲的旁邊高聲道。</br>  校場之上,霍西陵和梁王都脫下了外袍,各自站在對方的面前。</br>  只見霍西陵身穿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校場之上,越發顯得他腰細腿長,身姿挺拔,對面的梁王也是身姿矯健,一時間光從兩人的體型上還分不出勝負。</br>  “梁王殿下,得罪了。”</br>  話音落下,霍西陵便率先出手了。</br>  校場之上,霍西陵和梁王兩個人在摔摔打打,坐在觀眾席的游玉歲則是捧著手里的山楂茶目不轉睛地盯著。</br>  “好看嗎?”有人開口問道。</br>  游玉歲點頭:“好看。”</br>  他家西陵腰細腿長,身姿挺拔,動作靈活有力道,一看就很適合當男朋友。</br>  “人好看還是比賽好看?”那個聲音再次問道。</br>  “人好看!”游玉歲斬釘截鐵地回答道。</br>  只見他的面前遞過來一方手帕,一旁的游奉云對著他道:“口水,擦擦。”</br>  游玉歲見此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根本沒有口水!</br>  于是游玉歲不由怒視著身邊的游奉云,可惡,狗爹!</br>  游奉云卻是不以為意,太子以為自己的心思瞞得很好,實際情緒全部寫在臉上了,霍西陵上場的時候,兩只眼珠子都快粘在別人身上了。</br>  “我沒有!”游玉歲咬牙。</br>  只見游奉云看著對面的校場道:“啊,你家西陵贏了。”</br>  游玉歲立馬回頭,只見將梁王壓在地上的霍西陵已經起身,可憐的梁王殿下身上沾了一身灰,看起來可憐極了。</br>  “第二場開始!”</br>  聲音落下,兩個男人又開始糾纏在了一起,開始尋找著角度將對方摔倒。</br>  只見一旁的游奉云開口道:“你家西陵第一次能贏得那么快,是因為梁王不知道他的深淺,沒有防備之心,再加上他會取巧,所以才贏得那么快。”</br>  說完,游奉云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游玉歲。好家伙,心思就根本沒在他說的話上,難怪剛才被他一引,就將心里話給引了出來。</br>  于是游奉云重重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開口道:“太子若是喜歡看摔跤,一會兒朕親自下場摔給你看。”</br>  注意力被吸引回來的游玉歲:……</br>  兒子要看的是情郎,不是狗爹。</br>  只見一旁翹起了二郎腿的游奉云道:“論身材,朕可比他們兩個好多了。”</br>  游玉歲:……父皇,你開心就好。</br>  就在此時,霍西陵抓住了機會將梁王摔倒在地,然后將其死死壓制住了十五息。</br>  隨后,霍西陵才起身對游奉明行禮道:“梁王殿下,承讓了。”</br>  游奉云見此也笑了起來,他道:“好!”</br>  接著,他又對游奉明道:“這回你可得把你的玉料心甘情愿地交出來了吧。”</br>  從校場上走過來的游奉明開口道:“皇兄,你這是從哪里找出來的人才?這么恐怖。”</br>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把他摔倒兩次,這事放在以前,游奉明信都不信。</br>  只見游奉云笑著道:“你知道什么,這是朕以后的冠軍侯!”</br>  話音落下,就連游玉歲都不由愣住了,他沒想到游奉云對霍西陵的期許如此之大。</br>  游奉明聞言只能笑道:“我大景又添棟梁之才,甚喜,甚喜。”</br>  話音落下,游奉云走到游奉明面前道:“走吧,陪我再去校場摔兩下。”</br>  游奉明聞言愣住,等等,他不是剛才挨了打嗎?為什么還要挨打?</br>  “皇兄為何不叫這位霍小將軍陪你摔跤呢?”游奉明開口問道。</br>  再不濟,找一只熊也行啊!</br>  游奉云伸手將游奉明再次拖進校場道:“不急,他排在后面,朕先和你摔了再說。”</br>  游奉明:……</br>  校場之上,游奉云將厚重的袞服脫下,只穿著一身玄色中衣,窄腰寬肩,身材高大挺拔,即便年近四十,他身上的肌肉線條也十分流暢漂亮,充滿了力量的美感。</br>  在他和梁王對上的那一刻透露出來的野性與認真將屬于男人的魅力釋放到了極致,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游奉云更加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了。</br>  那一刻,游玉歲似乎明白了他的母后為何要嫁給這個男人。</br>  游奉云論外表和氣質,還是蠻能唬人的。</br>  就在游玉歲準備低頭喝一口山楂茶的時候,他便突然聽見了梁王的慘叫聲。</br>  “啊!啊啊啊!啊——”</br>  “皇兄,你輕點啊!”</br>  “摔跤嘛,本來就是有磕碰。”游奉云不以為意地道,其實他想揍游奉明很久了。</br>  在封地上不老實,給地方官添亂,仗著有太后自己不好處罰他,這不打一頓多不好啊。</br>  游玉歲鎮靜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案幾上,然后對身邊剛披上衣袍的霍西陵道:“要不我們先走吧。”</br>  “可是陛下讓我之后陪他摔跤。”霍西陵道。</br>  游玉歲聞言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霍西陵道:“我怕你被他打死。”</br>  霍西陵:……殿下,這真不至于。</br>  很快,那邊的游奉云修理完了弟弟,梁王一瘸一拐鼻青臉腫地從校場走了出來。</br>  一旁的安海公公連忙迎了上去扶梁王到一旁坐下,然后給他潔面上藥。</br>  而游奉云則是意氣風發地站在校場里看著霍西陵道:“過來摔跤。”</br>  霍西陵聞言便要走過去,游玉歲忍不住拉住了霍西陵的衣擺。</br>  “殿下放心,陛下不會對我如何的。”霍西陵安慰道。</br>  他都說了自己是他未來的冠軍侯,在沒有為大景發夠光與熱之前,陛下是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的。</br>  “那你自己小心。”游玉歲松了手道。</br>  很快,進入校場的霍西陵與游奉云纏斗在了一起。</br>  游奉云有幾十年的經驗和一身怪力,而霍西陵年紀雖小但卻得到了鬼面將軍的記憶,一時間難分勝負。</br>  “太子很喜歡你。”游奉云用手勒住面前少年的脖子道。</br>  霍西陵表現得很沉靜,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松弛。</br>  “陛下知道?”</br>  “你們以為能瞞得住誰。”游奉云輕聲笑道。</br>  “陛下不想讓臣和太子在一起?”霍西陵翻了一個身開口問道。</br>  “太子喜歡誰是他的事,朕又不管那么寬。”游奉云道。</br>  雖然他不準備將太子作為繼承人了,但是就算太子是他定好的繼承人,喜歡上一個男人,就算沒有孩子也不會怎樣,真正有能力的君主才不會因為無后被廢,若是因為無后就能被廢,那也不是游奉云想要的繼承人。</br>  而且宗室那么多人,想找個好苗子培養起來當繼承人又不是什么難事。</br>  “那陛下是……想揍我?”霍西陵遲疑道。</br>  只見游奉云笑了起來道:“答對了。”</br>  接著,游玉歲看見校場上一陣灰塵飛揚,他的父皇和他的情郎扭打成一團,明明是非常有技術含量的摔跤卻偏偏變成了小孩子打架,你踹我一腳,我踹你一腳。</br>  “滾蛋,朕是皇帝!”游奉云咬牙道。</br>  只見霍西陵痛心疾首地道:“陛下踹我的時候想過太子殿下的幸福嗎?”</br>  “我兒是人上人,在床上也還是人上人。”游奉云再次踹向霍西陵。</br>  霍西陵:……</br>  游玉歲見此也連忙道:“你們別打了,別打了,還不快去拉人。”</br>  就在小太監準備上前拉人的時候,游奉云和霍西陵異口同聲地道:“滾一邊去。”</br>  小太監們自然只能滾一邊去。</br>  游玉歲:……行吧,你們兩個就土狗打架吧。</br>  霍西陵和游奉云摔跤各有勝負,霍西陵負多勝少,只能說游奉云太陰了。</br>  等他們兩個從校場下來后,游玉歲連忙跑過來給霍西陵拍身上的灰,然后把衣服給霍西陵披上。</br>  一旁的孤家寡人游奉云看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想要問:太子,你的矜持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