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玉歲還在這邊釣魚,而那邊的霍西陵則是才發現了游玉歲不在宮中。</br>  “太子殿下去哪里了?”霍西陵看著慌慌張張的福寶開口問道。</br>  只見福寶臉色難看地對霍西陵道:“齊王世子帶著太子殿下去了康樂坊。”</br>  話音落下,霍西陵的臉色不由一變,他曾經作為長安城中的紈绔自然是知道康樂坊這個地方的。</br>  “你怎么能讓人帶著太子去那種地方呢?”霍西陵一時間又急又氣,生怕游玉歲會被歹人蒙蔽。</br>  福寶公公聞言立馬道:“太子殿下非要跟著齊王世子出去,我也攔不住,霍小將軍,你快去把太子殿下帶回來吧。”</br>  “離開多久了?”霍西陵開口問道。</br>  “一刻鐘吧。”福寶公公回答道。</br>  話音落下,霍西陵的身影已經不見了。</br>  大理寺中,崔宴背著自己藥箱急匆匆地找到了正在處理文書的謝檀,謝檀穿著絳紅色的官服,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但是等崔宴開口后,他是一秒都冷靜不下來。</br>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謝檀看著崔宴神情嚴肅地問道。</br>  “太子殿下被齊王世子帶去康樂坊了,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我怕齊王世子對太子殿下下手。”崔宴輕微地喘著氣道,“齊王世子貪花好色,太子殿下對上他難保不會吃虧。”</br>  等崔宴說完,謝檀就站起身來拉著崔宴往外面走。</br>  “你做什么?”被拉著手的崔宴開口問道。</br>  “康樂坊,找人。”謝檀開口說道。</br>  崔宴聞言連忙道:“那你別大張旗鼓,這件事鬧大了,太子殿下也會受到彈劾。”</br>  畢竟白日去康樂坊喝花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若是被御史知道肯定會抓住不放。</br>  “我知道。”說完,謝檀便把崔宴拉到了自己的馬前,然后直接將崔宴扔在了馬背上,接著自己翻身上馬。</br>  “駕!”謝檀騎上馬后便往康樂坊而去。</br>  馬背上的崔宴:???</br>  不過片刻,謝檀和崔宴便到達了康樂坊的門口。</br>  看著面前的花紅柳綠,謝檀狠狠地皺起了眉毛,隨后他向身邊的崔宴問道:“康樂坊最大的花樓是哪個?”</br>  說完,謝檀便冷著臉往里面走。</br>  “你不知道?”崔宴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后快步追上了謝檀。</br>  “我又不來這里。”謝檀看著跟上來的崔宴道。</br>  崔宴:……</br>  “胡玉樓,應該是胡玉樓。”崔宴開口回答道。</br>  里面胡姬眾多,又有各國往來商客,可以稱得上冠絕康樂坊。</br>  “帶路。”謝檀冷著聲音道。</br>  而霍西陵在一路直奔康樂坊后并沒有直接一間間花樓找人,而是找到康樂坊的小混混們,問他們齊王世子去了哪一個花樓。</br>  “霍哥好久不見,怎么有時間到康樂坊來了呀。”小混混笑嘻嘻地說道。</br>  “廢話少說,齊王世子去了這康樂坊的哪個花樓?”霍西陵說完便扔了一顆金丸給小混混。</br>  小混混接過金丸連忙咬了一口,然后道:“人在胡玉樓呢,還帶了一個挺漂亮的小郎君進胡玉樓。”</br>  霍西陵聞言立刻直奔胡玉樓而去。</br>  就在小混混抬眼準備再說句話的時候,他面前的霍西陵已經不在了。</br>  “奇怪,人呢?剛才都還在這里的。”</br>  此刻,游玉歲還不知道危險的降臨,他還在放長線釣大魚。</br>  “殿下,這盤是大還是小啊?”齊王世子搖晃著手中的骰蠱道。</br>  只見游玉歲醉眼朦朧,他看了一眼齊王世子手中的骰蠱道:“不知道,你搖得太快了,孤看不清。”</br>  “看不清啊?”齊王世子笑道,接著他醉醺醺地道,“那殿下說個大小吧。”</br>  “小。”游玉歲隨口亂說道。</br>  骰蠱一拿來,他便聽見齊王世子道:“五五六,大!”</br>  “殿下喝。”</br>  話音落下,一杯水留杯端到了游玉歲的面前。</br>  游玉歲的右手接過酒杯,然后一飲而盡,接著他便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br>  “殿下?殿下?”齊王世子放下手中的酒壺到游玉歲面前輕聲喊道。m.</br>  齊王世子見此立刻將房間里的胡姬趕了出去,然后走到門口對自己的侍衛道,“待會兒發出什么聲音你們都不要進來,知道嗎?”</br>  侍衛們自然應是,不敢有絲毫的不答應。</br>  處理完這些事,齊王世子便把房門和窗戶全都鎖好,就算中途太子想跑也跑不了。</br>  接著,齊王世子走到游玉歲的面前開始欣賞著這幅絕世容顏,讀書很少的他,腦海里只有洛神賦的幾段話翻來覆去地回放。</br>  “殿下,今日你逃不掉了。”</br>  說完,齊王世子便伸手摸向了游玉歲的手腕,這一段皓腕他可是肖想了許久,然而游玉歲卻不讓碰。</br>  就在齊王世子的手指尖快要碰到游玉歲的手腕的時候,游玉歲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折斷了他的手腕。</br>  下一刻,游玉歲站了起來,他的手也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從地面上提了起來。</br>  “齊王世子這么快就忘記孤說過什么了。”游玉歲的鳳眼半瞇著看著面前被提起來的齊王世子道,“孤說過,孤最討厭別人碰孤。”</br>  “看來,孤必須給齊王世子長一個教訓才行。”說完,游玉歲笑了起來,手指開始慢慢收攏。</br>  齊王世子用雙手去搬開游玉歲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雙腿不停在空中亂踢,但是卻無濟于事,游玉歲的這只手就像是焊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般。</br>  掙扎過后的齊王世子驚懼地看著游玉歲,這是何等恐怖的怪力啊!</br>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大門突然被踹開,齊王世子仿佛看見了生的希望,但是對方在踹開門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退出去關上了門。</br>  齊王世子看著這一幕想要大聲喊道,等等你們別走。</br>  “我們是不是進錯房間了?”謝檀開口說道。</br>  下一刻,反應過來的霍西陵道:“沒錯,那就是太子。”</br>  連忙再次踹開房間沖了進去。</br>  房間之中,游玉歲掐著齊王世子脖子的手未曾放松半點。</br>  而霍西陵即便是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他的太子殿下居然可以單手掐著脖子舉起一個成年男子。</br>  這下他們要救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齊王世子了,因為齊王世子已經被游玉歲掐得翻白眼暈了過去。</br>  “殿下,松手。”霍西陵開口說道,“現在殿下還不能殺他,至少不應該是現在,不能是你動手。”</br>  說完,霍西陵去拉游玉歲的手。</br>  “殿下,放手好嗎?”</br>  你不喜歡的,我來替你殺,何須臟了自己的手。</br>  話音落下,游玉歲的手被霍西陵溫柔地扳開了。</br>  “殿下,不怕不怕,我在。”霍西陵連忙將人抱在懷里安慰道。</br>  霍西陵知道,每當游玉歲的神情不正常的時候,他一定是陷入了某段可怕的回憶之中。</br>  游玉歲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回了眼睛的聚焦,他看著面前的霍西陵道:“西陵,你來接我了啊。”</br>  “我來接你了。”霍西陵輕聲道。</br>  而在那一邊,謝檀看著地上的齊王世子道:“還有氣嗎?”</br>  “活著。”崔宴檢查完畢拍了拍手就把人給踹開了。</br>  而回過神來的游玉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抄起手邊的棋盤砸向了齊王世子的腦袋。</br>  眾人看著滴著鮮血的棋盤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而拎著棋盤的游玉歲道:“他意圖折辱孤,孤反抗,用棋盤砸破了他的腦袋,不是孤掐暈了他。”</br>  一旁的崔宴見此開口補充道:“右手手腕是在倒下的時候摔折的。”</br>  謝檀聞言點頭,這點傷真是太輕了,實在是太便宜齊王世子了。</br>  如果不是因為齊王世子這層敏感的身份,謝檀早就弄死他了。</br>  “殿下,你沒事吧。”謝檀看到神情恍惚地游玉歲哪里還舍得開口責怪,所有的怒氣都變成了噓寒問暖。</br>  只見游玉歲開口道:“有事。”</br>  眾人:???</br>  只見游玉歲往霍西陵身上一倒,然后窩在霍西陵的懷里對著謝檀和崔宴道:“孤現在病了。”</br>  謝檀:???</br>  崔宴:……我懂。</br>  很快,太子殿下和齊王世子發生矛盾打架的消息便傳了出來。</br>  齊王世子被太子用棋盤砸破了頭,而太子則是被齊王世子氣吐了血,病情加重,已經昏迷不醒。</br>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安海公公連忙沖進了宣德殿。</br>  “陛下,不好啦!太子殿下出事了?”</br>  只見正在逗八哥的游奉云回過身看向安海急切地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是被人打了嗎?”</br>  “回陛下,不是,是太子殿下一棋盤砸破了別人的頭。”</br>  手里捏著鳥食的游奉云:……為何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感覺?</br>  “太子呢?沒事吧?”游奉云首先關注自己兒子。</br>  “太子殿下被齊王世子氣病了!”安海公公道。</br>  “豈有此理,一個藩王之子居然敢氣朕的太子!朕去找他算賬去。”</br>  說完,游奉云就往大門的方向走。</br>  安海公公連忙拉住游奉云,然后小聲地開口道:“被太子殿下砸破頭的就是齊王世子。”</br>  游奉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