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看著自家主子離開的身影,不禁有些贊嘆了,主子表面上看著漠不關(guān)心,心中卻是時常掛念啊!
墨竹回到屋子里,屈淵正在吃著糕點(diǎn),閑坐著,他先是上前拱了拱手,道,“先生,我們主子說,歸來先生在府中,您可要見一面嗎?”
屈淵當(dāng)即臉色大變,連手中的糕點(diǎn)都落在了地上,眉目緊皺,臉色暗沉,隨即扯出來一抹似笑非笑,看的墨竹不寒而栗。
這位歸來先生,他們都見過,也都明白是何人,但,身份,卻是異常隱秘了...
屈淵并未回答墨竹,徑直站起身來,直奔書房中。
門外,里面聲聲傳來歡笑聲,絲絲悅耳。
屈淵站在門口,整理好妝發(fā),清了清嗓子,里面的人往門口望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屈淵。
歸來抿嘴淺笑,陸雪依望著二人對視的模樣,心中暗嘆,莫非,兩個人認(rèn)識嗎?
剛想詢問,就被屈淵趕出來了。
書房門都被關(guān)上了,陸雪依站在門口,想聽聽里面到底在說些什么,墨竹慌張跑著過來了,連忙請安。
“大姑娘,我們家主子請你過去一趟呢。”
陸雪依正愁著里面的情況呢,就被這廝給打斷了,心中的懷疑更加深了一些,喚著身邊的兩位婢女一起去了竹苑中。
東苑
“夫人,屈淵先生讓人給您傳話,說是明日在過來了,今日有些要緊事,在書房中和歸來先生探討大姑娘的之事。”葉心還是從明月這里知道的消息。
在路上遇到了明月,這才知道了所有之事。
柳青青只能點(diǎn)頭應(yīng)下來了,也不遲這一天半天的。
陸雪依路上還在想著方才之事,并且已經(jīng)想出來了一些眉目了,卻被一些條件給打斷了。
“墨竹,你家主子要我過來,何事啊?”她每次去竹苑中,和謝祁接觸的機(jī)會少之又少,謝祁是屈淵先生的徒弟,在陸府中住下來,也無人過問。
墨竹不答,心中慌張的很,他可是假傳旨意呢。
進(jìn)了院子,謝祁還是老樣子,坐在葡萄藤下,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書,隨意翻看著,有好幾次,陸雪依都覺得他并不是在看書。
“主子,大姑娘到了,屈淵先生讓您先照顧著大姑娘....”墨竹說的緊張,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謝祁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應(yīng)了一聲,“大姑娘坐吧...上茶...”
這是這么長時間以來,謝祁跟她說過最多的話了。
陸雪依倒是不認(rèn)生,反正來竹苑都已經(jīng)這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了,坐在了謝祁的對面,身后的兩個丫鬟都被墨竹給領(lǐng)走了。
院子中,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從方才他們主仆二人的言語中,陸雪依就已經(jīng)有所懷疑了,他們和歸來先生,一定有所聯(lián)系。
茶水已經(jīng)擺上桌子上了,茶香悠悠的飄過來,坐在這藤下,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陸雪依一個人端起來茶杯,獨(dú)自飲茶,面前的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未曾在跟她說過多余的話了,這讓她的心中更是萬般惆悵感慨。
“謝公子,你找我來?為了看著你嗎?”
如此戲弄之語,徑直從一個未出閣的閨中女子口中說出,讓謝祁有些恍然,面前的女子,竟然跟她的年齡有些不同。
七分成熟,二分嬌俏,一分隱晦,一分陰狠。
“大姑娘真是直言不諱啊!”
謝祁倒是有了一些玩味,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一抹笑意,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卻被陸雪依捕捉到了。
“謝公子,你就老實(shí)告訴我吧,屈淵先生和歸來道長,是同門吧?”
陸雪依不動聲色的端起來茶杯,放在唇邊,薄唇輕吹,卻不飲茶。
謝祁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對眼前的女子,更有了一絲的別味,墨竹是個細(xì)心之人,不會露出分寸。
那她是從何得之?
陸雪依看著他沉默良久,心中的猜測更加堅(jiān)定了幾分了。
“大姑娘說笑呢?屈淵先生是通天知地,且跟碧桐書院毫無聯(lián)系啊!”謝祁故意反問道。
陸雪依噗嗤,笑出聲來了,看了一眼身旁,只剩他們二人,這才緩緩道出,“何必說笑呢。屈淵先生是玄虛觀中弟子,若是我妹猜錯,書房中的歸來,便是當(dāng)初屈淵先生的師父,其中到底為何,卻不得而知了...”
來到府中這么長時間,陸雪依也不是一無所獲,且書房中的書籍,她可以隨意觀看,里面正好有一本書,是講究《道德經(jīng)》,其中便說出了玄虛觀中有一個歸來道長,三年前已經(jīng)去世了。
最鐘愛大弟子以在五年前驅(qū)逐出府,其中原因,并沒有細(xì)說,陸雪依這才敢把所有的一切都聯(lián)系起來了。
尤其是墨竹的神色匆匆,更是堅(jiān)定了她的想法。
謝祁不由得驚嘆,眼前的女子跟先生進(jìn)府之前說起的女子,判若兩人。
“大姑娘可曾明白一句話,知道的越多,就會....”
就會死的越快,陸雪依冷哼,她心中明白,卻不以為然,二世為人,本就失去了很多了,這些哄人的話,跟她說也無用。
陸雪依撇了一眼拐角處墨竹和自己的兩個婢女過來了,便站起身來,附身弓腰在謝祁的耳邊,小聲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隨后大笑。
一陣清幽的香氣從陸雪依的身上飄出來,異常好聞。
謝祁平生最討厭香料,連隨身帶著的香包香囊中都換成了清新凝神的薄荷。
遠(yuǎn)處的墨竹見此情景,驚呼,他們主子可是從來不讓人近身的啊!這個大姑娘也太有本事了吧。
明珠倒是不這么認(rèn)為,大姑娘從進(jìn)入竹苑中,就未笑過,這其中一定有所隱情。
幾個人走上前來,手中還端著糕點(diǎn),陸雪依看都不看一眼,徑直朝著門口走去,明月和明珠也趕忙放下糕點(diǎn)跟上前去了。
謝祁把手中的書摔在了椅子上,也離開了院子中,一瞬間,院子里只留下了墨竹一個人,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路上
明月和明珠追在身后,“大姑娘,大姑娘,你等等我們啊!”
陸雪依的腳步很快,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蘇姨娘的院子門口。
蘇姨娘三千青絲隨意披散在腦后,不施粉黛,不用首飾,就已經(jīng)絕代風(fēng)華了。
此情此景,和陸雪依夢境中的長發(fā)女子十分相似,讓她都有些看呆了。
這幅身體的主人,難不成真的和蘇姨娘有一些淵源嗎?
“大姑娘”
“大姑娘,我們該走了!”
幾聲呼喚,才把陸雪依的心思換回來了。
隨著婢女的腳步回到了書房中,書房早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歸來先生也不見蹤影了。
陸雪依環(huán)望著書房四周,就像他們剛來時候一樣,不留下一絲一毫的蹤跡。
唯有桌子上一封信,上面寫著,“雪依,親啟。”
陸雪依拆開信封,拿出來了這封信,里面洋洋灑灑的寫著幾行字而已。
“才學(xué)尚淺,不足當(dāng)師,及笄之后,碧桐書院,回見”,落款是,“歸來”。
陸雪依拿著信件,看完之后,直接撕碎了,握在手中,回到松雪閣后,才焚燒掉了。
次日,東苑
柳青青一早就等著屈淵先生了,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茶,熱了一遍又一遍了,可還是不見屈淵先生的蹤影。
葉心也去喊了好幾次了。
遲遲不見蹤影,夜色遲暮之時,屈淵才緩緩而來。
柳青青縱使有太多的埋怨不滿,也只能先放下了,恭敬的喊著,“屈淵先生...”
屈淵點(diǎn)頭回應(yīng),替柳青青把脈。
片刻后,這才道出,“夫人身體一切安好。”
這一句安定的話,讓柳青青等上一天也值得了。
“好,好,賞!”柳青青高興之余,眉間驟然,想起來一件不痛快之事。
“若是歸來先生如屈淵先生這樣一般就好了,就不用本夫人操心了...”她好心好意給陸雪依請來的師父。
這才一日的時間,就被陸雪依給辭退了,并且還是沒有緣由的辭退了。
老夫人那里也沒有任何動靜,就連陸老爺也再也不提給陸雪依請師父之事了。
她這個陸家主母,倒是成了全府的笑柄了。
屈淵心中暗笑,臉上波瀾不驚,“大姑娘天資聰慧,不會教導(dǎo)...”
柳青青聽著這話,心里多少安慰了一些,打發(fā)了著他離開了。
朝慧閣
“娘親,陸雪依不要師父了,這樣我也就不用要師父了,對不對?”陸雪菱本就貪玩,不喜有人約束著,心思單純善良。
夏姨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是心存疑惑,這平日里,陸雪依也尊敬柳青青,只是辭退師父,倒是聞所未聞。
自從落水后的陸雪依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莫非是沖壞了她的腦子?
“眼下最要緊的,是上山禮佛....”
夏姨娘語重心長的說道。
陸雪菱對這些并不敢興趣,只是能看到爹爹,她已經(jīng)很高興了。
陸家有個傳統(tǒng),便是每年無論是誰——即使陸家家主,也就是陸老爺都不能例外,都要上山禮佛。
這個傳統(tǒng),柳青青即使才進(jìn)門不到半年,卻還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