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當家主母柳青青,則是向佛許愿求子,畢竟如今她才進門不久,若是要拴住陸老爺的心,必不可少的自然是個兒子。
一個有兒子的當家主母和一個沒有兒子的當家主母在家中的地位是勢必不同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一個孩子。
不過比起柳青青,身后的人就不似前面的人虔誠了——當然表面上的東西還是要做到位的。
陸雪依有些無聊地看著他們,覺得他們虛偽,卻又不能說什么,畢竟就是這樣,上邊的人做什么,下邊的人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也不能拒絕。
陸雪依垂眸想著自己的事情,卻沒有看到不遠處有一雙惡毒,甚至帶著怨恨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而那雙眼睛,就是陸府老人——夏姨娘的。
夏姨娘對陸雪依很是怨恨的,而憑她這么多年的經驗來講,一會兒要進行的,是求簽。
到時候……呵呵……夏姨娘看著陸雪依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很是怨毒,卻也風平浪靜。
不出意外,不久以后,眾人就開始搖簽了。
陸雪依有些疑惑地搖了好幾次,但是這么多次,竟然都是一支簽。
“施主何必固執,這是命數注定。”方丈笑呵呵地對著一臉不解的陸雪依道。
陸雪依也不想說什么,反正她覺得居然這么多次了都是這支簽,非常不正常!
她當年買彩票的時候都沒有這么準過。
還有這支簽上面寫著“鳳血”二字更是讓她不解,這到底是兇簽還是吉簽啊?
看不明白。
于是陸雪依只得把這簽給陸老夫人看看:“祖母,你看得明白嗎?”
陸老夫人伸手接過陸雪依手中的簽,看了許久,最終卻是搖搖頭。
“方丈幫忙看看吧。”陸老爺沖方丈笑了笑。
陸老夫人一聽,立即將陸雪依的簽交給方丈。
方丈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緩緩開口道:“鳳柒血枯,命貴多桀。”
陸雪依攤手,無可奈何,聽不懂。
她一個穿越過來的人,怎么會懂得這些了。
當然,不僅是陸雪依一個人沒懂,基本上所有人都沒有懂。
“什么意思啊……”陸雪依撇撇嘴,似乎要方丈再多說一些。
不過方丈卻還是笑呵呵的,輕聲對陸雪依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施主還是不要過于糾結于此得好。”
陸雪依還是要說什么,不過方丈卻對著陸老爺道:“天色不早了呢,我們用膳吧。”
陸老爺知道這是方丈不想多說了,于是也就點點頭道:“這寺中的素膳我倒是很久沒吃了,甚是想念了呢。”
“哈哈哈,不過是粗茶淡飯罷了,不過既是想念,那陸施主一會兒便多吃一些吧!”方丈大笑,隨后便領著陸家眾人到了膳堂。
到了膳堂的時候,方丈準備的飯菜倒在陸雪依意料之中,的確只是些粗茶淡飯,且毫無一絲腥葷,與府里的山珍海味可謂是天差地別,但卻不叫到人吃得乏味不已,反而讓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碗不禁大呼,再來。
天色也暗了下來,白玉盤似的明月懸掛在湛藍的天空之中,遵循那古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規律,先是方丈回屋歇息,其他人也跟著回屋歇息了。
陸雪依倒是心煩意亂怎么也睡不著,那柔和的月光無法安撫她那煩躁不已的心,她款款渡步與寺廟之中,身旁的明珠婷婷站立于門外,看著陸雪依與明月聊話。
明月比起那溫柔體貼但不愛說話的明珠俏皮得多了,見陸雪依睡著不,于是笑著對她說:“小姐啊,你看那圓亮圓不圓?”
陸雪依說:“圓倒是圓,只不過這么白,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什么東西來,倒真沒什么意思,不必白日中的太陽”
明月小聲嘟囔道:“那太陽有什么好看的,不照樣是白的嗎?還刺眼不已。”
陸雪依彈了一下明月的腦袋瓜子,笑道:“早晨和傍晚的太陽可好看了,尤其是海邊的,你倒是沒見過,改日我帶你去瞧一瞧。”
陸雪依在現代的時候,很喜歡在海邊看太陽,無論是日落的還是日出的都好看。
那大大的太陽一點點從水面中浮起,好似那水中的紅珍珠,把波瀾的水面,照得如片片金塊,而天空也因此被燃紅的,天邊圍繞著太陽浮動的云啊,像是被潑上顏料般,一反原有的枯燥無味的白,轉眼變成絢麗的艷紅。
明月聽了陸雪依的描述,不禁心生向往,但又想起自己的事情后,仍是不甘,陸雪依見了,隨即一想便就明白了,于是說道:“那太陽再好看啊,也不比明月好看,明月的雙目可比那太陽耀眼。”
明月聽后,臉隨即一紅,嬌聲說道:“小姐你別這樣說……”
陸雪依說:“我為什么不能這樣說?你本就如此好看,還不許我說呀?”
明月輕哼道:“我本來可是有故事要與小姐說道,沒想到小姐更喜歡調侃明月,明月就不打算說了,任小姐笑個夠。”
陸雪依笑道:“唉,別嘛,我的好明月與我說來聽聽罷!”
“好罷。”明月這才娓娓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
陸雪依聽后笑了笑,以很久很久以前開頭的故事無法不是枯燥就是幼稚的,想起小時候人人都講的,那種很久很久以前有座山的故事,倒有些懷念。
于是陸雪依聚精會神地聽了下去。
“傳說那,西國女子多少貌美如花,但也癡情無比,一生只認定一個人,死都要追隨愛人。
其中一位叫櫟娘的西國女子,因為面若桃花,實實是一位秋水伊人,因此被西國皇帝看中,要把她納入后宮,卻沒想到她有了一位心愛之人,那位心愛之人早年出去經商卻遲遲不回家,眾人說,怕是他死了。
皇帝雖然知道西國女子癡情,卻仍然貪婪櫟娘的美貌,于是對櫟娘說:“如果你那情郎,在你第三人日入后宮之前還未出現,就死了這條心,當朕的嬪妃。”
櫟娘雖然不愿意,但迫于對方是皇帝,只好點頭答應。
櫟娘盼來盼去始終等不到心愛之人的出現,于是第二日夜晚,她拿著白綾一人渡步來到香山寺里,吊死與香山寺,在臨死之前,她看到那鼎大鐘,神推鬼使地想要去敲鐘,去求她一世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的姻緣。
她一直敲一敲,直到整座香山寺里全是鐘聲,直到那飛鳥被其驚醒,直到足足敲滿一百零八下,直到那遠方走來一位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對櫟娘柔聲說道:“櫟娘,是我!”
櫟娘欣喜回頭,果真是她那出門在外依舊的心愛之人小,他們相擁在一起,淚水從臉上流下。”
明月說完后,神情十分向往,她道:“我要是能由此得到個如意郎君該多好啊。”
陸雪依聽后,也不禁微微一愣,明月見陸雪依如此哄她說:“小姐,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陸雪依搖了搖頭說:“我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心中卻還是猶豫了幾分,說不定這次她就可以回到現代了。
明月笑道:“唉,反正這兒就我和小姐還有明珠三人,就算是做了,誰還能知曉?”
陸雪依還是不愿,于是對明月說道:“回去睡覺吧。”
明月說:“我精神著呢。”
陸雪依指著明珠說:“你倒是精神,明珠可犯困了,你要多多為明珠體諒。”
陸雪依雖然這樣說,但明珠倒是精神得很,絲毫沒有犯困的跡象,明月知道陸雪依故意不想在此久留,于是無奈地回屋睡覺。
回到屋內,陸雪依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想著明月說的那番話,敲鐘就能顯靈,那櫟娘求的是姻緣,如果自己求的是回到現代,會不會顯靈。
陸雪依的心里告訴自己,她是想嘗試的,嘗試一下自己這鐘會有那么靈嗎。
就算不靈,也沒人看到,如果靈了那豈不是更好,于是乎連忙從床上爬起,穿戴整齊后,渡步前往那大鐘處。
月亮之下,月光映照在陸雪依不斷搖晃著的肥胖的身軀,她對佛祖擺了許久,心里念叨著,佛祖保佑一定要回到現代,那我一定每日為你燒香。
拜佛完了,接下來是敲鐘,于是她伸出兩條粗壯的手臂,牽扯著繩子,搖搖晃晃地拉響了第一聲鐘聲。
深沉的鐘聲在古寺里蕩漾,激起寺廟之外的草叢里的螢火蟲。
它們慢慢地飛向天空,雖然它們的光輝比月亮軟弱了不少,但是卻比月光漂亮許多。
它們飛進古老的寺廟中,縈繞在陸雪依周圍,直到她拉響了第二聲鐘聲,它們才散遠些。
第三聲鐘聲響起的時候,陸雪依敲得有些費勁,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用這個身軀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一聲又一聲的鐘聲響起,她的額上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細汗。
只到最后幾聲鐘聲響起……
鐘聲持續在安靜的寺廟中回蕩著,從古剎寶頂,到柳葉松枝,它就這么持續而有節奏的回響在眾人的耳邊。